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版「女性癮者」,尺度有點大

最近，一段利用AI技術將朱茵的臉換成楊冪的視頻，走紅網絡。

圍觀網友大吃一斤，紛紛感慨現在的技術太厲害了。

其實，這並不新鮮。

至少 6 年前，已經非常嫻熟地運用在電影裡了。

2013 年，拉斯·馮·提爾的《女性癮者》，以其超大尺度的性愛描寫，震動整個世界影壇。

片中女主角的真實性愛鏡頭以及器官特寫，叫人不忍直視。

但其實這都是成人演員的表演，只是利用特效技術，換上了女主角的臉。

後來，這股換臉的風潮移植到了成人電影界。

蓋爾·加朵、斯嘉麗·詹森、艾瑪·沃森特等好萊塢一線女星，被迫換臉，紛紛下馬。

顯然，這已經觸及到了法律和倫理層面的禁區。

今天，香玉無意探討這種技術，而是來介紹中國版《女性癮者》——

《三夫》

 

在前不久的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上，《三夫》斬獲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女演員三項大獎，成為全場最大贏家。

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一直被稱為「香港電影金像獎風向標」。

果不其然，在隨後公布的金像獎提名名單中，該片就入圍了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女演員、最佳新演員四個重要獎項。

相比同時提名的《無雙》、《紅海行動》、《逆流大叔》等片，《三夫》無疑是小眾的。

很多人沒看過，甚至連片名都沒聽說過。

但它絕對是香港電影裡不可忽略的一抹異色，風格極其尖銳、瘋狂，一定會讓你過目難忘。

故事主人公叫小妹，一個奇女子。

首先，她是一位「性工作者」。

工作地點很特殊，在海上的一條小船裡。

客人大多是香港濱海地區的窮酸工人，他們到船上宣洩完身體的欲望，便會返回工地幹活。

這條「飄啊飄，搖啊搖」的小破船，也是她生活起居的地方。

在寸土寸金的香港，這裡零房租、零水電，免去了生活的負擔，成為她避風的港灣。

另外，她還是一個「智力缺陷者」。

表達能力極差，吐字不清晰，臉上時有抽搐，很難說出一個完整清晰的句子。

還常常在「工作」的時候，發出孩童般的痴笑。

那般奇異的場景，叫人又驚訝又心疼。

也因為痴呆，總被人當作貨物一般「交易利用」，在不同的男人之間來回周轉。

片名「三夫」，指的就是她的三個丈夫。

第一個丈夫，是小妹的親生父親，和她亂倫之後生下一個孩子，又把她和孩子一同賣給了老漁夫。

第二個丈夫，是老漁夫，嗜賭成性，曾因為好賭被砍掉一隻手臂，如今讓小妹在船上賣身補貼家用。

第三個丈夫，是嫖客四眼仔，嫖完後喜歡上了小妹，之後湊足幾萬元彩禮，把她迎娶入門。

兩人成婚之後，四眼仔發現小妹還有第三個身份：「性癮患者」。

一個男人壓根滿足不了她，羸弱腎虧的四眼仔，完全招架住。

加之婆婆嫌棄她的智力問題，街坊鄰居也常常投來異樣的目光，四眼仔索性把她帶回船上生活。

也許小妹生來就是屬於大海的，擱淺在陸地上的她，就像離開了水的魚，許多時候幾乎要窒息。

也就是這樣，一妻三夫開始在船上一起生活。

起初，四眼仔痛斥老漁夫「讓小妹賣身」，現在發現，這樣的工作反而讓她非常滿足。

而他們三個丈夫，一個衰老，一個殘疾，一個體虛，沒人能滿足小妹的欲望。 

為了治療她的性癮症，三夫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用過現代高科技，也請過江湖郎中。

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讓小妹重回老路，在各個港口上漂流叫賣。

香玉印象最深的一場戲就是，三夫用皮影戲逗小妹，小妹伸出手來，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抓住。

一個道德淪喪的奇情故事，竟在悲憤中隱約透著一股暖色…

熟悉陳果導演的朋友都知道，他喜歡在電影中夾帶黑色寓言。

片中就借一本《廣東新語》道出，小妹的第四個身份，可能就是盧亭人魚。

書中記載，盧亭人魚，半人半魚，有得其牝者，與之媱，不能言語，惟笑而已…船行遇者必禳解之，便以男子陽物馴服邪魔，解除魔魅。

這些描寫巧好對應了小妹的特徵。

而盧亭人魚，相傳是香港原住民的祖先。

歸根結底，陳果想表達的還是港人的身份認同。

回看他執導的「妓女三部曲」，都在詮釋這一母題。

《榴槤飄飄》，表面講的是在北方學京劇九年卻鬱郁不得志的秦海（秦海璐 飾），到香港旺角當妓女掙快錢的故事；

實際揭開了經歷九七震蕩後，底層人們的時代瘡疤。

《香港有個好萊塢》，表面講的是上海女孩東東（周迅 飾）和豬肉店朱家三父子的故事；

實際反映了世紀之交的香港人，對未來充滿了恐慌。

而《三夫》討論的，仍是香港人的身份焦慮。

電影尾聲，那條被當作家一樣的小船，經過了港珠澳大橋（據說，三夫指的就是香港、珠海、澳門三地）。

——就是這一條橋嗎？

——左右怎麼分？

——直去是回我鄉下珠海，後退就是回香港。

——那我們現在去哪？

畫面漸漸由彩色變成黑白，顯得更加迷茫…

《三夫》給我的觀感是不舒服的，太明顯的喻體，太多的性愛場面，未免太簡單粗暴了。

這也是它的豆瓣評分不高的原因。

不過，但凡看過該片的人，還是會被女主角扮演者曾美慧孜的表演所折服的。

放到「妓女三部曲」的坐標中，相比《榴槤飄飄》的秦海璐和《香港有個好萊塢》的周迅，她的表演是尺度最大的，也是最拼的。

為了接近角色的狀態，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快速增肥三十斤，造成嚴重內分泌失調，導致停經兩個月。

為了理解角色的痛苦和殘缺，她去醫院觀察學習，發現那些智力缺陷的人有著特殊天分，於是在塑造角色的過程中，增加了很多自己的想法。

譬如小妹情緒十分激烈的時候，會發出海豚音。

有人說，曾美慧孜用肉身成就了《三夫》。

甚至說除了曾美慧孜，《三夫》再無看點。

這都是對她表演的認可。

在去年的金馬獎上，曾美慧孜以一票之差，惜敗《誰先愛上他的》為同妻群體發聲的謝盈萱；

如無意外，今年的金像獎，應該會把影后這份榮譽還給她。

其實去年是她的作品井噴期，除了《三夫》，還有畢贛的《地球最後的夜晚》和章明的《冥王星時刻》。

但都是文藝片，知道她的人很少。

希望今天之後，大家能記住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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