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之行的最後一站,我們到了厄瓜多的基多,赤道上唯一的首都,一個長65公裡寬10公裡,人口超過三百多萬的大都市,也是盜賊猖獗,我們遭遇安全滑鐵盧的傷心之地。我對這個城市沒有留下多少好感,雖然也遇到了很多的好人,但總是抵不過所受到的傷害和驚嚇。
離開南美後思之再三,感覺有責任把南美之行遇到的安全問題寫下來,給要去的人提個醒,管理好自己的財物,保護好自身的安全。南美的確存在很多安全隱患,但也不至於嚇得不敢去,只是要有足夠的警惕性。南美的自然風光、人文景觀畢竟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對痴迷旅行的人來說還是極具誘惑力。
一個星期前,我和夥伴在基多機場分開,她回到家鄉重慶,我來到美國女兒處再耽擱一些時日,好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今天一大早,夥伴發給我一條消息,轉自她的朋友——此刻正在南美旅行。消息說,一個獨行的女孩(非同伴朋友),坐夜巴去利馬,遇到持槍搶劫的團夥——四個人,冒充乘客,半夜二點半把車劫持到荒郊野外,命車上所有人赤腳下車原地蹲著。劫匪三遍地毯式搜索,所有值錢的東西席捲一空。女孩說,聽到劫匪喊:「都趴下」,不知所措時人群中兩個當地小哥跑過來抱著女孩趴下,把她護在中間,保護她免遭傷害,因為她聽不懂西班牙語。如果劫匪認為你不配合,萬一扣動扳機就麻煩了。女孩因為有個舊手機,新手機放在內褲沒被發現,其餘所有財物,筆記本電腦,大的旅行包(放在行李廂裡,只留下防雨罩)統統被劫走,但幸好護照劫匪不要……湘湘發給我看,倒吸一大口冷氣:原來我們被入室打劫,丟了錢財,竟然不是最糟糕的。
不得不說,夜車還是很危險的。有在南美租車,晚上車被障礙物擋住,下車查看的間隙東西就被打劫了。更過分的就是持槍攔截公共汽車,然後上車搶劫。劫匪冒充乘客先坐車再伺機打劫,且持槍團夥,我第一次知道。南美不禁槍,劫匪持槍搶劫,這是最危險的。我們幾次乘夜巴出行,只有從特魯希略夜巴去秘魯最北部城市通貝斯時遇到了一點狀況。特魯希略上車遇見一個男人,邀請我們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安全起見,我們一般不放在行李架上,而是放在腳下邊,腳放在包上舒服一些,而睡著了也不用擔心包丟了。何況那一天我們買的票在第一排,頭頂上沒有行李架,如果要放就只能放在後邊的位置,而後邊恰好就是車門。當時那個男人裝模作樣地往行李架上放東西,讓我也把行李放到上邊去(感覺他很熱情),我說」No,thank you.」我把包放好後,對湘湘說想去廁所,湘湘讓我趕快去。此時又遇到一個男人,也讓我把包放到行李架上,我沒理他。回來湘湘告訴我,我的包剛剛被一個男人拿到了門口,被她發現又搶了回來。果然危險,我倆隨之變得特別小心。後邊分析,這些人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坑蒙拐騙,36計都用上了。一個人引起湘湘分神,另一個人趁機下手,搶了包就走。旁邊坐著的女孩看著我的包被拿走,但她不敢說話。惡勢力太強,善和正義就退縮了。如果我們把包放在行李架上,肯定立刻就丟了……很多人在厄瓜多的長途車上被此法矇騙上當,丟了錢財或手機。所以,過分的熱情千萬要小心,寧願錯怪別人的好意總強於吃虧上當,因為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蘇克雷遇到的安妮姐姐在基多就是這樣被搶走了手機,幸好她立刻下車,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又把手機搶了回來。
我們第一站到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幾天時間遇見三起搶包事件。先是在塗鴉小鎮,看見有人搶了遊客的包。當時我們坐在長凳上看光景,兩個不三不四的人在我們附近轉來轉去,還想這些人幹嘛?搶包後,我突然反應過來這些人也許是賊,在伺機下手,遂趕快離開了。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星期六集市上,遊人如織,熱鬧非凡,很多遊客去體察當地生活。當時還有一撥遊行的,將熱鬧推向高潮。後邊我和同伴走散,往回走過路口等紅綠燈時,我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遂看到一個男人跳上了旁邊的摩託車揚長而去。原來一個金髮女子的挎包被搶,一旅行團的人都望塵莫及,看的我心驚肉跳,使勁捂緊了自己的包。布市有很多開超市的華人,我曾經和一個老闆聊天說及此事,他說這裡的盜賊猖獗,警察知道底細,但也無可奈何。抓人,放人,循環往復,法律懲戒不足以減少盜賊——此時南美人民也許最希望有超人,揚善除惡,讓百姓過上安寧生活——路漫漫其修遠兮。
小偷小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持槍搶劫。我們在瓦拉斯坐車去特魯希略,遇到一個獨自旅行的深圳女孩,從去年9月份出來,輾轉至今到了秘魯。她說,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客棧裡,她遇到持槍搶手機的,一男一女。當時她正在看手機,進來一個女人要她的手機,她抬起頭來,懵懂懂地問她:「我的手機,為什麼要給你?」那個女人指著一個男人說,「你看,那是我的同伴……」男人拿著槍,正從別人手裡收斂手機吶。女孩乖乖把兩個手機遞給了那個女人,裡面有出來以後在歐洲、美國、加拿大等地所拍的全部照片。她非常豁達,告訴我們,只要人安全就行。她強調說,當地朋友告訴她「只要有搶手機的,你就把手機遠遠的扔過去,然後跑人……起碼你人是安全的。」這個倒是事實,在布市青旅遇到的一個中國小夥子,我加了他的微信。有一天看他發的朋友圈,白天在聖保羅的公交車上遇見兩個黑人搶他的雙肩包,他死死抓住沒鬆手,當著整個車廂裡的乘客被暴打半個小時,司機和乘客沒有敢吭聲的。他的肩頸部被打的紫青爛腫,下車去找警察報案,警察只是給他叫了一輛計程車回到客棧而已。
又過了幾天,這個小夥又發朋友圈,說他的朋友在秘魯首都利馬,晚上去海灘遇見持刀搶劫,搶走了很多人的錢包和手機。我們到了利馬,不要說晚上,就是白天也沒敢去海邊。
就我所知,南美的大都市,尤其是那些首都,治安都很糟糕。在智利的首都聖地牙哥,我們上午到了最熱鬧的地方,武器廣場步行街,看到很多騎警,騎著高頭大馬,非常威武雄壯,我們還對著人家拍了好多照片。豈不知,在我們來到之前剛剛發生了很嚴重的兇案,地上尚有未乾的血跡,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反正騎警來是為了封路應急。無知者無畏,我們只是看熱鬧,如果早過來半個小時就不是此時的心情了。那條步行街人來人往,遊客眾多,大多來自世界各地。後邊湘湘的一個朋友也來了南美,說在聖地牙哥遇到了持槍搶劫的歹徒。槍,是可以致命的武器,誰都害怕。也是深圳女孩說的,在利馬住的客棧老闆告訴她,特魯希略的計程車司機都有槍,一個人不要乘計程車,有可能被計程車司機搶劫。在特魯希略下了公共汽車,天已經黑了,嚇得我和湘湘不敢坐計程車。但太晚了,拉著拉杆箱走幾公裡更危險,所以最終還是坐的出租,是公共汽車公司內的計程車,司機非常好,畢竟壞人還是極少數,只是我們被嚇壞啦。
在南美旅行,不論是布宜諾斯艾利斯還是基多,以及很多很多城市,我們都被警告過很多很多次:不要把手機拿在手上,搶手機的人很多——這是最司空見慣的小偷小搶行為,當地人也無可奈何。我們在蘇克雷遇到的三個自由行的姐姐,其中兩個姐姐的手機在基多被搶,其中一個姐姐幸運,旁邊的警察幫著搶了回來,另外一個姐姐的手機放在包裡都被搶走了。在基多老城區,我拿著手機導航時,紅燈前停車的司機搖下車窗和我說話——警告我小心手機被搶。南美的電子產品製造業不發達,買一個好的智慧型手機要很多錢。深圳女孩被搶了以後,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手機,到了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重新買了一個好的,據她說那裡的手機相對最便宜,原來買的那個破手機又被她賣掉了。年紀輕輕的她,雖然遇到這樣令人沮喪的事情,依然樂觀開朗,依然認為南美的人很好,結交了很多的朋友。修煉出如此強大的內心世界,這是旅行的魅力,也是旅行的磨礪,所有的付出都會有收穫。如果只是沮喪,那磨礪就失去了意義。
我記得義大利最偉大的女演員索菲婭·羅蘭,家裡曾經被盜賊洗劫一空,她心愛的珠寶一件都沒留下,很多非常珍貴,甚至絕世僅有,她心疼地哭。她最好的朋友勸她:「不要為不能為你哭泣的而哭泣……」幾十年前看她的傳記,這是書中我唯一記住的話。話是這樣說,要想通這個道理,需要巨大的智慧。
在秘魯的瓦拉斯去徒步聖克魯斯(又稱聖十字)線路,本來付款是四天三晚的行程,導遊和廚師想提前回城,忽悠我們提前一天回來不說,我隨身攜帶的一百美元大鈔也被偷走了。當時我和湘湘說,她還不信,認為我記錯了。這個不可能錯,我當時沒剩多少秘魯索爾,怕萬一身體出現狀況需要用錢,所以帶了一百美元。和湘湘一起旅行,跟她學會了記帳,分文不差。雙肩包我一直背在身上沒有分開,只有離開前一晚上在湖邊營地,到了地方就把包放在帳篷那裡。白天大家都在帳篷附近活動,黃昏時下起雨來,我們都鑽進了帳篷休息。晚飯時我把包放在帳篷裡,沒有帶走。那個營地扎在湖邊,兩面雪山夾持,瀑布飛流直下千尺,溪水清澈喧譁,湖光山色,美麗如畫,令人如痴如醉。如此美麗風光,讓我完全忘記人性裡的醜惡,防人之心丟到外太空……打死我也不信,在這裡有人趁風高夜黑之際,我們等待廚師送暖湯熱飯之時,會悄悄地摸到我倆的帳篷,偷走了我錢包裡唯一的一百美元紙幣。那一晚上,營地裡除了我們十個人,不可能有別的人來。雨季的高原極少有徒步旅行的遊客,我們的帳篷像扎在土星上。晚飯等了很久,雨大天黑,格外寒冷。我們七個遊客——4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1個英國男孩,2個荷蘭女孩,1個加拿大男孩,還有一個阿根廷的男人,年齡稍微大些,加上我和湘湘,人一直坐在帳篷裡,吃一頓很長時間的晚飯,因為等待了很久。這些人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也沒有時間。廚師、嚮導以及馬夫在另外一個帳篷裡,他們一直是和我們分開著的。把人往壞處想,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第二天回到瓦拉斯後,順道去換錢才發現一百美元沒有了。一百美元不算多,可丟錢的性質很嚴重,類似的情況人們往往都沒有防備之心,所以我還是說及此事,以示警醒。在南美旅行,最知心的忠告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我們四天三晚的吃住行才不到一百美元,四天下來,他們能收益多少?所以你想想,一百美元在當地人眼裡絕對是個大數字。也許他們辛辛苦苦一個月收入也就幾百美元,甚至更少。用這樣的手段輕易得到一百美元甚至更多(看你帶了多少),還是極具誘惑力的。這應該是個慣犯,絕不是第一次。
在基多的客棧裡,被入室偷盜,也是我們不曾想到的。入住的客棧網上評價極高,住處也乾淨整潔,前臺的莫妮卡小姐還照顧我們給了帶衛生間的大房間。客棧每天都關著大門,門口前臺也有人值班,賊怎麼進來的?何況是大白天,賊竟然撬門鎦鎖撬箱子,沒有被人發現?但一切都發生了,作案手段完美。他冒充客人住進了酒店,2—3個小時後作案完畢,偷走了我們放在箱子裡的現金還有我的蘋果耳機(非耳塞),他的大背包丟在房間裡也不要了,逃之夭夭。我倆一直懷疑有內賊,否則不會那麼從容。他入住時登機了身份,在警察局我看了他的身份信息,他的照片,問了酒店工作人員是不是真實身份?回答是。他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他的底氣在哪裡?我們報警後,警察來了,作案工具沒有拿走,現場沒有拍照,甚至嫌疑人的身份信息也沒有留,沒有複製,沒有拍照,就結束了取證和錄口供。所以,不要指望警察,自己照顧好自己最重要。
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南美之行讓我漲了見識。在一個治安惡劣,人心險惡之處,你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不僅僅是我這樣說,很多到過南美的人也這樣說。雖然有點殘酷,但現實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人與人之間缺乏信任感,這是最可悲的事情。在一個沒有人保護你的環境裡,保護好自己,這是第一要務。世界很大,我們還是要去看看,但大千世界,無所不有。你可以選擇不去,不出門,但只要出門就由不得你選擇——這個魚龍混雜,雜七雜八,繽紛多彩,萬紫千紅的世界,一股腦兒地湧向你,讓你應接不暇,也許很多是傷害……玻璃心,溫室的花朵,不適合去這裡自由行!
最後強調一點教訓,不要帶太多的現金。南美雖然銀聯取現不方便,但很多地方可以使用萬事達或維薩的信用卡,哪怕用信用卡取款,都比盜賊搶走了的好——除非你願意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