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我選擇了回頭是岸

2021-01-11 情感王圖圖

步入高三的第一個星期,我背著家裡掖藏的手機被繳了。對於我來說我不是一個在家長老師眼裡有多麼出類拔萃的優生,反之而是近乎無藥可救的底層學生,就連現在我所處的班級都是父親依靠關係一手操辦的。看著周圍每日打著雞血似奮鬥的同學,沒了手機的我無精打採地癱坐在桌子上格格不入。

回顧我高一高二的生活,充斥著我大部分記憶的都是清一色白天課上用mp3看網絡小說,晚上放學翻過牆去網吧上網,各種考試都靠著前後左右的答案敷衍而過。總之和學習相關的回憶微乎其微,原來我以為上了高三桀驁不羈的性格會有所收斂開始虛心學習備戰高考,可習慣糜爛生活的我卻並不習慣剛升入高三被逼迫學習的日子,取而代之的仍然是往常一副怠慢的樣子。某天我和班上幾個關係比較不冷的同學去食堂吃飯,他們說笑聊著高考後暑假的打算,大睡一番、畢業旅行、做份兼職.......簡單而又美好。誰又沒有屬於自己的伊甸園和象牙塔?其實除了枯燥的遊戲和小說,我心裡也有一片淨土,出身在山嶺中的我從小學開始便一直幻想能夠一個人南下去看廣袤無垠的藍海,只不過限於時間和年齡未曾實現。

當我停下筷子正想分享心底這一夙願的時候,同坐的同學居然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微微張開的嘴唇。也許是出於玩笑,他們並沒有刻意嘲諷我對未來的憧憬而是咧嘴一笑繼續吃起飯來,領意我也沒再說什麼,吃完飯我沒有和往常一樣同他們走一趟超市,回到座位整理了雜亂的抽屜翻出來一張畫有大海的明信片,我明白,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暑假,是屬於勝利者的夏天,是三年起早摸黑的回饋,這一切和投機取巧的我掛不上鉤。頭塞進在書堆裡,一種莫名的愧疚湧上心頭。當晚我鮮有地認真聽完數學老師講完一張絲毫不懂的試卷,放學後往破舊的書包裡塞進兩本書一聲不坑地走出校門,通常總要走網吧邊看上半小時的我破例來到家旁小區的樓頂打起手電筒翻著複習書,上課經常坐飛機此刻認真看起書來對我來說何曾不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一切都是零零散散的基礎要怎麼面對三百多天後的高考?記得那天我幾乎到十二點才起身回家。街上鄰裡店鋪都熄燈入眠唯獨我家的燈還在等我回家,輕推房門看到母親睡在沙發上,桌上還泡著杯早已涼透的牛奶,不知為何,那股愧疚感再次抽動著我的心弦,這天我留下高中第一滴眼淚。

曾在許多雜誌和留言上看過許多類似「高考是人生的起步點」的話,也聽過來自五湖四海高等院校的學長學姐來母校為我們宣傳打氣「不流汗必流淚」,後知後覺的我浪費了太多時間,但是真的晚了嗎?別人三年的努力豈能是我一年能夠彌補的嗎?當然,答案是不能。但為什麼你要用你一年的努力和別人三年比而不是和你的三年比?你的未來除了自己沒人能為你買單,與此同時你必須還要多承擔為你愁白黑髮的兩人的付出。

那天起,同學都說我變了一個人,我開始不再重操「舊業」狠下心躲在房間裡把除學習外的東西砸得粉碎,每天的課程拿圓規的針頭扎自己的手掌克服瞌睡的習慣逼自己聽不懂也認真聽。我開始一個人交往,不在乎外界的雜音,從現在開始我腦子裡只裝有一個想法:二本。我知道,我欠的「債」太多太多剩下的時間一定不夠彌補我犯的錯但我就是下定決心了,打遊戲我就要贏,憑什麼高考不可以?三百多天和別人一樣的學習時間不夠用,那我就用上我的睡眠時間,反正,我以前在課上睡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借錢,買書,刷題,改題,背題......以決心堅持的一個月裡,我做了讓我自己都不曾相信會做的事情,白天一樣和同學一起學習,晚上回到家熄燈後偷偷爬起來埋頭寫題,時常到一兩點才鑽回被窩。對我這種學生來說,堅持這樣的事情不難嗎?難,真的難。但是當你看到試卷上一次次升高兩三分的時候,難又算得了什麼。我都拋開我的面子去證明我憧憬的夏天,豈能一個難就讓我退縮?我一直喜歡海賊王裡索隆說的一段話「災難總是接踵而至,這正是世間的常理,只要找個理由就會有人來救你嗎?要是死了,就只能說明我不過是這種程度的男人。」,我把它寫在我的錯題本上,這句話裡的死亡正和我在高考前舉手投降的共鳴,我不怕災難,我只怕放棄。

一直堅持到百日誓師,身為理科生的我成績有了400分左右,雖說離我的願望還差一大截,但是起碼我做到了。

晚會輪到發言環節,每個同學都在為最後的衝刺立下豪言壯志,一往無前地怒吼老師們也很欣慰地鼓掌,但是輪到我的時候卻沒能說出那番熱血的話,一上臺便是長達數秒的哽咽,我懺悔我曾經的無知,但是我開心我現在的努力。結束後班主任找我談心,遞給父親打來的電話,一個放蕩不羈違規違紀的壞學生居然在走廊當著老師和同學的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第二天我希望父親在學校能找間宿舍節省我上下學奔波浪費的時間,同樣借著關係我得到了一件極小的舍房,搬好東西,我把抽屜地下那張畫著大海的明信片貼在了牆上。這裡將是我的戰場,也是我的夢鄉,無數的月下,我提起筆讓星空陪伴我的努力,試卷的分數見證我的成果,黑眼圈成了這場苦戰中光榮的創傷。

六月七日,我走入考場,我不慌張,因為我無怨無悔。最終我以超一本線二十三分成為一名大學生。

暑假我一人來到台州看海,挑了一處人群較少的海灘坐下好好欣賞眼前這副壯闊的藍海,但是這次卻沒有多麼期待的熱情反是感到異常平淡。踏上回家的列車,我知道,在無數的夢鄉裡我早已把心中的海看了個遍。

如果你也是像我這樣的浪子,回頭看看吧,畢竟高三真的在月下提幾次筆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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