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林中自在身 (玉茗閣)
大哉《荊棘.鳥》
中國畫藝術創作約略有三種表現,即寫物,借物,去物。「物」是中國畫剪不斷理還亂的由頭,因此三種表現只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貫通的存在。如玉茗閣的《荊棘.鳥》。
《荊棘.鳥》初看入眼,有意思,想讀。再看入心,順其然生同感,耐品。三看入神,究其所以然生新意,啟思。作為一件小尺幅作品,能有如此的審美性,全在於作品形式與內容的聯繫與衝突,及其由此表現出來的思想承載力和觀點裝填量,就一個字:大。
《荊棘.鳥》之大,大在跋語的反彈琵琶。畫面的荊棘世界裡,一隻不知從何落腳,不知如何落腳,也無法落腳的小小鳥,被賦予了理想的「荊棘林中自在身」角色。這種透心涼的冷幽默,堪堪「一句頂一萬句」。
《荊棘.鳥》之大,大在通過冷酷、強悍的荊棘林與溫馨、卑微小生命同構的畫面,講述了一個為麻煩所困,為惡劣的生命環境所困,以至無以逃避的生存小故事。涵茹了有歷史過去性,現實存在性,未來預言性的人生境遇、社會遭遇的歷史大故事。
《荊棘.鳥》之大,大在通過鳥的動態增加對靜態荊棘林的權重,構成林與鳥在大小分量上的視覺平衡。通過與清晰的荊棘枝幹的肌理曲線流動,與小鳥提腳欲行的動態聯動,達成聯繫性的感覺平衡。通過大面積冰冷的黑白灰中四兩撥千斤的色彩點睛,完成畫面的知覺平衡。最終在各種平衡下實現形式與內容整體的大和諧。
當然,「大」並不是《荊棘.鳥》的全部。作為工意相得的玉茗閣佳書奇構、玄思妙手、古靈精怪的夫婦常有唱和之一,荊棘形態的表達,小鳥情態、動態,意態的呈現,以及二者相得如神助所表現的以小成大就頗有說道。
實話實說,在《荊棘.鳥》中,荊棘的表達是重點,也是難題。但因為樂林有實力書法家的筆墨託底,這都不是事兒。枯筆生成的荊棘質感,使轉、頓挫用筆而成的荊棘尖利、強硬性格,濃淡枯潤用墨下的荊棘林枯硬復加,使其筆下的荊棘,荊棘得不能再荊棘了。搬弄是非地說,作為實力畫家的樂林,簡直有利用自己見筆墨真章的荊棘林,與文濤「弱弱」的小鳥過不去的小心思。
更有意思的是,文濤遇弱則弱,遇強則強,「拿出了」傳說中的化骨綿掌功夫或吸星大法絕招,居然用小鳥弱弱的呆萌無辜,化「夫權」於無形。又或如武林中的高手點穴,僅用那麼一丁點的色彩精準地點入黑白灰中,瞬間就得到了《荊棘.鳥》乃至玉茗閣的內在文化性大平衡。
所以,《荊棘.鳥》之大,大在神而不在意,大在意而不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