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高爾夫國際社區聯合廈門市文聯,進行了一場名為《月是故鄉明》的文化交流活動,我應邀作為參與嘉賓,在「思鄉」環節上臺,與閩南語歌唱家陳飛一起,接受著名電視主持人陳玲的採訪。
我暢談了在土耳其過中秋的感覺,抒發了身在異國他鄉對月餅和月亮的獨特體會。陳飛則不失時機演唱了閩南語歌曲《月娘月光光》。為了增強現場的互動,有效勾連不同的方位,水靈靈的陳玲突然要我即席點評一下陳飛的演唱,尖端的主持人永遠不乏妙招。
幸好老男我盡忠職守,專心聽唱,坦然接受了這一飛來的月球:我首先讚美了我的彭一萬老師為這首歌作的詞,它似以閩南方言為第一思維寫成的,而以往不少海峽西岸的閩南語歌詞或多或少存在著從國語翻過去的蛛絲馬跡。其次我突然吃驚的發現我們閩南語把月亮稱為「娘」,可見兩岸百姓對月亮的親暱。最後我談到這首歌是彭老師為陳飛量身打造的,陳飛輕車熟路,自然拿捏恰如其分,把歌唱得十分甘美,甜過天下所有的月餅。
集美高校的一位女作家事後向我談起《思鄉》,認為我把陳飛的歌聲「甜過天下所有月餅」的讚譽可圈可點。我倒不以為然,陳飛唱的《月娘月光光》甘之如飴,但萬一她不慎唱得不鹹不甜,我也依然會一口褒揚,因為三個人一臺戲,大家需要相互配合,盡力協調和捧場,與文藝批評無涉。
儘管敝帚自珍,但人貴有自知之明,我這個人講話又急又衝,有時不大適合這種思鄉話題的訪談氣流,不過談到閩南人把「月亮」當成「娘」來呼來喚,確實還是自己現場的急智,於是一高興就得意忘形,信口斷言:閩臺民眾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把月亮喚為親娘的族群。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多月後,閩南語民間學者胡八兄把我拉到一旁,一臉正色諄諄告誡,雲南有兩個少數民族早已把月亮與母親相提並論。
呵呵,有則改之,無則嘉勉,至於我稱《月娘月光光》是大陸最好的閩南語歌曲,這點我還是堅持己見的,至少是最好的之一:歌詞的韻腳好,十分上口,曲譜得相當抒情,詞的意境柔美。在閩南語歌詞的作者群中,彭老師的地瓜話肯定不是太地道的,但他巧妙地汲取了閩南童謠的乳汁,把一首歌滋潤得豐滿可人,烘烤出一坨糖汁橫流的彭記統戰地瓜。但恕我直言,不足之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彭局的歌詞背上了沉甸甸的包袱,自作多怕,立意上似乎是他早年的得意之作《金門廈門門對門》的「月光版」,思路上則跟在《鼓浪嶼之波》後面亦步亦趨。作繭自縛啊,我才華橫溢的彭老師。
海上生明月,月娘月光光,我的閩南鄉土,我的閩南土話,何時給我一嗓子閩南民間純銀的月光呢?
〈月娘月光光〉的歌詞:(彭一萬)
「月娘月光光,照治(閩南話「在」的意思)海中央,海水禮(正在)唱歌:廈門像花園,對面是金門,那像(好象)相(同)一村;月娘月光光,照治(閩南話「在」的意思)海中央,崎頭(抬頭)向東看,臺灣嗎無遠(不遠),骨肉未團圓,想著心頭酸;月娘月光光,照治(閩南話「在」的意思)海中央,佳節倍思親,崎頭(抬頭)看金門,骨肉那(如果)團圓,幸福萬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