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攝
陳虎(左)這次成為《太極俠》的主演,基努說,不僅因為他在太極方面的造詣很強,還因為他身上「有著中國男人式的正直和傳統」。
基努・裡維斯(以下簡稱「基努」)是中國影迷鍾愛的好萊塢明星,除了1/8中國血統的「親緣」外,他的代表作《不羈的天空》《雲中漫步》《生死時速》《黑客帝國》,幾乎涵蓋了從普通青年到文藝青年的喜好。在將近三十年的演藝生涯裡,基努從青蔥少年、憂鬱青年、正義英雄演到這次《太極俠》中的邪惡反派,他挑選角色總是跟隨自己的感覺,如同他喜歡騎摩託車,更喜歡住酒店而不是買豪宅,自由自在是他的人生信條。
基努接演的電影一直在和東方文化產生關聯,今年,他又交出兩部東方色彩濃厚的電影,一部是改編自日本歷史的武術片《浪人四十七》,另一部則是他執導,陳虎主演的中國功夫片的《太極俠》――今日開始,觀眾就能在看到這部2D和IMAX格式的作品了。
7月2日,結束了一輪宣傳後,基努回到北京,接受了新京報的專訪。他回答問題時而手舞足蹈,時而低頭沉思。作為一個曾組過樂隊的樂手,在被要求推薦搖滾唱片時,他竟展現出一絲靦腆,或許真的是太愛音樂了吧。
■ 《太極俠》的誕生
我敢說,這部電影都是圍繞著陳虎的
1997年,籌備《黑客帝國》時,基努第一次見到陳虎,那時陳虎是動作指導。基努此前因騎摩託車受傷,還打著繃帶,加上個子較高,訓練起來非常辛苦。但兩人慢慢熟起來,陳虎曾開玩笑說:「我把他整得那麼慘,他想忘記我都難。」
2005年,陳虎出了本書,打電話試著邀基努寫序,這是他倆自2002年拍完《黑客帝國3》後首次聯繫,基努不僅熱情答應,還用心修改了幾次序言。
陳虎覺得自己最擅長的就是太極拳,2006年,他寫出了《太極虎》(《太極俠》前身)的劇本,那時,拍太極題材的人還不多。如果有好萊塢一線明星的加盟,顯然有利於拉投資,於是他再次給基努打電話,邀他客串,基努又答應了。但這一次,基努對劇本不滿意,修改了幾次後,他乾脆決定,自己來寫劇本,這一改就是五年。
這期間,基努也參演了一些電影,但他開始把更多精力放在探索自己的潛能上:他為紀錄片《陰陽相成》擔任製片人和採訪者,為電影《亨利的罪行》改寫劇本,直到《太極俠》最終成型,他決定嘗試做導演,他說:「我認為自己完全有能力把這個故事體現出來。」
一開始基努就沒想過在《太極俠》中當主角,在他看來,陳虎不僅在太極方面的造詣很強,而且身上有著中國男人式的正直和傳統,「我敢說,這部電影如何展開,都是圍繞著陳虎的。」
多種語言,頭疼
《太極俠》的故事發生在北京和香港,男主角白天送快遞,凌晨在道觀練太極,現代與傳統碰撞,秩序背後隱藏著壓抑,這些設定都對應著太極的「陰陽調和」理論。劇組裡經常是國語、粵語、英語等多種語言交匯,「關鍵是,影片75%的對白是中文」,基努說,這讓首執導筒的他相當頭疼。
在基努看來,做導演和做演員,最大的區別在於責任心,「除了考慮到更多的細節和故事性,還要統籌全局,保持秩序、防止混亂等等。」在片場,最費勁的事是大聲喊話,他經常喊一陣就得歇會兒,完了再喊。但導演「全盤掌控」的那種樂趣也是以前很少經歷的,「你可以指揮演員,可以從自己理解劇本的角度去拍攝。你安排攝像機的角度,安排推進的路線什麼時候慢一點,什麼時候又恢復正常。」
拍攝和後期花了一年多,為了宣傳影片,基努還親力親為地跑了北京國際電影節、坎城電影節、上海國際電影節,還有近十個城市的映前宣傳。基努說,跑宣傳讓他享受到了回到鎂光燈下的感覺,但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多一點中國觀眾來看自己的這部處女作。
普通人眼中的基努
對於多數觀眾來說,《黑客帝國》系列是基努最具分量的代表作。
《黑客帝國》時我在陳虎手下訓練了很長時間,現在我年紀大了一點,不過我覺得自己的能量倒是增強了。
基努作為貝司手曾組過兩支樂隊,Dogstar和Becky。2005年,他宣布退出樂壇。他說,如今,自己在業餘時間還是會彈彈琴。
我很喜歡Radiohead的主唱Thom Yorke,還有來自加拿大的新樂隊METZ,他們的專輯飽含著新鮮的、原始的硬核風格。我現在依舊喜歡The Strokes樂隊,他們的新專輯《Comedown Machine》值得聽聽。還有Yeah Yeah Yeahs樂隊的新專輯《Mosquito》也不錯啊。
基努眼中的自己
基努對摩託車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雖因此受過重傷,卻還是無比喜歡。
騎摩託車最享受的就是自由,騎快一點就像在宇宙中穿行,這種感覺棒極了!
太極 我的理解是「不能硬抗」
新京報:你練過太極拳嗎?
基努:沒練過。我對「太極」的第一印象是以前訓練時陳虎打過一套拳給我看,我一直以為太極就是慢悠悠的,可他讓我看到的卻是另一種狀態,非常有力,原來太極不光是那樣的行雲流水。
關於「太極」的很多概念都是陳虎教給我的,我們有過很多次交流,有時談具體的動作怎麼表演,有時談個人的感覺、對整部電影的把握,有時談支撐該片的背後觀念和觀點。我對太極的理解是「不能硬抗」,對手發力的時候,你要接他的力。
新京報:片中展現的太極功夫和傳統的也不一樣?
基努:我們將「太極」這個概念進行了重新塑造,它來源於傳統太極,我們加入了很多虛構的元素。我想讓這部電影傳達的信息是「力量」與「掌控」,陳虎在片中擁有很高水平的「空靈太極」,他要向世人展示太極是很厲害的,而他的師傅教授他掩蓋鋒芒,如何運通這種力量,但師傅的教誨沒有起作用,他還是在地下開始黑拳的血腥比武;還有一方面是「如何抉擇」,抉擇是如何影響了你的生活,人們是怎麼在力量中迷失的,如何控制自己。
新京報:片尾你和陳虎有一場對打,《黑客帝國》這麼多年後,再一次使用功夫,感覺怎樣?拍起來有困難嗎?
基努:有點激動人心,能和陳虎對打是非常開心的。你知道,陳虎在功夫領域造詣很深,尤其是在大銀幕表現上。《黑客帝國》時我在陳虎手下訓練了很長時間,現在我變老了,不過我覺得自己的能量倒是增強了。
我和袁和平、陳虎的團隊一起訓練了將近兩個月,現場彩排了很多次。拍攝前我和陳虎也做好了充分的套招演練,真正表演時好像又回到《黑客帝國》片場打鬥的時刻。
北京 這座城市有著各種面相
新京報:從《黑客帝國》《太極俠》到即將上映的《四十七浪人》,都和東方文化有關聯,是源自你的血統還是其他原因?
基努:可能是你所說的血統。很顯然,是因為我對功夫電影的愛,我在接觸這些文化的同時,慢慢地發現其淵博,被它們所吸引。《黑客帝國》中涉及大量的中國功夫;《四十七浪人》裡也有關於武士文化的東西,該片主要講述愛情、榮譽和復仇,當然更重要的是榮譽;《太極俠》主要是想弄懂這種功夫的深遠的意境,譬如陰陽調和、奇正相生、圓融貫通等概念。這項功夫既講究爆發的能量,也需要合作,這些都對了我的胃口。
新京報:《太極俠》中涉及很多北京本土文化,比如快遞員、文化保護等,除了片中的,你還對北京哪些文化、現象有興趣?
基努:是啊,我在這座城市拍片,當然會先出去走走。在電影中我會儘量展現這座城市傳統和現代對應的東西,整個中國都有著類似的對比。
你看陳林虎既要去深山的道觀練武,也要騎電動車去胡同裡送快遞;他在城市裡租房,他在北京郊區則住在父母家裡,這座城市有著各種不同的面相。
對我而言,北京這座城市充滿著活力和變化,但又像是座古老城堡,有很多老舊的建築。這裡有太多的新舊對比,拍攝時我們和很多北京人交流、想辦法了解這裡,大家都希望這座城市變得更好。
新京報:你曾被拍到去南鑼鼓巷逛街,你喜歡那裡嗎?
基努:很酷,混合著新舊元素,似乎在見證著歷史的變化。一方面你感到它很酷,一方面也會對它感到一絲傷感。你獲得一些東西,你失去一些東西,你想保留什麼,你又要放棄什麼……為什麼?這樣的對話在中國一直發生著,在全世界也是這樣。這也是《太極俠》想表達的東西之一:你如何看待新和舊。當然,更重要的是,《太極俠》是一部很牛的功夫電影。
未來 先演《乘客》,之後希望能再做導演
新京報:你嘗試做過編劇、製片人,現在又是導演,接下來你是專心做演員還是有其他計劃?
基努:接下來我期待著回歸演員身份,明年可能就要拍《乘客》了,秋天還會拍一部動作劇情片。再之後希望可以繼續做導演,我很享受這種感覺,但前提是,我對故事要有那種不得不講的感覺,而我手頭還沒有新的故事,我期待能找到。
新京報:能否給中國觀眾透露一點《乘客》的內容?
基努:《乘客》歷經各種變故後終於找到了導演,是來自《權力的遊戲》的艾倫・泰勒,對此我很開心。這是一部根植於科幻、未來基礎上的愛情故事,一艘飛船開往類似地球的外星球,一共載有五千多人,我扮演的乘客因機器故障提前90年獨自醒來,此時飛船距離目的地還要行駛90年,距離地球也有90年,他沒法往回開,不得不面對孤獨度過餘生的窘境。為打發寂寞,他決定喚醒另一位漂亮的女乘客來陪伴他,兩人隨即展開了一段平淡卻浪漫的愛情故事。
新京報:又回到了類似《黑客帝國》這樣的科幻片。
基努:它和《黑客帝國》還是不一樣,主要講述的是愛情,人如何去愛、為何需要愛,如何面對孤獨等。主要是喜劇、浪漫的東西,稍微帶一點點動作。除了我和美女,還會有另外一個人出現,到底會發生什麼,大家到時候等著看電影吧。
新京報:中國有很多觀眾對你的最初印象都來自《生死時速》,你曾拒絕過《生死時速2》,還有沒有可能拍《生死時速3》?
基努:我覺得不太可能吧。很遺憾地告訴大家,(改用中文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