《聽見她說》這部特別的獨白劇已迎來收尾。
最後一集是由趙薇導演、楊冪出演的《完美女孩》。
和之前多期的不同點在於,這次的主人公「完美女孩」是一個女性機器人,名叫小愛。
其實在看之前,很多觀眾應該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集的主題是講「女性物化」以及命運輪迴。
但這個故事每句臺詞背後的真相,都讓人細思極恐。
當人類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當生產力得到進一步解放,兩性一定會迎來更平等的局面嗎?
答案或許未必,這便是整個故事所要傳達的核心思想。
「我是完美女孩2020,我的誕生就是為了世界的愛與和平。」
這句臺詞不斷出現在獨白中,強調她存在的作用,服務於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從生活到生理。
她的五官,身材曲線都是由民眾票選,專家研究討論而來。
有專門的工程師為她量身定製服務程序,這些服務程序包括家政、護工和親密關係等多種數據包。
你希望擁有一個什麼樣的女性機器人,就可以定製什麼樣的。
說直白點,就是只要你有錢,就可以擁有定製款女友、老婆、保姆……各種需要由女性來扮演的角色。
這對於很多男性而言,一定是個夢寐以求的未來世界。
於是楊冪扮演的AI機器人,一生都在扮演各種角色,養老院護工、家政人員以及不可描述的受害者。
養老院的男工程師可以在未經機器人本人允許的情況下,根據自己的需要或者別人的需要植入數據包。
他們當然不需要經過機器人的同意,畢竟,機器人不是人。
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些女性機器人是按照他們理想中的女性去打造的,所有對於女性的惡意和操控都變本加厲地投射到了她們身上。
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祈求男工程師讓他最後「活一次」,男工程師禁不住哀求最後給女主小愛裝上了親密程序,親密行為過去,老人去世了。
「他自主選了加速自己生命進程的方式。」
一切都是程序驅動,小愛卻被指責為導致老人死亡的罪魁禍首。
她被送回公司,進行維修,然而沾了人命的小愛評分直線下降,只能升級成為「特別產品」,滿足的是有特殊需求的客戶。
這些客戶可以一次性買斷機器人的使用權,並且享受終生維修權、上門維修權。
由於新買主的特殊癖好,小愛不知被返廠維修過多少次,一會兒臉壞,一會兒手指斷,一會兒骨折,最後一次,小愛直接頭斷了。
上門維修的工程師是位女性,一位孕期也要負荷工作的女性。
這位女工程師在維修小愛時,說過一句話。
「假如身體每次都能修復,難道就證明那些傷害不存在了嗎?」
買主死後,女工程師選擇了刪除小愛在公司的數據,因為她不希望小愛被回收。
「你逃吧。」
「逃是什麼?我沒學過這個技能。」
讓一個為「愛與和平」誕生的機器人去尋找自由,實在是有些天真了。
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想到現實生活中很多經受家暴的女性,天真的人總是想問,她們為什麼不離家出走呢,為什麼不離婚呢?
女工程師的惻隱之心放走了小愛,可是小愛又遇上了曾經在養老院的那個男工程師。
聽聞他一直愧疚於自己安裝親密程序,導致小愛背上「殺人罪名」的事情,努力存錢,想把小愛買走,可惜小愛那麼貴,他哪裡買得起。
買主消失的小愛「出走」的同時,也失去了她的「價格」,買不起的男工程師終於有機會再次擁有她。
結局的時候,小愛到了男工程師身邊,再次被更改了程序,她有些忘記了自己誕生的初衷,反而覺得自己的誕生就是為了男工程師。
小愛的結局一點也不光明,身為機器人,她沒有逃脫自己隨意被定製更改、使用的宿命。
罔顧了女工程師讓她逃走的初衷,對很多人而言,自由是從來不存在的,因為從來沒有見識過。
家暴的人一定可以被拯救嗎?被禁錮者一定可以重獲新生嗎?
魯迅曾說,出走的娜拉要麼墮落,要麼還是會回到家庭中。因為魯迅看清了現實的殘酷,在一個社會都沒有給予大家自由的時候,出走只是一時意氣。
《完美女孩》表面上講的是被操控的AI機器人,實際上講的是被主宰的女性宿命。
她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被定製和安排。
整部《聽見她說》都在圍繞女性談,事實上當男性在剝削女性時,自己也是被剝削的一部分,被更高一等的人類剝削。
《完美女孩》的結局是無解的。
沒有學過自由的人,永遠找不到自由。即使找到了,也是暫時的,因為世界並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