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書法
高惠敏
(一)
《中國鋼筆書法》雜誌搞「經典回顧」要我支持,我覺得大家湊湊熱鬧也不算壞事。不過說到經典,我以為「畢竟從前事,難由當下尋」(拙詩句),魯迅也說過,「我以為一切好詩,到唐已被做完」(《致楊霽雲》)。書法怎麼樣呢?「晉尚韻、唐尚法、宋尚意」,頂多再加個「元明尚態」,我看也就到了頂。書法現在「尚」什麼?尚書協?尚得獎?尚潤筆?尚封官?反正再大的名家,也有人歡喜有人罵,最常見的恭維,竟是「這也叫書法!」微信上見過上海胡傳海一篇文章,題目驚天接地:《中國書法三十年,不是「爭座位帖」就是「爭票子帖」》,文末一句「真作孽哦」,可謂玄機說破、世相道盡。
儘管經典不再,但詩詞和書法,仍擋不住無數人喜歡、鬧騰,尤其是寫字,說它群情鼎沸、規模空前也不過分。若循迅翁思路冷眼觀世,我看叫它「玩玩」倒還切合。啟功先生好像也是這態度:博大精深、眾口鑠金的「書法」,到他嘴裡就是「寫字」。「玩玩」之道,至少有兩個好處:稍有所得就能偷著樂一下,多大的權威也用不著怕他。
(二)
我雖然吃書法飯多年,但對它一直沒那麼敬畏虔誠,自忖無論是語言筆錄還是藝術表達,寫字的工具性不容否認;眾口一詞的「與古人通消息」,在我看來更不可能。三代也好晉唐也罷,與當今生活、現代思維相差十萬八千裡。歷代的社會、人性雖有學者研究,但要我們如其想、照其做,就近乎天方夜譚。學古通古,別說是皮毛表象,就連千百年前「究竟是怎樣」我都沒搞清楚。比如秦漢人手寫通用「簡書」,但有誰知道當時都按什麼「標準字帖」臨摹啟蒙?再如王羲之寫字,左手蠶繭紙、右手鼠須筆,沒有桌椅就這麼拿著,怎能寫得出那麼精到的提按頓挫?類似的「神話」無窮無盡,有多少人想過、疑過、試過?另一方面,現代人一個頭腦要同時「激活」古今兩套思維模式話語系統,矛盾、彆扭不說,當年的環境你從哪裡體驗?現在誇人書藝高一說就是「有古風」,但從前是毛驢、油燈,現在是動車、微信,莫非支付寶紅包裡也銀元藏著?現在討論一幅書法的得失,咱只能說「這裡有點亂」、「那裡變化多所以更活」,而孫過庭所謂「留不常遲遣不恆疾,帶燥方潤將濃遂枯」,你想不到也說不出,要確切理解原意,除了「麼麼噠」和「不明覺厲」,還能如何?趙宧光說「俗」,「有粗俗,有惡俗,有村俗,有嫵媚俗,有趨時俗」種種(《寒山帚談》),同樣的詞現今也在用,但意思與當時所指能是一回事麼?現在咱一揮毫就想著展覽比賽題字賣錢(無貶義),而唐宋元明寫字,也會有此想、有這事?時過境遷天翻地覆,這「消息」實在相互都聽不懂喲!我不是說古訓不能參考,只想強調:舊境難踐行、裝逼不地道。
(三)
當然,不入戲未必不能喜歡和操作。潛伏在基因裡的傳統審美,使我對古代書法有著「天然」的感覺和領悟,儘管可能與「古意」滿擰,但享受確實存在,表達也「自以為還行」。反正,能和法帖接近一點,就有收穫「偷著樂」。你這樣膚淺,成不了大師!是滴是滴,肯定肯定,我只覺得書法親近好耍,提筆落紙愉悅融和。我看當今大師,也只能「將心比心」——只認為他在書法、學問、做人或其他門道上玩得更順更溜。尤其眼下,名頭既可自封又能營造,哪條路都行得通哦。要創新、要多元麼,呵呵。
說到大師和法書,再嘮叨兩句。不錯,從前公認的大師,除了天資(絕對重要!),他們大多在人品和學問上也都超乎常人,不過,基因和修為人人不同,所以咱學他寫字,就不必多操「做人」和「學問」的心。古人說書法是「心畫」,現代該怎麼說……「心境的外化」?應該說,書法確實能記錄並「畫出」書者的「心」和「境」——固化的筆墨,真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映照」出操持它的那個「活人」——書法的魅力和效能,也正在於此。假如作者和觀者都具備相應的境界和水平,就可以隔世、異地實現「心靈溝通」,但如果你和他是不一樣的兩路人,溝通理解就可能蜀道青天、南轅北轍。比如弘一法師的筆墨,無論你模仿得如何「形神兼備」,但只因不具備他那樣的心寂如水,就一定學不到他那「真正的書法精神」。這時你該怎麼辦?也不必洩氣——只要你沒有當大師的野心,照樣可安心琢磨他的筆墨——單看筆墨,他有他的高度,你有你的追求,兩不耽誤的。
現在的誤會,是把什麼都混在一起大鍋煮,造成的結果,一方面是企望通過學習書法來實現人格的超度——這當然是黃粱美夢不切實際,因為人的品格和性情並不能由筆墨塑成;另一面,以為德高望重滿腹經綸的人書法就一定出色,這也是誤解,因為書法也有自己的講究,少研究、欠功夫就一定不成。所以我說,寫字歸寫字,做人歸做人,見到大師,你也要仔細瞅瞅他到底哪方面更行。還要記住,談書法就該專注於筆墨,學文化就要在讀書思考上花點力氣,至於基因、品格的提升,別奢望通過後天外力就能奏效。換句話說,你寫字能有多大「成就」,無需自己操持張羅,先有稟賦在那擺著,做人和學問也因人而異各有格局——一切有老天管著,很公平,請放心,真的!
(四)
有人說,高惠敏這傢伙,見異思遷、喜新厭舊。這話對不對?是誇我還是罵我?正好趁這「回顧」,我來坦白一下認識和過程——罪我諒我,相信讀者對實話總還比較接受和寬容。
上世紀八十年代就被中國書協認可而入會的我,感恩三十多年由書法識人交友得名獲利可謂不薄。九十年代我在CCTV主講「學書法」兩年(1994/1995),由於一、四兩頻道同時播出,引得海內外來信來訪難以計數。講座我用日本模式(!),範例不用法書只用拙作。每次講解一幅,只說每個字應怎樣寫、某些字該如何搭配。形式或橫或豎,字數和行數先少後多。觀眾能聽懂看懂,就依樣臨摹,同時也輔以相關書論兼作參考。這樣做的理由,一是形式由簡到繁、難度由淺入深符合認識規律;二是自己寫的,最明白為啥「必須這麼做」。另有第三條我最看重:學一件成一件,立馬能掛能展。照辦有效,成就感就挺高。這辦法頗受書法愛好者歡迎,早已絕版的的電視教材(《中老年人書法速成》,江蘇人民版1994),到現在還有「民間放大複印本」流傳於各地,昨天與青海的同道視頻聊天,他還向我展示從別人那裡轉印的那些「墨寶」——謝謝複印機哦。
如此基於「玩」的「群眾運動」,專家權威當然不認可:基礎沒打好,怎就匆忙寫「作品」?對此我並不反感——書法在你是事業,在我是玩伴;你要的是高貴矜持,我要的是便捷快樂——中間隔著好幾層,咱做的本來就不是一件事麼!再說,什麼叫「打好基礎」?您老人家拋頭露面時,基礎都打好了麼?大概也是「幹中學」吧?怎麼進步,次序並無規定——半路出家或現買現賣,我看都不錯哦。
對於那些以書法為專業的年輕後學,當然要引導他們通書史、懂理論,真草隸篆都上手,基礎越厚,後勁越足。九十年代初我被調進首都師大書法研究所,擔任碩博研究生的書法技能課(課名叫「字體與書體研究」),著實也在課程方面認真下了好幾年功夫——不敢鬆懈哦,學生也很厲害。儘管教學以古代為主,但我仍堅持用現代思維和語言來上課。一方面,歐陽中石導師掛帥,囑咐我上課「不能多涉書史、書論」——那些課另有別的老師擔任,莫越界、別戧行,這我懂;另一面,我認為書法的形式與表達,用接地氣的大白話也說得清楚(榜樣是啟功)。沒學問沒城府的我,既然不甘受累於「古今雙面人」,那就應該在「現代表達」上多下功夫勤動腦筋。當時我寫過一本《趙孟頫妙嚴寺記臨摹研究》(1999),純以現代視角和語言來窺探、解釋古人心思,如今還有眾多讀者在找這本書,可惜也早已絕版遍尋不得。那些年,還有個問題難以解決:研究生畢業,最終都要以論文作交割,而書法碩、博授權點和研究生的數量每年都在「大躍進」(首都師大去年光書法碩士一屆就招了90多人),那麼多人都要引經據典寫出皇皇巨著來談「書法這點事兒」(我用這題目出過一本書,2013),這話題可都到哪裡去找?《大盂鼎》書法特色?魏晉筆法研究?顏真卿對宋代尚意書法的影響?清代篆隸興盛探源?……能想到的題目,文章差不多都被人做爛了,且不說搞清這些對寫好字是否真有用,單說要躉點能下筆的話題,就把老師和同學都逼到牆角。這難題,我在任時已捉襟見肘,如今怎樣,當事人冷暖自知。
(五)
當時書法所(現在叫「中國書法文化研究院」)因為人手緊,而我從小就學篆刻(拜師王一羽),八十年代又在北京榮寶齋掛單鬻印,所以研究生的篆刻課也由我教。說到刻印,我的想法又不安分。比如印面用字,一般應全依《說文》或照搬經典,這樣刻出印來有裡有面上下討巧,倘要較真兒「學問」,也有根有據左右逢源。但想兩面討巧也有麻煩:「村」字小篆作「邨」、「悅」字本形是「説」、「澄」與「瀓」古今聲旁來歷有別、「葉」與「葉」如今只存繁簡之分……倘若用
字全依學術」刻舟求劍,圖章刻出來就替人改了名字滅了祖宗。中國人名,「悅」字若求正統該取言字旁,那「高興」豈不成了「胡說」?「駝」字不乖篆法該用人字邊,但「他」就一定會「有意見」;更有日本姓氏,人家姓「葉」偏不是「葉」,「木邨」與「木村」同祖卻不同宗……凡此種種,我的原則是「寧給自己抹黑,不給人家添亂」——即使「有辱斯文」,也只好「難得糊塗」——有道是:為避姓名生誤會,形今意古作調停。
盤屈繁難的古文字,能識者越來越少,有一天都不認得了,這篆刻和大眾就算徹底拜拜了。曲古和寡,是規律和趨勢,但我卻更在意能多留住些讀者觀眾。權衡的結果,是「寧為玉碎」不如「先求瓦全」,所以試著搞一些楷書隸書的花樣來與大眾套近乎(左圖白圈標出)。「其制不古」,理應遭行家非議;但遇著「其心不古」的人,正中其下懷也未可知。專家之心,「古」到什麼程度不好揣摩;但大眾之想,則一定是「筆墨當隨時代轉」、「好詩不過近人情」那一點點本能的「集體無意識」。以上這些意思,在篆刻集《阿敏刻印》(2001)的自序中都有表述。
學生們,當然都想以後成為專家,所以對我的「一意孤行」,未必都願意亦步亦趨——這我理解,不必勉強,唯祈各位一路走好。總之,我的書法篆刻教學生涯,就在這樣的磕磕碰碰中走過。
(六)
說到硬筆書法,愛寫字的讀者想畢對我更加熟悉。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出版第一本著作《怎樣寫鋼筆字》,到陸續在多種報刊上發表大量文字和書法,我一直「門裡門外」樂此不疲。為什麼?第一,硬筆書現代。寫字、講理都是當今時空語言,不必到處「扛著古人」齁沉齁沉;第二,硬筆人年輕。我最相信他們對新事物的接受度和理解力,與年輕人交流,自己也會「被捎帶著」動作既靈、思維也新;第三,毛筆重「篇」,硬筆重「字」(以前我曾有專文論述過)。單看漢字結構,硬筆字幾近「裸奔」,稍有閃失就完蛋丟人。漢字最重結構,這點「俺們應該學啟功」(我另寫過一篇《俺們不敢學啟功》,2004);第四,硬筆書法對學生寫好字負有直接責任。我一直認為教會大眾寫字,比個人筆墨出色更有本事更光榮;第五,硬筆書法也專業。不光是其體例、審美另有講究,而且方寸錙銖必須相當精到才有觀賞性。毛筆名家沒經體驗拿筆就寫的硬筆字,在硬筆人眼裡,不是沒入門就是半吊子——儘管大家嘴上不說。
琢磨漢字結構,硬筆字是「第一利器」。毛筆書常遠觀,硬筆字宜近瞧,要說「放」,硬筆人也許不及毛筆人膽大,但要說「精」,硬筆人對手、眼的苛刻程度,沒有實踐的毛筆人難以體察想像。我自己,也許還包括其他「軟硬兼施」者,毛筆字的結構也多得益於硬筆的「單項訓練」,不承認不行。盧中南現在到處寫歐講歐、用筆
結字都出色過硬,不知大家記得否,我在《阿敏硬筆理論與實踐》(1991)中早就指出,他的結體怎樣在鋼筆字中不斷得到改進提升——不瞎說哦,書中有具體實例以資證明。反觀不少純粹毛筆人,其筆墨成熟老辣最能體現多年的磨礪,但老實說在結字上卻看不出有多少發現和改進。
我嘗試硬筆書法,其實還另有私心:假如硬筆也能自由表現粗細銳鈍,那就有點毛筆意味,此時如果用來作毛筆書幅的「小樣」,豈不可以少糟蹋多少筆墨紙張(見右圖)?先用硬筆推敲安排,待「文章大綱」的起伏和關節定奪之後,再上宣紙筆走龍蛇,自然更容易成竹在胸一氣呵成。哎喲喂,你又來忽悠——蘇東坡早說「書初無意於佳乃佳」,古來好書法多是「偶然得之」,事先「試安排」「做小樣」,你是哪家路數?這樣說是既丟人又誤人!
——得得得你先別吹,請問現在展覽比賽的巨製大幅,有多少不是反覆重寫「廢紙三千」?半刀紙出一幅字,多半如此,不琢磨不行哦!名家只寫一遍!不錯,連我都經常這樣做——但那多屬「立等可取」之物,作品出手當真件件滿意不留遺憾?天知地知囉。
硬筆「小樣」寫到後來,我發現這種「類毛筆書」,怎麼也比粗細恆定的鋼筆字多了幾分節奏韻律,用作觀賞也還勝任。於是我有好幾年專門琢磨這事,展覽的賣錢的自得其樂的,搞得興味盎然欲罷不能。
(七)
最後,我來坦白一下啟用WACOM寫硬筆字的起因和實踐。
動漫和遊戲,是電腦和網絡一大支柱,二十年前我就知道它們多用數碼版和壓感筆、藉助SAI軟體(網上有漢化版供下載)可以畫出。當年還特地託人從日本買了一套自己玩玩。數碼版從前只有WACOM一家能做,現在有幾十家都能生產,國產的也好用,若要求不高,幾百元就能搞定(當時可貴得要命哦)。試用後我發現,畫動漫既要專門功夫,又須想像豐富意識超前,搞了一段之後,就知難而退放在一邊了。
後來我著書寫文需要自己插圖,想起數碼版可任意調色還能製作各種效果(只要你想得出來),於是又把它拿出來再派用場。書法,本來就是視覺對圖像的反應和通感,而講課或著述,最好也是指著圖「這裡那裡」來談,才能言語有針對、目擊生共鳴。脫離了圖像高談闊論,固然「學問了得」高大上,但聽者終因不明白你是在說哪裡而只能嗯嗯啊啊「主要看氣質」。身為書法教師,我深知「指哪說哪」比什麼都重要,但畢竟面對一人一群好辦,而要說給不見面的讀者聽,就會因區位無法實指而使言說落空。此時數碼版和SAI恰好能幫上大忙:要講一個字的某一筆,我就給這筆畫另設一色;要指示某一個部位,則可「就地」畫個圈做個標記……託現代科技之福,現在我對新型的「書法插圖」已漸入佳境,靠色彩、標註和圖上文字,已基本能把想說的意思告訴別人。再進一步,我覺得動畫效果也應該引進,但可惜現在的FLASH軟體用起來要一幀一幀製作十分麻煩(為此我也「耽誤」了很多時間嘗試),所以我特別期待更新更好的軟體趕快問世,以使圖文製作更準確、更生動、更便利、更好懂。當然,新技術降臨,也期待使用者能夠及時跟進——個人、意識和技術都與時俱進,書法的研究和講解才會帶來革命和顛覆,新一代的表達形式才能真正誕生!
(八)
用數碼板做插圖最難的是寫字。本來,毛筆和鋼筆的「運行機制」就是「兩股道上跑的
車」——由軟換硬或由硬改軟,在我都要適應一段才能感覺恢復。而如今又要另起爐灶擺弄這「洋娃娃」,其中的苦頭不說也罷。僅從筆和紙的關係上看,寫毛筆字是軟對軟,寫鋼筆字是硬對軟,而壓感筆和數碼板則是硬碰硬還要加上溜溜滑!軟體操作和壓力控制,不經相當時日難以過關,而更要命的是「揮毫」的方式和境地與正常書寫完全不同:一方面,在紙上表現方圓粗細,眼和手都專注於筆尖能自然同步;而電腦書寫是左手執板右手運筆眼睛卻盯著屏幕,手眼隔絕還要「得法取勢」,這勁頭有多難拿可想而知。另一方面,鋼筆毛筆每寫一字,周圍的字和行都一覽無餘。具體各字怎樣處理最合適,都會按周邊已落成的字形、行氣「自動」調整(當然並不需要特地分神專門關注)。而觀屏寫字,為求細節豐富必須放大,受窗口限制,此時其他部分就一定被擠出畫面而全豹難窺,此時,每個字該怎麼寫才能使行氣順暢章法和諧,還必須依靠「先前的記憶」。多少次,一字字寫得如意,縮小後通篇一看全是垃圾!不合拍啊,活該槍斃!
反正,畫「板」為穿多少年,我才用數碼板把字寫成現在這個樣子。電子版的硬筆書,無線傳遞瞬息即至,紙質列印也色彩豐富。我還利用其便利性在微信中作「大數據調查」,比如要比較內容相同的兩幅字誰好誰差,發出去瞬間就得到無數回饋,由此我馬上就知道大眾更喜歡怎樣的東西,同時還能順帶分析性別、年齡、職業等等的審美差異。書法是寫給大眾看的,圈裡人的你誇我貶,好壞真假都已聽夠,而請教外行則範圍更寬、起點更高——因此更有意義。外行自己並不動手,但其中什麼高人都有,眼光可一點都不比咱們低哦。
能用壓感筆數碼版把「硬筆書法」寫到現在這程度,自詡「古今中外唯我一人」不算過分吧?這也難怪,書法家大多電腦不精,IT人普遍書法太爛——只有兩種能耐同時集一身,而且兩方面都要達到相當水準才辦得到。再加上還要願意「屈尊」來搞這沒來頭、不成器的玩意……如此苛刻、各色,還有誰有條件、夠資格能和我叫板呢?不信你也試試?多數書法家大概看不起這「不經典」的東西,這沒關係,各找開心各玩各的,不一樣才是正常的。只有一點要提醒:如果你以為按老路「齊步走」還能像從前那樣得到名利,我看多半是要落空。
通觀以上,「見異思遷」和「喜新厭舊」是誇我罵我都不重要,只能說,「見異」和「喜新」是我天性,但「思遷」「厭舊」卻並不盡然。因為我玩書法,常有異動但老的沒丟,願嘗新鮮卻審美不變。是不是?
附;下圖左為毛筆書法,右為數碼板硬筆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