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歲月,放浪的生涯

2021-03-04 艾聿亭華

在南京玩街頭音樂的似乎都服氣趙峰,認為他專業,他們尊稱他峰哥。他玩街頭音樂有十幾年了,平時也收學生教教吉它唱歌什麼的。空閒時就走上街頭。他說:「這裡是我的舞臺,這裡有我的觀眾。」

 2013年那回他和朋友們在小粉橋嗨歌,在地上鋪塊白布,上寫「曾想仗劍走天涯,看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的我四海為家。」從此讓我琢磨起什麼才是街頭音樂?「青春的歲月,放浪的生涯」 ,這也許就是他們嚮往的生活。

 

2015年10月29日,歌手大春在小粉橋深情地唱:「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在意這座城市的距離。」 「我聽見有人歡呼有人在哭泣。」

大春安徽人,今年39了,在街頭賣藝也有5-6個年頭了,身邊的搭檔換個好幾個了,如今他身邊的那位跟我說,別拍我的正面,我不想讓我的家人看見我這樣生活。

「你們是否都懷有過最初的夢想,但還未實現,匆匆幾十年默然回首才發現人生是如此得短暫,為夢想而努力就算沒有成功也不會遺憾。」這是歌手大春寫在地面紙板上的宣言。」

 

有那麼兩年的功夫,德基那兒幾乎就是阿哲一人的天下,他幾乎天天在那,或一人或兩人合作。那怕就是青奧會期間,他也會和公安力爭他的表演權限。

因為他常在德基這獻藝,保安登記他時,直接就寫:德基阿哲。他乾脆把網名也改為:南京德基歌手阿哲。阿哲的白板宣言:為夢想,為音樂,我堅強,我歌唱!到2015年年尾時阿哲漸漸淡出的這生涯。

 

德基地上的那道金屬盲道,小周很介意,他認為在站在裡邊如同舞臺,就不是簡單的賣唱,這關乎他的尊嚴。而這條線是商場保安管不管你的分界線,這裡有智慧。

小周2014年時25歲,工科生.後改行作酒吧駐場歌手.他的夢想是去美國伯克利音樂學院留學,希望回來後能改變流行音樂的現況.站在繁華的長江路口,年輕人有他的夢想。可現實中的都市生活,又會不會擊破他的音樂夢?

 

15年年尾時,於海勇遊唱到南京。 「日子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 那些荒誕的時光都已經忘記 想起那些慢慢變的陌生的朋友 一回頭 青春都餵了狗」,於海勇在街頭每次必唱這首《狗日的青春》。

小於跟女友說:「喜歡音樂就是一輩子的事。將來有一天不能走上街頭了,我也只選擇和音樂相關的營生。

 

音樂本沒國界。波蘭的彼德和來自白俄羅斯的兩個小夥,相識於外蒙古。三人都對依靠音樂窮遊世界有興趣,一拍即合。於是2015年年底一路就唱到了南京。此後的一個多星期,南京陰雨連綿。

暫時停雨的夜,十點多了,他們還在給漸漸稀少的路人歌唱,希望得到他們的獎賞。原計劃一星期後到深圳,那星期不停的雨留下了他們。選擇了仗劍走天涯,就會有你的九九八十一難,可他們走遍天涯海角時,富和尚往往還在作他的計劃書。

 

那晚幾個來南京參加南師大藝考的小夥,路過趙峰和於海勇的攤點。提出要自唱幾曲。趙峰和於海勇就輪流給他們配奏。這孩子跟我說:「太棒了,這就是我想往的生活!」

 

想仗劍走天涯是那些年輕人,走向街頭的那些中老年賣藝人往往有他們的無奈。

以此為生的人,他們就是無聲的拉著他的樂器,不論寒暑。

在這繁華的街上,任車來車往,他只用錢罐訴說他的需求。他們不需要什麼宣言,也沒有什麼未來華麗的方向,他只需要你一彎腰間的溫柔。有此一技之長的中年人,走上街頭的夜晚,往往背後有他的悲涼。

自打幾年前徐州人吳海和前妻所生的女兒被查出嚴重的心臟病,他就改為白天打工,晚上到街頭賣唱。 80多萬元的醫藥費讓吳海一籌莫展,後來媒體報導後,在政府和好心人的幫助下,解決了前兩次手術的費用。

可一場大病的後面往往還有很多後期的醫療手段,錢就要不斷的準備。等忙完女兒這頭,還有他自己現在的小家要生活。從2013拍到2016,吳海的故事還在繼續。 

吹薩克斯的康先生42歲,河南鄭州人。原先是文工團的,剛從監獄出來不久,老婆也離了。2015年年尾來南京電視臺參加選秀,獲了個周冠軍,準備參加下面的決賽,說了傷心處,眼淚出來了。腳下紙上寫的是:「失敗的男人,活下去,生存難。」 

艾尚天地門口拉琴的段先生60多,練琴47載.退休後投資不成功,錢暫時要不回來.另還欠人十萬,退休金2000多,不夠還. 如今作街頭藝人,一天少時一二百.多時四五百,說到這時老人釋然了許多.段先生說,我不怎麼拉流行歌,我拉純小提琴曲.有檔次。先生拉得挺好聽. 

 

2015年的時候這兩位開始合奏,有位先生作個二胡老師,兩位往往一拉起前奏,路人就止步不前。紙面上寫得是:人間正道是滄桑。這裡有一個關於投資失敗的故事。 


這幾位的賣藝,往往打著助學的旗號,在街頭碰見也有二三年了,帶孩子的那人難得拍到。

 

這位藝人一邊一個痰盂的擺放,讓你感覺這夜的荒誕。往往街頭的故事讓你雌雄莫辯?你匆匆的判斷,難辯真假,你一彎腰的溫柔,你放下的不是你的判斷,只是對街頭音樂的欣賞,對乞求幫助者的善良。 


有天有個白領輕聲問我:「這些唱得挺好的歌手在街頭賣唱,和乞討有什麼區別?」 今天我終於可以坦蕩的回答:「街頭藝人中的那些年輕人,他們面前是有個要錢的琴盒,但他們走上街頭,更多的是對音樂的夢想,靠音樂謀生並不是件羞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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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原文」回顧「夜色十堰 溫潤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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