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街上有凡人看不見的東西:哭泣的酒鬼、撿屍的野狗、下班的妓女、死去的愛情和不需要睡覺的創業者。
這是一群半夜睡不著覺,到處瞎逛的神經病的故事。
我有個朋友叫阿文,年輕的時候曾經做過幾年在常人看來危險萬分,甚至可以說是「拿命換錢」的工作——大樓外牆清潔工。今天的故事,就由這位曾經的「城市蜘蛛人」為大家帶來,希望大家喜歡。要想看到那些摩天大樓裡的場景,怕是只有蜘蛛俠這種超級英雄才能辦得到。我也能,不過我不是蜘蛛俠,我跟他差了一個字兒,我是「蜘蛛人」,是專門吊著繩子、坐著吊板,給一棟棟高樓大廈清洗外牆或廣告牌的清潔工。我叫阿文,在我當蜘蛛人的那些日子裡,我曾經透過一棟大廈的玻璃幕牆,親眼目睹了一樁血淋淋的兇殺案。12017年九月末的一天,我們公司接到一樁去給大樓清洗玻璃幕牆的工作,要清洗的是位於城中心豪華地段的一棟商住兩用的寫字樓,是我打工的城市裡最高端的寫字樓之一。我有一個同鄉兼同學鄭小豪就在那棟大樓裡當保安,他跟我喝酒的時候經常跟我講起這棟大樓裡的一些奇談怪事。像什麼在空無一人的地下車庫裡巡邏,聽到過隱隱約約的女人哭聲啦,或者是大半夜在各樓層巡查的時候,看到過披頭散髮穿著一身白衣的女鬼之類的。我不信鬼神,總覺得小豪跟我說的這些都是經過他添油加醋後拿來故意嚇唬我的,反正他這人平時就愛瞎鬧。與他說的這些嚇人故事相比,我對平日裡出入在這棟大樓裡的那些身材高挑、氣質絕佳的白領大美女們更感興趣。因為這棟大樓裡有本市最大的一家模特演藝公司,所以在這棟樓裡遇到美女的機率是最大的。在去往工作現場的路上,我掏出手機給鄭小豪發了個微信,告訴他我今天就要到他們大樓去清洗玻璃幕牆了,然後順便約他晚上下班兒後一起吃個飯,喝點兒酒。鄭小豪很快就回了我一條語音,問我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是什麼日子,出門不看黃曆嗎?聽了鄭小豪的語音。我突然想起了他曾經跟我講過的發生在這棟大樓裡諸多奇談怪事裡的讓我覺得最匪夷所思的一項,那是一件許多本地人都不知道的秘聞。鄭小豪告訴過我,這棟大樓每年農曆八月初九都會發生一起命案。第一年是位於這座大廈下面裙樓的商場,一個奶奶帶著孫子來逛商場,結果奶奶一個沒看住,小孫子淘氣,翻過商場天井的欄杆,從三樓掉了下去,當場身亡。第二年是在地庫的停車場,一對因為感情問題鬧糾紛的情侶,吵著吵著,男友從懷裡抽出一把刀來,捅死了自己的女朋友。去年,也就是鄭小豪說的第四年,這棟大廈的西邊兒塔樓第23層的一個房間,發生了火災。火災是因為租戶違規私接電線引起的,結果燒死了兩個特別好看的小姐姐。其實這些消息很多當地人都並不知道,甚至就連這棟大樓裡的許多人也不知情。我問過鄭小豪這是為什麼?因為他是這棟大廈的保安,所以這些情況他都是特別清楚的。小豪告訴我,這大城市裡的許多事情遠遠要比我們想像的複雜得多,而且大城市裡人情淡,加上大家都特別的忙,所以很多時候即便是出了啥人命關天的大事兒,許多人不知道也十分正常。他跟我舉例子說,比如有時候在路上看到兩車相撞發生了車禍,大家都是習以為常,有個別好事兒的可能會掏出手機來拍個照片或視頻,但更多的人是把視線從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移開往現場掃上兩眼,然後繼續轉過頭來,把兩眼的焦點重新回到手機的屏幕上,根本不會在乎車禍現場是不是有人傷亡?在大樓裡也是如此。就拿前年電梯夾死的那個中年男人來說,這棟大廈的業主第一時間就封鎖了現場,並進一步謝絕了媒體的採訪,同時用最快的速度賠給死者家屬一大筆賠償金,從而避免了消息的傳播。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甚至都沒有能在當地的晚報上留下隻言片語。小豪還偷偷告訴我,大廈的業主每年都會花大價錢從南方的寺院裡請大師來給做法事。想到這些的我下意識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日曆,發現今天正是農曆八月初八。我們清潔這棟大廈的工期是三天,也就是說明天就是鄭小豪所說的那個邪門日子了。2不知為何,從來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我心裡居然咯噔了一下,不過我覺得自己不能慫,於是發了條語音給鄭小豪,對他說:老子不信。小豪回復我說你愛信不信,不過當哥的勸你一句,這幾天日子不好,出來幹活兒,而且是高來高去的,千萬要小心。我沒有再回復他的微信,因為我們已經趕到了大廈的停車場,準備下車收拾東西開始幹活了。然而在去往天台的電梯上,我滿腦子就一個問題:如果鄭小豪跟我說的這些事兒靠譜的話,那麼今年的八月初九,這個大廈裡倒黴的人會是誰呢?轉眼來到天台,跟我一起幹活的梁師傅看出了我心不在焉的樣子,問我想啥呢?我就一邊兒收拾檢查裝備,一邊兒跟他說起我從小豪那兒聽到的這棟大樓的邪門兒傳說。梁師傅聽後嘿嘿一笑,跟我說你想多了,哪有這樣的事情?巧合而已。不過他在幫我穿安全帶的時候還是很鄭重地勸我說:「你小子一會兒幹活兒的時候,精神給我集中點,咱爺們兒今天一個個的都打起12分精神來,做到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說話間我們幹活的裝備都檢查收拾好了,其實對我們而言,裝備特別簡單,無非是兩根繩子一塊兒板,加上一些清潔玻璃的用具而已。兩根繩子當中,粗的那根是用來懸掛我們要坐的吊板的,稍微細一些的那根,則是我們個人的安全繩,通過一個粗壯的U型勾,連在我們身上穿的安全帶上,算是有兩道保險。幹我們這行也不需要太多人手,最少三個人就能搞定。一個人站在樓頂負責安全和放繩子,另外一個人坐著吊板掛在樓外邊兒幹活兒,另外一個則在地面兒上控制繩子和照應方向。我們這次來,因為活兒比較多,所以來的人也比較多,一共分為兩組,每組五個人,兩個在天台負責安全和放繩子,兩個人乘坐吊板幹活兒,一個人留在地面。因為我平時不怎麼愛守規矩,所以不太招老闆待見,安排活兒的時候就把我安排在了西側的塔樓。就是鄭小豪跟我說過的曾經發生過火災事故的那座樓。梁師傅固定好繩子、弄好吊板、鋪好墊布,拍拍我的肩膀說一會兒千萬記得加小心,我說您就放心吧,說完把安全繩掛在身上,翻過了欄杆。就在即將跨上吊板之前,我突然心裡頭又咯噔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兒。我跟梁師傅說句不好意思,重新翻過欄杆兒來到天台上,在我的背包裡拿出了一臺運動相機。這東西我有好幾個,都是我平時騎摩託的時候放在頭盔上或者是掛在胸口拍視頻用的。雖然我只是個打工仔,不過我家裡條件還不錯,背井離鄉跑出來打工純粹是因為叛逆。而我之所以幹蜘蛛人這樁危險的工作,跟我的性格有很大關係。我從小就喜歡追求刺激,越是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我越有興趣。在我看來,城市蜘蛛人看起來危險,其實只要做好安全保障措施,還是蠻安全的。這就像極限運動一樣,在不懂行的人看來隨時可能發生命懸一線的危險,但對於參與者而言,卻時時刻刻在享受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樂趣。而且對於我這樣一個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九零後來說,幹這個收入還算不錯。好的時候一個月能有七八千塊,反正我打工也不是為了攢錢娶媳婦兒養家,夏冬淡季的時候,我就拿著掙來的錢,騎摩託車全國各地去旅行,蠻好。我把運動相機拿出來的想法其實也挺簡單,就是想把這一天的活兒記錄一遍。因為我平時就用運動相機拍視頻的愛好,所以梁師傅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麼。在西側塔樓幹活兒上午的時候還好,但是一過了中午就不行了,西曬。雖然已經是九月底,但秋老虎還是很厲害,高懸西邊天空的太陽毫無遮擋地照在身上,曬得我是頭暈眼花的。上午清理完了塔樓西邊北側的玻璃幕牆,下午清潔南側,沒多久就來到了曾經發生過火災的23樓。我的運動相機在上午的時候就已經電量報警了。而且一上午的活兒結束之後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我都把自己還掛著運動相機這事兒都給忘了。這時候兒到了23樓。我突然想起自己胸口還掛著運動相機。於是就按下了開關,想拍段兒視頻。等落地之後導到手機上發個朋友圈兒。開關按下四五秒鐘之後突然刮過一陣微風,頓時給被太陽炙烤的我帶來一絲愜意的清涼。其實幹我們這行並不怕太陽曬,最害怕的是颳風和下雨。我們平時吊在距地面幾十米的高空,本身風就要比地面上強烈許多,如果再颳風的話,我們的吊板就會來回擺動不止,不能維持身體的平衡。幹不了活兒事兒小,最可怕的是一不小心就會發生危險。一陣短暫的清涼過後,我的內心還是咯噔了一下,同時祈禱千萬別颳大風。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天上突然飄過一塊烏雲,頓時就把西邊兒的太陽遮住了。緊接著烏雲越積越多,天色也變得越來越暗,風也越來越大。這時我的對講機裡傳來了樓頂上梁師傅的呼叫:「起風了,別幹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要放繩子了。」我們的吊板只能是往下放,而這時我們還在23層的高度,梁師傅放繩子的速度很明顯趕不上老天爺變天的速度,越來越猛烈的橫風已經讓我的吊板在空中開始打轉,我跟吊板上的同事死死抱住板子,同時儘可能將身體蜷縮起來,否則我們一旦撞到牆上,最輕也是骨折。我趕緊通過對講機呼叫梁師傅。讓他加快放繩子的速度。可是我話音未落,突然就感覺屁股底下驟然一輕,心裡暗道一聲完蛋啦,吊板的繩子斷了!鄭小豪的話一瞬間在我的腦子裡變得格外清晰,我當時心裡就一個念頭:他媽的,不會這麼寸,我正好是今年八月初九的那個人吧?往期故事:點擊下方藍字標題,可以直接跳轉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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