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又自信的男人,與被稱為悍婦的女人

2020-12-22 澎湃新聞

今天的主角是她,有財有貌的白凱莉,被稱為悍婦。

公開嫌棄白凱莉並當面指責她的有這幾位:

有財的白老頭,鬍子及腰。

「你,你去嫁給閻王爺做老婆吧!沒人會娶你的!」

有財有貌的霍小開,年輕守禮。

「她的脾氣實在是太壞了,撒起潑來沒有人能受得了。」

有才有貌的路書生,窮酸有志氣。

「哦,我的天啊,這女人,如果不是個瘋子,那就是潑辣的可以。」

莎士比亞經典喜劇《馴悍記》的主線講述的是一位在當時被眾人定義為悍婦的女性在家被父親催嫁,非自願嫁人後被丈夫馴服的故事。無疑,這個劇名和故事情節讓現下的大多女性感到不適。但這樣的故事仿佛一直在上演,家境殷實的家庭裡有兩個女兒,小女兒完美符合「好嫁」風格,追求者眾多,大女兒特立獨行,與一個圖謀家產的男人鬥智鬥勇最後相愛。

不論是16世紀的英國還是三十年代的石庫門,《馴悍記》在男權世界創造了一個「悍婦」。

但,「悍婦」的定義是什麼?莎士比亞時期倫敦酒館裡傳唱著一首《悍婦之歌》唱到:「她什麼都不信,她話多又呱噪,她總是振振有詞,沒人能管得住他,她居然想掌握家中大權……」

《馴悍記》2021宣傳視頻

這麼一個在劇本中被口誅筆伐的角色,出演者都甚為美貌。

伊莉莎白·泰勒 1967版悍婦

梅麗爾·斯特裡普

1978年版悍婦

韓霜

2021年上話版悍婦

馬青利

2018年上話版悍婦

你會發現在莎士比亞的筆下,悍婦不再是一個反面的喜劇形象,直率幽默,勇敢又不矯情,打破社會體系的壓抑,極具吸引力。

白凱莉:我是不會嫁給你們的,我要是嫁給你們的話,我一定會用三條腿的凳子打破你們的頭!叫人家笑話你們一輩子!呸!

白凱莉:你要是難過的話,就把我的手指戳到你的眼睛裡裝哭去吧!

故事的轉折點來源於一個對白凱莉當眾示愛的男人的出現。

裴楚橋:我要打起精神來向她求婚!如果她開始罵人,我就對她說,「啊,你的聲音像黃鸝一樣動聽」;如果她默不作聲,我就恭維她能言善辯;如果她向我皺起眉頭,我就跟她說你就像滴著朝露的玫瑰一樣的清麗;如果她叫我滾蛋,我就對她說謝謝,好像她要多留我住上一個星期一樣;如果她拒絕了我的求婚,我就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嫁給我。

當《馴悍記》中裴楚橋與白凱莉的第一次見面,是一場帶有暗示的唇槍舌戰,這段場景不僅將兩人聯繫起來,更將觀眾帶入了場景,會想讓他們走到一起,這時觀眾已經不關注如何馴服悍婦了,他們只關注這兩人終於找到了彼此。

裴楚橋:好啦,別那麼大火氣,像只大馬蜂一樣。我會拔掉你的刺。

白凱莉:我要是馬蜂的話,你小心我的刺!你知道馬蜂的刺長在哪麼!你這個笨蛋!

裴楚橋:所有的人都知道馬蜂的刺長在哪------屁股上。

白凱莉:在你的舌頭上。你的話中帶刺,再見!

裴楚橋:我的舌頭?你屁股上的刺怎麼會跑到我舌頭上呢?

白凱莉:流氓!

莎士比亞讓這對歡喜冤家在劇本過半的時候就結婚了。令白凱莉對裴楚橋的感情出現變化的正是他們的婚禮。身為新郎的裴楚橋沒有準時出現,原本性急的白凱莉面對這樣的屈辱早已失控,而當裴楚橋出現在婚禮現場時,他的著裝並不符合常規的新郎身份。也許這是一種自我釋放,在衝破世俗的定義,自己制定遊戲規則,而非他人。

裴楚橋:我穿成這樣怎麼了?她嫁給是我這個人,又不是我的這身衣裳。

白凱莉:如果一個女人一開始就不知道反抗的話,那她一輩子都會被男人踩在腳底下!

婚禮上,裴楚橋的黑暗面激發了兩性平權的矛盾,如同下面這句臺詞,並非單一的控制、攻擊,在喜歡的人眼裡看起來是充滿保護欲的霸道總裁,不喜歡的就是一段充斥著男權的沙文主義。

裴楚橋:莉莉,說的太好了。她現在就在這,她是我的財產,她是我的房子,我的土地,我的穀倉,我的牛,我的驢,我的馬,我的一切,你們誰敢阻攔我的話,我就不客氣!莉莉,哪怕是千軍萬馬,我也會保護你的。

婚後,裴楚橋選擇了兩性間較為困難的相處方式——臣服,這也是觀眾最難接受的橋段,不論性別。蕭伯納曾經發表感想:正派的男人陪著女伴看這戲,簡直要羞愧得無地自容。

僕人來福:少爺在給少奶奶上節制的課。他不讓少奶奶喝水,不讓少奶奶吃飯,不讓少奶奶睡覺。昨天晚上,少爺就不讓少奶奶吃飯,今天又不讓她吃飯,還不讓她睡覺,現在少爺嫌床鋪沒鋪好,在發脾氣呢。

可幸的是,演員充滿喜感的演繹和故事的快節奏,讓觀眾們在憤然離場之前結束了這段「家庭暴力」。

結局白凱莉有了驚人的轉變,她發表的一段如何成為「好妻子」的標準,是順從,還是這對夫妻達在婚姻中成的共識?

白凱莉:展開你伸縮的眉頭,收起你輕蔑的鄙視,它會傷害你的愛人,它會使你的容顏減色,就好像嚴霜吞噬著草原。你的丈夫,就是你的主人,你的生命,他照顧著你,疼愛著你。你們在海洋裡,陸地上辛苦奔波,在暴風中度日,在寒冷中度夜。而你們!卻穿著暖暖的住在家裡享受著安全與舒適,他希望你們所貢獻的只是你們的愛情,你們的溫柔和你們真心的順從。

即使是兩個與周遭格格不入的人,也能遇到彼此,制定一起生活的遊戲規則,他們放下了自認為沒有意義的曾經,眼中只剩下「我和你」,也許愛情、婚姻的樂趣就在於此。

白凱莉:你欠他們的好處那麼多,而他們所需要的回報卻是那麼的微薄。一個女人,對待她的丈夫,就應該像臣子對待君王一樣的忠心恭順。當女人該跪下伺候的時候,反倒稱霸逞強;當女人該跪下,表示忠順的時候,反倒挑戰。這種愚蠢的行為真是女人的恥辱!所以,放下你們的傲氣,那是無用的,跪下來向你們的丈夫祈求憐愛吧!

裴楚橋:怎麼會有你這麼棒的女人?

《馴悍記》可能是莎翁筆下唯一一部可以被極端解讀的喜劇了,它既可以被看作是對女性最精妙的讚頌,也可以被解讀為是對女性毀滅性的詆毀。每個人都可以有他們對這部作品自地看法,這才是戲劇的多種解答和不確定性。

愛情能走入婚姻必定有一方主動,如夢裡不斷迎難而上的白楚橋,如夢外尊重妻子的大頭。結局的黃粱一夢何嘗不是這個故事的性別轉換版本?

2021年1月21日至2月7日,由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出品,英國TNT劇院藝術總監保羅·斯特賓擔任原版導演,王海鷹擔任復排導演的莎士比亞經典喜劇《馴悍記》將在上海話劇藝術中心·D6空間上演。

文中臺詞節選自上話版《馴悍記》,有刪減

文中皆為以往演出劇照,攝影:尹雪峰

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環球舞臺演出季

莎士比亞經典喜劇

《馴悍記》

The Taming of the Shrew

演出信息

演出時間:2021年1月21日-2月7日19:15(周一無演出,1月24日、1月31日僅14:30下午場)

演出地點:上海話劇藝術中心·D6空間(安福路288號6樓)

演出票價:周二-周四 150元、200元、380元;周五-周日 180元、280元、380元

購票方式

劇場門售: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售票處(安福路288號,工作時間:9:00-20:00),票務諮詢電話:021-64730123

天貓購票: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天貓旗艦店(sdac.tmall.com),客服工作時間:(國定工作日)9:00-17:00

微信購票: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微信公眾號(sdac_anfu288)

團體購票:請致電021-64733789,工作時間:(國定工作日)9:00-17:00

故事梗概

悍婦被馴服了,是真愛奇蹟還是生存之道?

一向讓父親頭疼、在家中鬧翻天的刁蠻惡女居然也有人上門提親。

最後,撒野的悍婦,不但乖乖的被馴服,甚至還能告誡其他新娘為妻之道。

《馴悍記》是莎士比亞 (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 最著名的喜劇,這不是一出《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愛情戲劇,《馴悍記》講述的是愛的另一面——兩性之間無盡的戰爭。

該劇將故事背景設定在1930年代的上海,這個最為戲劇性的時代。

這個城市存在著的東西方文化矛盾就像劇中所講述的男女之間的戰爭一樣,犯罪和秩序、窮人和富人、傳統和現代,嬉笑和眼淚,生存和死。

上海從來不缺英倫氣質,走在十裡洋場,仿佛同身莎士比亞的國度。

在上海這個奇幻的魔都裡面,每天都上演著各式各樣的愛情故事,莎士比亞式的各種愛情,永遠是人們樂此不疲並百演不厭的愛情聖經。

獲獎經歷

第四屆 山東國際小劇場話劇節 最佳演出獎

國家大劇院 紀念莎士比亞誕辰450 周年系列演出 特邀劇目

2016第二屆上海國際喜劇節參演劇目

2016上海國際湯顯祖·莎士比亞戲劇節參演劇目

2016北京喜劇藝術節參演劇目

演職員表

製作出品: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出品人:張惠慶|總監製:田水|藝術總監:喻榮軍|聯合監製 何念|編劇:威廉·莎士比亞 William Shakespeare[英]|導演:保羅·斯特賓 Paul Stebbings[英]|復排導演:王海鷹|舞美監製:桑琦|製作人:劉雷|舞臺監督:王城|音樂總監:姜清華、徐唯尊|燈光設計:陳璐、朱雨雙|服化設計:冷佳|音響設計:貢偉晟|道具設計:王夢遠|技術設計:徐先根|舞美製作監理:趙明

演員:周挺超、韓霜、黃晨、呂遊、張羴、吳竹青

歌者:李雪

鋼琴伴奏:高鈺哲

* 建議年齡8歲以上觀眾觀看

* 具體演出信息與演出陣容以劇場當日公示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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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平凡又自信的男人,與被稱為悍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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