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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生養的第二隻狗小時候 圖|受訪者者提供
日前，杭州女生患狂犬病腦死亡一事引發社會關注。
在接受瀟湘晨報記者採訪時，患者父親姜先生稱，女兒目前仍在ICU進行治療，醫院並未和他確認女兒已腦死亡，亦未向其明確表示女兒得的就是狂犬病。
其稱，當時之所以沒有給女兒打疫苗，因為「她跟我們說也是破了一點皮，沒有出血，而且事發也將近兩個月了。」
「我們知道，就是被狗咬了過後，24小時之內要注射狂犬疫苗，後期補打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而且已經接觸了那麼長時間了，也沒有發病，當時帶著一個僥倖的心理吧。」
對於網上爭議，姜先生說，「自己的小孩又不是領養的，肯定是親近的。我們兩個小孩，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相對來說，我們更贊成『窮養兒子富養女兒』。我們光給女兒花的補課費，一年就有好幾萬。」
他稱，「有人說我重男輕女，前期看到很氣憤，但到後來已經麻木了，覺得無所謂，我們自認為對女兒問心無愧。我們家小孩從小就懂事，她媽也好我也好，一直把她當心肝寶貝，就跟公主一樣養著。 」
「她要什麼東西我們都會儘量滿足她，同樣買個電話手錶，給女兒買的都是最新的，1千多塊錢。兒子的話不會說很富養他，手錶也買了，買的就是299的。」
簡報：「首例狂犬病例」
蕭山區疾控中心一份簡報顯示，此為該區今年首例狂犬病例，患者姜某某，女，家住蕭山區北幹街道，與父母及弟弟共同居住。11月6日晚餐後在家中出現右手發麻感覺，並伴有疲乏，周身不適，未引起重視，未就診。
患者自（11月）13日開始逐漸進入昏迷狀態，16日開始出現瞳孔散大，目前已處於腦死亡狀態。
醫院通過姜某某家屬了解到姜某某曾在幾個月前被自家狗咬傷，並結合患者腦影像等表現，考慮狂犬病可能。11月19 日，華大基因報告從患者唾液標本中檢出狂犬病病毒基因序列，姜某某被確診為「狂犬病」。
簡報還稱，經調查，患者家今年3月曾從外撿回一隻流浪狗，因4月該犬出現亂咬犬籠等異常情況，持續約2天後，將該犬丟棄，不知去向。家屬否認患者曾被該犬致傷。
今年5月患者家從朋友處帶回一隻小狗飼養，9月該犬曾咬傷患者弟弟（及時注射狂犬病疫苗），患者曾向家長說起自己在7月也曾被該犬傷過，但未予重視，故未處理傷口，未就診，未注射狂犬病疫苗。
家屬訴該犬未注射過狂犬病疫苗，無異常表現，在患者發病後該犬已被丟棄，現不知去向。
說法：疫苗更應打動物身上
林啟北，中國綠髮會反虐待動物立法促進組負責人，在接受瀟湘晨報記者採訪時稱，杭州被咬姐弟的境遇引人深思，爭論「重男輕女」有忽視問題本質的嫌疑。
他說，預防控制狂犬病的根本策略在於給犬打疫苗，犬的狂犬病疫苗的接種率達到70%以上，可以有效阻斷犬間狂犬病的傳播，從而也保護了我們自己。
事實上，世界衛生組織的權威的資料指出，在狂犬病的預防上，為犬類接種疫苗是預防人類狂犬病最具成本效益的方法。為犬類接種疫苗不但可以減少犬類傳播狂犬病導致的死亡，還能減少被犬類咬傷者的暴露後預防需求。
他稱，要消滅狂犬病，關鍵不是把疫苗打到人身上，而是應該是把疫苗「打」到狗等動物的身上。
對話當事人
【1】撿的流浪狗咬籠子，孩子沒跟狗接觸過
瀟湘晨報：第一隻狗什麼時候撿的？
姜先生：今年3月份，我跟我老婆兩個人去修設備，那邊有一條狗，類似於這種流浪狗，被管場子的人扔到河裡好幾次，我老婆看它可憐就把它帶回來了。
瀟湘晨報：帶回來以後有讓小孩子接觸嗎？
姜先生：帶回來之後就把狗關在狗籠裡面，也不讓小孩碰的，雖然說小孩子喜歡狗，但它是流浪狗，還是怕它對小孩子有傷害。養了差不多10來天，它就亂叫，咬狗籠。你把它放出來，它又開心地搖尾巴。因為看它過得不幸福，孩子的奶奶就把它丟掉了。
瀟湘晨報：丟到那裡了？
姜先生：放到周邊了，具體哪裡我也不清楚。
瀟湘晨報：為什麼丟掉了？
姜先生：因為也沒有辦法馴服它，它又不願意被關在籠子裡，它要自由，不習慣圈養。
瀟湘晨報：你女兒有被他咬過嗎？
姜先生：沒有。女兒也沒跟它玩過，我不讓她玩。
瀟湘晨報：你們看那個狗有什麼異樣嗎？
姜先生：一點異樣都沒有。
【2】從朋友家領回一隻狗，兒子手被咬破皮
瀟湘晨報：第二隻狗什麼時候領回家的？
姜先生：過了一個多月，在5月份的時候，湊巧朋友家有小狗，小孩子也喜歡狗。當時想著自己家有一隻狗，也不會讓孩子跟外面的流浪狗過多接觸，就去朋友家領了一隻回來，那隻狗是剛剛生下來的，還沒滿月。狗一直到我女兒發病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是普通的家養這種狗。雖然說他沒什麼症狀，但是差不多8月份的時候，我兒子和狗玩的時候就被狗咬了。
瀟湘晨報：嚴重嗎？
姜先生：也不算咬，就是手上破了一點皮也沒出血，我看著是很細微的破皮。然後就帶去打針，打過針之後，我女兒說這麼一點點也要打針，我一個多月前也被接觸了，怎麼沒有打針。
瀟湘晨報：聽到這個事情你們什麼反應？
姜先生：我當時一聽，就說怎麼被咬了，也不跟我們說？可能當時語氣有點重，我女兒平時都很乖的，一般我們都不會對她大聲說話，這麼一下子，她就悶在一邊。
瀟湘晨報：沒有去打疫苗嗎？
姜先生：她跟我們說也是破了一點皮，沒有出血，而且事發也將近兩個月了。我們知道，就是被狗咬了過後，24小時之內要注射狂犬疫苗，但是，後期補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而且已接觸那麼長時間，也沒發病，當時帶著一個僥倖的心理吧。
瀟湘晨報：以往都沒注意到女兒被咬的傷口嗎？
姜先生：女兒傷口其實不大，基本上是看不見傷口的，而且沒有出血。她回答我也有點含含糊糊的，我問她出血了嗎？她說沒有。我問她是被咬的還是舔的？她說是手上有那個倒刺，狗舔了這樣子，她對這些也沒有什麼概念。
【3】孩子發病，住進ICU
瀟湘晨報：什麼時候開始發病？
姜先生：11月8號她就開始類似於發病了，我們8號去就診的時候，她吐了幾次，再然後給她掛點滴、消炎，但是她還是有點噁心想吐。這段時間就一直在醫院搶救，期間醫生也懷疑狂犬病，但是作為家長，我們沒有在她身上看到狂犬病常的怕水、怕光、怕風這種症狀。
瀟湘晨報：在哪個醫院治的？
姜先生：一開始去的浙江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我們對小孩子的病都很看重的，都會給他們最好的，如果是大人生病的話，可能我們就找個街邊的衛生院看看了。去了浙二之後，醫生說只能掛兒科，我想著既然這樣就去了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兒童醫院。
瀟湘晨報：當時醫生怎麼說？
姜先生：我跟醫生說了孩子噁心嘔吐的症狀，建議醫生給孩子拍ct，因為覺得是腦的可能性大一點。醫生有自己判斷，他認為可能是內科引起的，就給孩子拍了胸片。也驗了血，顯示有炎症，孩子的血壓也低，後來又給孩子拍ct，因為有炎症就一直在吊水。
我去問醫生孩子是什麼病，也沒明確回復，說先消炎，要是吊完水還沒好的話就留院觀察。晚上9點多才吊完水，孩子的情況並沒好轉，我怕孩子有個什麼緊急情況，就留院觀察了。在這期間有給孩子喝水，她也喝下去了。到差不多11點，孩子更沒力氣，還開始吐了。
瀟湘晨報：期間孩子什麼症狀？
姜先生：當時我們想讓孩子進icu，但是沒那麼好進，我們孩子那時候還能走路，醫生建議我們掛門診，後來花了一些功夫才掛了急診，這期間孩子一直在吐，一開始吐口水，後來就開始吐胃裡的東西，類似胃出血這樣。
【4】基因檢測有狂犬病病毒，醫生說不排除狂犬病
瀟湘晨報：有做檢查嗎？
姜先生：進了icu之後七七八八的檢查都做了，凡是讓我們做的我們都做了，包括基因檢測，讓我們查的都查了。
瀟湘晨報：什麼時候做的基因檢測？
姜先生：我們找了三家基因公司，杭州那家11月12號出的結果，上海送檢時間是11月11號，報告時間是11月13號。南京華大採樣時間是11月17號，報告時間是11月19號。
瀟湘晨報：檢查怎麼說？
姜先生：前期上海、杭州的基因公司都沒有說有什麼病，沒有查到什麼明顯病毒。後來華大抽了腦脊液、血和唾液三個標本過去，華大開的補充報告上面說從唾液中檢測到了微量的狂犬病毒。但是這份報告沒給蓋章，我說我花了錢做的檢測，為什麼不能蓋章，他說蓋不了。
瀟湘晨報：你怎麼看待這個事情？
姜先生：這個東西我也是挺鬱悶的，到目前為止，都是這麼說的，不能100%確定。從我的邏輯來講，你既然確診就把章給我蓋上，按照之前幾份的流程做，你給不了我的話，為什麼還收我錢？
瀟湘晨報：醫院怎麼說？
姜先生：醫生說不排除狂犬病，我說能不能100%確定，他們說不能。醫生的話就是說結合臨床，說孩子怕風，怕光。他們說怕光是因為我女兒進ICU之後，中午一點左右，太陽很大，她讓護士幫忙把窗簾關一下，你說躺在病床上的人，太陽直照眼睛肯定都不舒服啊。關於病因，醫生一會兒把狂犬病放在第一位，一會兒又放在第七第八位的。
瀟湘晨報：除了狂犬病還給出了其他可能？
姜先生：有可能是病毒性腦炎等。一直都沒有確定到底是什麼。
【5】孩子仍在搶救，狗被放走
瀟湘晨報：孩子現在什麼情況？
姜先生：12月3號說孩子腦死亡了，但也沒有確定說是。上周三我從康復醫院回來，我跟醫生說再給我們做一下全面檢查，現在還在等結果。她現在還是深度昏迷。
瀟湘晨報：沒有明確是腦死亡？
姜先生：現在醫生也沒有確定給我們說已腦死亡。
瀟湘晨報：現在還在救治孩子嗎？
姜先生：醫生早就跟我們說了，讓我們放棄，拿到華大基因報告後，他們就讓我放棄。到現在的話差不多也有個20來天了，我們一直也沒放棄，孩子現在還在兒童醫院ICU住著。
他媽媽基本上在家帶小孩，我就在外面做點小工程，家裡經濟壓力很大。還好手上有幾套房子，目前為止我們先用著，真的不行的話，我們就賣房子。
瀟湘晨報：這隻狗怎麼處理的？
姜先生：被孩子奶奶拿去放掉了。
瀟湘晨報：這樣放走，有想到會咬其他人嗎？
姜先生：我女兒8號發病，這隻狗是15號到18號左右放掉的，放掉的時候也沒發病。如果我們這條狗有狂犬病毒，那麼它把人咬了，肯定是這條狗先發作的，不可能是人先發作的。
為什麼要把狗放走呢，第一是我們家裡面搞得焦頭爛額，我們沒功夫喂。而且我們也不是把狗扔了，有個親戚在那邊，把它放在一塊空地上，還有個盆，每天有人去餵它。餵了兩次後，第三次去餵的時候狗就不見了，可能是被人家牽走了。
【6】女兒一直被富養，否認重男輕女
瀟湘晨報：你跟你女兒的平時的關係怎麼樣？
姜先生：自己的小孩又不是領養的，肯定是親近的。我們兩個小孩，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相對來說，我們更贊成「窮養兒子富養女兒」。我們光給女兒花的補課費，一年就有好幾萬。
瀟湘晨報：看到網上評價，你有什麼感受？
姜先生：有人說我重男輕女，前期看到很氣憤，但到後來已經麻木了，覺得無所謂，我們自認為對女兒問心無愧。我們家小孩從小就懂事，她媽也好我也好，一直把她當心肝寶貝，就跟公主一樣養著。
她要什麼東西我們都會儘量滿足她，同樣買個電話手錶，給女兒買的都是最新的，1千多塊錢。兒子的話不會說很富養他，手錶也買了，買的就是299的。
瀟湘晨報：之前對狂犬病你有相關的知識嗎？
姜先生：我關於狂犬病的概念就是被咬24小時內一定要打針。現在才知道，狂犬病病毒在神經裡面會以每天三毫米的速度往你頭上爬的，爬到你頭上，然後才發作的。這些我們以前都不知道。
瀟湘晨報：當時有意識到給狗打疫苗嗎？
姜先生：前期帶回來的狗，一直在籠子裡關著，也不讓他們去接觸，都是我去接觸的，我都是戴著口罩戴著手套去接觸那隻流浪狗。後面那是只小狗，剛生下來，當時想著也不會有什麼事。再說我們以前也養過狗，自己家裡面養的狗，或多或少都會接觸到外面的狗，或者外面的貓。我們這邊在拆遷，家裡養的狗很多都扔掉了，導致流浪狗越來越多，流浪貓比流浪狗還多，哪怕是你自己家的狗今天打了針，也會跟外面的狗一起接觸，也會帶回來病毒。
瀟湘晨報記者 陳偉 溫豔麗實習生 田思敏 劉穎婷 楊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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