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斐濟美人魚」到日本「龍標本」,偽造的動物為啥這麼火?

2020-12-28 七追風

19世紀的歐美國家,掀起了一股「奇異動物」的熱潮,人們不再滿足於冒險書中的描述,而是期望能看到真正的「怪物」。為了滿足這種需求,一系列的造假事件出現了。今天,我們就從「斐濟美人魚」說起。

1810年7月5日,美國康乃狄克州的貝塞爾小鎮,一名男嬰出生了,父親給他取名費尼爾司·泰勒·巴納姆。巴納姆並非成績優秀的神童,但他似乎有著非常驚人的營銷天賦,十多歲就靠推銷商品賺了不少零花錢。

1834年,巴納姆來到紐約闖蕩。在雜貨店打工期間,巴納姆聽說了一名神奇的黑人老婦,她名叫喬伊斯·海斯,據說已經161歲了,曾經是喬治·華盛頓的奶媽。雖然是假的,但巴納姆看到了商機,他花光所有積蓄成立了馬戲團,在報紙上大肆宣傳,利用這位黑人老婦賺錢。

巴納姆的馬戲團,專門展出一些神奇的人和動物,他那優秀的宣傳能力,讓自己的每一場演出都有絡繹不絕的觀眾。

1842年,巴納姆在紐約開辦了著名的「美國博物館」,各種怪異的展品吸引了無數人前來觀看。而其中最著名的展品,就是斐濟美人魚。

和其他展品一樣,巴納姆向參觀者講述了斐濟美人魚的來歷:這條美人魚標本來自波士頓博物館的摩西·金布爾,是他從一位水手那裡高價買來的。這名水手的父親是一位船長,1822年在加爾各答,見到了一群日本水手,就是從他們手中得到的。

當時的人們不會輕信一位美國船長能抓到美人魚,但是遙遠東方的水手,獲取這樣的神奇物種還是完全有可能的。當然,也有少數人懷疑斐濟美人魚的真實性,希望能檢查一下——不出所料,巴納姆拒絕了。

在展覽了近20年之後,巴納姆的「美國博物館」發生了一場大火,包括斐濟美人魚在內的很多展品都化為了灰燼。

根據英國學者利奧·魯伊克比所著《幻獸動物園》所稱,這個「斐濟美人魚」確實來自波士頓博物館的摩西·金布爾,他也是一位優秀的商人,在波士頓開辦博物館,專門展覽一些動物標本。巴納姆從摩西·金布爾手中租下了這個斐濟美人魚,價格是每周12.5美元。實際上,這條人魚是猴子的軀幹和大魚的後半部縫合在一起,覆蓋了混泥紙漿製成的。

就是這樣一個偽造的神奇動物,在展覽的近20年時間裡,取得了大多數人的相信。

實際上,偽造出來的美人魚不止這一例,而且就算被確定偽造,民眾依然願意掏錢觀看。

英國動物學家弗蘭克·巴克蘭,在1868年寫道:「人魚似乎已經像毛利幹縮人頭一樣過時了。」毛利人曾經有一項傳統,把敵人或者祖先的頭顱,用特殊手段製作成幹縮標本。這些標本曾經被運到英國一部分,也非常受歡迎,但是見得多了,人們也就不以為然了。

巴納姆的「斐濟美人魚」不讓人檢查,但是在英國的幾次美人魚標本展覽,弗蘭克·巴克蘭進行了檢查。

當時英國一位卡明船長,航行回國後給公眾展示了他的「橫濱人魚」——從這個名字我們就可以判斷,這應該是來自日本的人魚標本。弗蘭克·巴克蘭在檢查了這個標本之後,認為是半隻猴子加上某種鰱魚拼湊在一起的。

另一個著名的「攝政街人魚」,是在倫敦攝政街進行過展覽的,弗蘭克·巴克蘭的評價是:「它的身體的下半部分覆蓋著鯉科魚類的皮膚和鱗片,這些皮膚和鱗片被整齊地綁在木雕的身子上。」顯然這條人魚製作精良,因為它的指甲以象牙或者骨頭製成,牙齒有雙排,可能來自一條幼年鯰魚,耳朵則是豬耳朵……最後,弗蘭克·巴克蘭還調侃了人魚那亂糟糟的頭髮,「理髮師倒是從海裡來的,至少肯定不是巴黎的。」

所以,當時大多數的人魚標本,都可以肯定的說,是偽造的。不過民眾對此並不在意,即便有動物學家或者博物學家的檢查結果,大家依然興致勃勃地去觀看。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歐洲關於人魚的傳說非常久遠,從古希臘時代就存在。古希臘神話中,海洋女神多麗絲所生的超過五十個女兒,就是被稱為涅瑞伊得的「人魚」。在古羅馬老普林尼的筆下,人魚是存在的,他在《自然史》中寫道:「對涅瑞伊得的描寫也並非純屬虛構,不同之處在於,她們全身都生滿了粗糙的鱗片……當年曾有一個在高盧任職的副將給已故的奧古斯都皇帝寫信,稱他在一片海岸見到了相當數量的涅瑞伊得的屍體。」

美人魚的傳言在歐洲各地都有,而且很多人都言之鑿鑿地確定,曾經見過美人魚。雖然19世紀很少再有所謂的「目擊者」,但大多數人確實認為,大海中一定存在這個神奇的物種。

更重要的是,當時的歐洲人並不在意真假問題,看美人魚的展覽和看馬戲團表演一樣,純粹是一種娛樂而已。

那麼,這些美人魚標本既然是偽造的,偽造者是誰呢?

雖然不會有人承認,但是我們從那些展覽者口中,還是能找到一些線索的。比如巴納姆所說的「斐濟美人魚」的來歷,就指向加爾各答的一群日本水手。而英國的卡明船長帶回的「橫濱人魚」,似乎更明確地告訴我們,偽造者應該來自日本。

如果我們把目光轉向日本,就會發現有很多保存起來的神秘動物標本,除了人魚之外,還有河童,甚至還有龍的標本。網絡盛傳的大阪慈雲山瑞龍寺,就收藏了那著名的「龍標本」,是真是假咱就不判斷了,畢竟也不讓檢查……

但是,深入了解日本的人魚標本之後,就會發現在江戶幕府末期的時候,這些標本才開始大量出現。原因很簡單,當時歐洲人紛紛湧入日本,他們充滿好奇心的搜索各種「奇珍異獸」,這讓很多日本手工藝者發現了商機,於是他們開始大量製作各類標本,高價賣給歐洲人。

直到現在,依然能找到當時製作人魚標本的「教程」,可見19世紀的日本,製作美人魚標本已經具備相當的規模了……也就是說,絕大多數的此類標本,應該來自日本。

說到底,還是當時歐美人的好奇心,讓商人們找到了賺錢之道。不管是美人魚標本還是龍標本,這種吸引眼球的東西,大家並不在乎真假,滿足好奇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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