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有些東西會讓你快樂,就去做,無論別人說什麼。
影片《海蒂和爺爺》改編自瑞士兒童文學作家約翰娜·斯比麗的文學作品《海蒂》,電影講述了純真善良的生活在阿爾卑斯山脈的少女海蒂和爺爺的生活故事。
在遙遠美麗的阿爾卑斯山脈,海蒂收穫了親情和友情,但是在姨母的哄騙下,海蒂來到城市法蘭克福,成為貴族小姐克拉拉的伴讀,純真溫厚的海蒂同樣收穫了克拉拉的友情,但是海蒂一直掛念阿爾卑斯山上的爺爺,因而患上夢遊症,克拉拉的父親決定將海蒂送回家,海蒂重新回到如詩如畫的阿爾卑斯山上。
《海蒂》在文學作品向影像作品轉換的過程中,對原著中的一些情節進行刪減或美化,如果熟悉原著的觀眾,可能會發現一個很明顯的問題,銀幕上的《海蒂和爺爺》建構了一個理想主義的烏託邦世界。
在影片中,與近乎理想之地的阿爾卑斯山脈相呼應的是活潑靈動的少女海蒂,阿爾卑斯山以其綿延不絕的外擴型表現形態構建了一個無限接近完美境地的空間樣態,而空間中的主要人物海蒂也兼具所有美好的品質,海蒂所到之處無不充滿溫馨與善意,人物和空間的相互吸引搭建了一個完美的童話世界。
1、銀幕上的童話空間
影片空間是將現實中的三維立體空間通過電影技術投射在銀幕上,影像畫面與聲音相互配合,產生錯位的真實感。
在觀影過程中,觀眾的先在結構中的知覺經驗圖式也加深了對銀幕畫面真實感的認同,在無意識中實現了一種替代性滿足。
電影《海蒂和爺爺》的敘事空間大致可以分為室外空間阿爾卑斯山和室內空間法蘭克福的豪華別墅,首先是阿爾卑斯山脈,影片伊始,大遠景推拉鏡頭將觀眾帶入宛若人間仙境的阿爾卑斯山脈,綠草如茵,在不遠處的小山坡上,牛羊結隊而行,野花叢中蝴蝶無憂無慮的嬉戲打鬧,未經雕琢的小木屋原始質樸。
從遠處眺望,山地冰川呈現一片極地風光,一切和諧而又美好,這一烏託邦式的理想空間呼喚回歸純粹自然的生活狀態,尤其是對照現代文明高度發達的城市生活,阿爾卑斯山脈在一定程度上承擔著詩意空間、理想居所的功能。
其次是城市中的別墅,影片中的城市,同樣是有原罪的,城市的發展伴隨著對資源的侵佔以及由此衍生的階級差異和貧富不均等問題,比如在影片中,海蒂登上法蘭克福最高的塔眺望,一眼望去,滿是煙囪與紅牆,不見半點大山的影子,影片在隱晦的表達對城市空間的不滿。
但是,影片並沒有將城鄉的對立作為批判的對象,而是將城市中的某一處具體的空間抽離出來,打造城市中的童話世界。在影片中海蒂到達城市的別墅之後,克拉拉的居住地成為童話故事中的「公主的城堡」,城堡中的女管家則是童話中的「毒皇后、巫婆」。
由此可見,無論是在阿爾卑斯山山脈這一開放的天然空間還是城市法蘭克福中的密閉別墅,二者都旨在創造一個童話世界。
2、人物的提純與淨化
電影作為一種藝術門類,正如判斷一部文學作品的價值標準之一在於是否塑造了豐滿的人物形象,影視作品也要求銀幕上的人物是立體的、圓形的。
而在影片中,對人物的處理是簡單化的,不止是主要人物海蒂,也包括次要人物克拉拉以及克拉拉的家人等。
電影中的人物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徵完全是積極的、正向的,幾乎看不到人性中陰暗的一面。
一方面影片以兒童的視角展開敘事,以海蒂的眼光去觀察、體會生活百態,在兒童的世界,對於善惡並沒有明確的認知,基因中向善的本能決定了海蒂看到的也是充滿愛意和善良的人們。
另一方面,影片有意為人物加上一層濾鏡,把消極的、負面的人物性格加以改造,只保留人性中美好的那一面。
單一化的人物並沒有影響影片對童話世界的建構,也沒有使影片成為只流於表面的平淡敘事。電影中推動情節發展的無疑是人物的行為動作所產生的戲劇衝突,在《海蒂與爺爺》中,傳統意義上的戲劇衝突被極大的弱化,甚至摒棄。
比如影片中,海蒂的姨母把海蒂賣到法蘭克福,在之後的故事中可知,海蒂並沒有責怪姨母,也沒有一句埋怨,反而是在新的生活環境中繼續散發愛意,海蒂遺忘他人為自己帶來的傷害,她的一系列行為使其形象更加符合對於完美個體的想像性描述。
除姨母外,影片中的其他人物同樣「情有可原」,比如克拉拉為了挽留海蒂而不讓海蒂回家的舉動,甚至卡拉拉的父親,他是社會上的精英階層,但是在這部影片中,他不是一個「罪惡」的資本家,而是有人情味的一位普通父親。
可以說,影片中的所表現出來的人物品質全部都是與善良、美好相關聯的,正因如此,影片講述的才更像是一個溫情的童話故事,而非一個殘酷的現實故事。
影片所傳達的美好願景註定在現實世界中無法實現,人物所面臨的困境也是必然存在的,儘管影片中嘗試為這種困境尋求解決方式,比如鄉村與城市的思想教育問題,確實在影片中也得到了暫時的解決,但是很明顯,這是不夠的。
不得不說,影片中的美好烏託邦是現代人類渴求的精神家園,也許影片的意義在於提示我們對求而不得的美好事物仍然保持想像與期待,畢竟,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童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