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岡花火——《人渣的本願》的女主角,17歲,短髮,男友慄屋麥,心上人鍾井鳴海。性別取向:雙性戀。不善人際交際,不懂拒絕。在與慄屋麥達成默契之前,從未談過戀愛,以心智水平判斷屬於情竇初開。這麼一個長相甜美,溫柔可愛的女生就是這部現實題材情感劇的女主角。
她說的故事,是人渣的本願。
人渣的本願,按字面意思理解,就是作為人渣最初的願望,或者說是人渣最基本的模樣。人渣這個詞,現在已經被注釋爛了,以人渣自稱的人,多半是幼稚。
安樂岡花火,在她身上的不是懵懂的幼稚,而是靈魂的冥頑不靈。安樂岡花火對人渣的本願所闡釋的第一句話,就是「人本來就很渣。」
我前些天在網易雲音樂的一首歐美歌曲的評論下看見一條亮評:「真正的渣男,是渣而不自知。」後面有一群人為她點讚。
我不同意這個觀點,「渣而不自知」並不是人渣的典範,只不過是青春懵懂或心智迷離罷了。人渣的意思,應該是首先辜負自己,繼而辜負他人。「渣而自清」才是真正的渣。
舉個例子:一個男生,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或者是心儀之人,但是當異性的機遇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上前嘗試,卻忘記了身後的本心。在這個過程中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他以為新的異性才是他渴求的愛,等到他再轉身面對過去的時候,他感到無助迷茫。這樣就不算渣,他只是個把握不了具體世界的可憐蟲,不知道自己身體裡的感受從何而來,因何爆發強烈的荷爾蒙情感。他那麼做了,他卻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或者他在開啟新的一段感情的時候無意識,這是「渣而不自知」;
同樣一個男生,同樣擁有著女朋友,或者是心儀之人,當他遇到合適的異性機遇時,他會告訴自己把握住這次機遇,但是心裡保持對真正所愛之人的情感。「渣而自清」,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真正愛的人不是眼前人,但是他會因為滿足自己的某種需求而繼續做下去,把這場對手戲演完。等到曲終人散,他會告訴對方其實他愛的不是她,而是心裡佔據著本來位置的人,他若是被拆穿,他也會告訴自己的心上人他從未想過擁有除了她之外的另一半。「渣而自清」才是感情世界的惡魔究極體形態。
安樂岡花火對人渣的本願的詮釋,就是「渣而自清」,「人本來就很渣」。
既然是「渣而自清」,那麼肯定首先要辜負自己,才能走向辜負他人的困境。安樂岡花火,心裡從屬著幼時鄰家同樣屬於單親家庭的大哥哥,也是後來到她的學校任教的老師——鍾井鳴海。她把童年大哥哥無微不至的愛護和陪伴當成少女所嚮往的初次戀愛。鍾井鳴海在她失落的時候安慰她,在她被欺負的時候保護她,在她成長的道路上陪伴她,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繼續下去,直到她可以和鍾井鳴海結婚,走完人生的旅程。
可是,鍾井鳴海喜歡上了同時到高中任教的音樂老師皆川茜,於是安樂岡花火心裡美好的期待被打破,掉入了另一側的深淵。皆川茜和鍾井鳴海的部分按住不表,雖然全劇皆川茜和安樂岡花火的對手戲佔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我認為皆川茜是《人渣的本願》另一條主線上的人物,另一條主線相較於安樂岡花火,更為悽切,更為敏感。安樂岡花火,是展示「人本來就很渣」的完美模特,她會勾起人心中最真實的願望,是情感世界的惡魔。
因為從小喜歡的大哥哥,就這樣慢慢向同期的同事靠攏,安樂岡花火感到寂寞和孤單,她遇到了和她搭訕的慄屋麥,然後開始了她走向本願的過程。
要走向本願,首先就是背叛。我們通常理解的背叛,是指背叛他人。但是此刻的安樂岡花火與鍾井鳴海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約定,所以能夠被安樂岡花火背叛的,就只有她自己。而背叛自己,比背叛他人,要深刻得多。要拋棄以往的一些信念,放棄堅守的一些底線,然後換取召喚本願的大門。一旦門開了,就再也關不上了。
「一開始,只是想鬧著玩。」這句話是安樂岡花火說的,在她撲向慄屋麥的時候,在慄屋麥的房間裡,在慄屋麥打著電玩的陰雨天。之後她被慄屋麥撲到在床上,她在悄悄拉開那扇應該緊閉著的門。
「如果是哥哥的話,就可以。」最初面對真實的自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接吻又怎麼樣呢,被不是心儀之人觸碰又怎麼樣呢,如果把他當成另一個人,忘記他的本來面目,幻想成自己所愛之人,那這樣又有什麼關係。她給了自己踏進那片沼澤的理由,要打開那扇門,首先要說服自己,這樣的話才可以說服別人。於是乎,她把慄屋麥嘗試當成鍾井鳴海,這是她對自己幼時的願望第一次的背叛,也是她對於本願的第一次迎合。
「如果約定好,為什麼不能享受別人的溫暖。」在她踏入那片沼澤之後,她本能的開始渴求,欲望止不住地從身體裡往外流出來。看到鍾井鳴海與皆川茜一同行走又如何,一個人真的脆弱到暗戀的時候都不能正視別人的正常生活了嗎?不是,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欲望,希望背叛自己的要求。一個人因為另一個陌生人的撫摸居然會產生心靈的慰藉和快感,這是人性最脆弱的地方,安樂岡花火,輸給了自己的本來願望。
安樂岡花火與慄屋麥互不幹擾卻互相渴求的約定,變成滿足她本來願望的捷徑。她知道她喜歡的人是鍾井鳴海,如果把慄屋麥當成他,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來。她認為她的心還是屬於鍾井鳴海的,那個充滿紳士風度,溫柔體貼的鄰家大哥哥,她的老師。但是當她接受了慄屋麥的觸摸的時候,實際上就是對自己那份看似認真的感情的背叛。如果不需要的話,人都可以拒絕,可惜她需要,人本來就很渣。
如果和慄屋麥變成身體之間的契屬關係,那麼如果放縱自己的身體的話,不就是對自己的另一次背叛?於是牽引出了安樂岡花火這條線上的另一個人物——絵鳩早苗。她是安樂岡花火唯一的朋友,卻對安樂岡花火有著超越朋友界限的喜歡。絵鳩早苗,一個得不到你的心可以得到你的人,是不是如果是男生就可以觸碰你,女生就要保持距離的入侵者。如果安樂岡花火還保持著對本性的最後一點點克制,她就是出場打破她克制的王牌。
原來女生之間的觸碰,也是一樣的,但是我可能還是喜歡鍾井鳴海,或者在她眼裡我喜歡的是慄屋麥,反正都一樣,只要觸碰到了我,我就都不想拒絕這份溫暖。這應該是安樂岡花火的真實寫照。我心裡有個愛著的人,我想要的人不是她,但是我想要她身上的那份溫暖。一個吻也好,一個擁抱也好,請先給我,讓我們把感情分割開。我會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但是我還是想要你給我一些溫暖,把你對我的那份炙熱感情,分給我一半。
至此,安樂岡花火已經完成了懵懂少女的蛻變,「渣而自清」,多麼美麗的殘忍,用飽滿的欲望填補心靈的遺憾。她應該再守住什麼界限嗎?沒有。也不需要。她背叛了自己的靈魂,背叛了自己的身體,換來了願望上的圓滿。我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沒有結果的,是不行的,但是我願意,我願意享受當下的快樂,不然也許我會遺憾。活在當下,是人本來就很渣的另一個藉口。
安樂岡花火,用她人生的短短幾個月,告訴我們人本來就很渣,只要說服自己,給予自己接受當下,任其發展的理由,就不需要克制住過多的欲望和情感。人的世界充滿了守則,條條框框恪守住行為規範。可是如果我們忽視它們,或者完全不在意它們,也許可能活得更好,更加自在。只要意欲的閘門一打開,奔奔江海不復還。如果欲望驅使著我們,慫恿著我們,那麼不要反抗,接受它們然後順其自然。人本來就很渣,這就是我們的本來面貌。
人本來就很渣,很接近於「性本惡」論。人內心都有無窮的欲望,對世界有至深的渴求,無論是放縱還是掌握,稍有不慎,都會掉入內心邪惡的無底漩渦。我們一隻腳陷在欲望的沼澤,一隻腳踏在克制的石板,陷在沼澤裡的腳越往外拔就越陷越深,你決心一頭扎進去,欲望過深就會變成另一塊石板,然後你悻然回頭,找尋新的沼澤。也沒有人可以雙腳站在石板之上,只要你全身跳上來,石板就會傾斜,將你摔入泥濘的沼澤。
所以最後安樂岡花火沒有和慄屋麥在一塊,她得到了這種平衡,她陷得太深,以至於重新站上一塊堅實的石板。我是多麼痛恨這樣的結局。她得到了成長,認識了自己最深的願望,規避掉了不好的結局。
關於為什麼最後安樂崗花火和慄屋麥沒有在一塊是個好結局,我在下一篇分析慄屋麥人物的時候再一起說。
安樂岡花火這個角色很出彩,她楚楚動人的樣子惹人憐愛,她猶豫不決的樣子更是欲望的寫照獨白。她內心的掙扎恰恰就是她走向本願的推力,她對欲望的坦誠又是對自我的絕對忠誠。有幾個人面對自己的欲望可以展現出這麼複雜的情感,坦然面對內心的惡魔。
她外表被包裝成懦弱,為愛情而活的女孩,但是她最實際,最堅強,五彩斑斕的渡過了人生最懵懂的階段。令人羨慕,因為她以後會活得更出彩,只要她願意,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一段情感。因為她已經學會了,如何背叛自己,和駕馭自己的背叛。
希望你不是安樂岡花火,感受不到她對自我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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