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映之初,我就一直在和同事安利這部電影:這可能是今年最好的喜劇片,並且,是最近最值得看的喜劇商業電影。
超級讓人安心的創作班底:《情聖》導演宋曉飛、董旭,一個是錄音師出身,一個是攝影師出身,他們既有高票的作品的,也有高評價的作品。比如:《泰囧》《港囧》《一代宗師》等等。電影是用影像講故事,所以,這點無疑讓人很安心。
導演:董旭、宋曉飛
電影既然是講故事,所以需要一個好故事,這也就需要一個好的編劇和剪輯。這部戲的編劇老師是:李瀟和於淼。夫妻檔本就讓人羨慕了,他們還做出過收視和口碑都不錯的劇,比如《大丈夫》《好先生》《我愛男閨蜜》等等。對故事,你還不放心,還有剪輯師。屠亦然老師幾乎被貼上了喜劇的標籤,《泰囧》《煎餅俠》《港囧》《分手大師》還有春節檔的《大鬧天竺》等。處理喜劇,誠問,國內剪輯師有誰比他經驗更多呢?
其實總結來說,這是一群實力派的「中年」,聯合製作的一部電影。所以我的興趣點不僅僅在於推薦這部電影,而是想追蹤這部電影的製作過程,再現這群實力人物如何製作這部電影的。有興趣可以持續關注我,《情聖》的幕後製作專題,這幾天會陸續推送。當然,如果你們關於製作有什麼問題或疑問,可以告訴我,你們關心的,就是我想了解的。
影視工業網有幸採訪到影片編劇李瀟和於淼,和這對實力派夫妻檔,聊聊如何開發《情聖》這部喜劇,以及他們是如何工作的。廢話不多說,開始吧。
實力派人物專訪系列:李瀟和於淼如何寫出《情聖》這部喜劇
問題一:夫妻檔編劇,怎麼分工寫電影劇本?
李瀟:工作方式跟我們在做電視劇的工作方式是一樣的,我們先一起聊,聊的特別透,甚至到每一場戲和一些臺詞。一般他先來捅第一稿,然後我再刷第二稿,可能還會有第三稿第四稿。
於淼:把我們兩個人的寫作技巧和社會經歷疊加,李瀟屬於比較感性一點的,女性思維多一點。我稍微理性一點,把兩個人的長處往一塊捏,出來的東西質量應該還不錯吧。
李瀟:我們電視劇寫很多年,對於電視劇比較熟。電影對我們來說很新鮮,我們在這個行業裡,也算兩個小學生。其實在這個項目之前,早有想法寫電影,嘗試一下。
於淼:畢竟電影跟創作電視劇區別挺大的,電影要求它的情節更集中,信息量更大,跟電視劇的寫法完全不同。
問題二:電影裡圍繞男主的兄弟男團,每個人性格鮮明,如何對人物角色做這種類型化標籤式處理,適應演員?
於淼:我們一開始寫的時候,還沒有定演員。我們心目當中大概會有一個人物的雛形,再根據這些雛形,找到演員之後,再綜合演員表演的方式,我們也會進一步的探討。
李瀟:我覺得首先這個人物設定在這,什麼樣的人物,他說什麼樣的臺詞,肯定都是不一樣的。
於淼:演員都非常牛,他們的表演經驗非常多。他們在說詞的時候,更多的是在用情緒帶,而不是用自己的,比如說語言特點去帶。這也是我們看到成片,比較開心的一點。
李瀟:對,演員進來之後,會跟原來的臺詞有一定的融合和修改。但原來那個人說的臺詞,就像一個框子似的,他出不去這個框子。是在框子之內,他們根據自己特色去做的。
問題三:一個喜劇的底限和尊嚴是好笑,那如何去設置《情聖》的笑點?
李瀟:這個戲的笑點,基本上是跟著情節走的,我們很少使用語言的包袱。其實我們倆在做電視劇的時候,反倒還會用一些臺詞的方式,讓他有喜感。電影我們反而要迴避這個,不希望只是藉助臺詞。
於淼:這是一個情境喜劇,就是說把一個人物放到他不太舒服不太合適的地方。尷尬,他就會產生笑點。這一次的演員來自各大喜劇天團,像小瀋陽非常東北話的演員,也有麻花團隊,肖央是筷子兄弟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我們想嘗試能不能摒棄掉語言幽默,用情境來替代。這樣的話,整個中國南北觀眾接受會比較容易一些。
李瀟:然後,我們倆的創作習慣不太習慣主題先行,不太喜歡先去提煉一個主題。我們還是腳踏實地的先把故事,把每一場戲給它編好看了,把每一場戲做到言之有物。
於淼:而且希望看完後,能在觀眾心目當中留下一點什麼東西。未見得我們一定要提出一個非常正確的觀點,而是要把這個現象提出來。雖然我們在一個喜劇的殼子裡,但是我們希望大家看完之後,能夠讓大家心裡再想點什麼。
問題四:電影裡有很多生活化的場景,以及道具,如何讓這些生活化的場景變的搞笑?
於淼:他坐馬桶上,他媳婦兒等著上廁所,包括給他扒光了要洗衣服,這種事情其實發生在我們每一個有了長期固定伴侶的家庭當中。時間長了以後,你家裡上廁所就是不關門的。很有可能洗完澡,光著屁股滿屋轉。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的時候,你會覺得漠然,你跳脫出來站在第三者的方式去看,就會覺得可笑。
李瀟:然後那個手環,也是我們倆設計的一個非常關鍵性的道具,貫穿了後面很多情節,我們需要這麼一個東西把肖翰此刻的心情外化。電影不能用旁白交待:說此刻肖瀚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等等,這個不是做電影的方式。
問題五:所有故事都圍繞肖瀚來走,你們怎麼看肖瀚這個人物的性格特點?
李瀟:他更多希望代表整個中年男性的群體,大概在人到35歲到45歲之間這一類人。生活已經在軌道上了,老婆孩子事業,房子車子該有的都有了。應該是現在中國社會的小中產,他們最穩定也最難以改變。但是其實內心還年輕。
於淼:還年輕,又悶騷。想衝動,又有點慫。但是感覺自己的生活,一潭死水,一眼就能望到頭了。怎麼說,作為一個漫長等待死亡的過程,其實挺痛苦。跟原版《紅衣女郎》相比,我們保留了幾個經典的情節和橋段,包括一開始紅衣女郎裙子被吹起來的這個梗。但是這個故事的靈魂,其實是做了一個顛覆的。因為在原版美國電影裡,出軌後基本上一直往下走,不回頭的。
於淼:它其實講所有男人,作為我們來說,要把這個原片本土化。
李瀟:而且價值觀上要做一些提升,我們希望克拉拉,就是裡面那個紅衣女郎。不僅僅是yoyo(角色名)這一個女人,她可能代表所有女性符號,甚至她代表的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是一個人到中年,他渴望一些自由,渴望被鬆綁的那種心態。
問題六:結尾用一場夢去交待,有什麼深意?
李瀟:我們不願意去違心美化現實,讓肖翰強行回歸家庭。因為這個故事回歸不了家庭的。各方面的限制制約,不光是審查制度,包括觀眾的觀影心態,和觀影之後的滿足感,尤其是女性觀眾,我們只能去選一個折中的方式。
於淼:而且其實我們也沒有說,那一定就是個夢。最後一個彩蛋裡,他媳婦兒在他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電影票來。那個時候,現實也好想像也好,和夢境界限就打破了,你不知道它究竟發生了還是沒發生。這個故事停留在你心裡,每個人就可以自己去幻想,到底發生了,還是沒發生。
問題七:寫作劇本的體驗是怎樣?對於新手編劇,有什麼經驗和建議?
李瀟:寫這個劇本花了兩三個月吧。因為也是第一次做電影,我們希望能夠至少不露怯。
於淼:我們倆作為職業編劇,其實沒什麼自己的生活。比如說我們定了寫這個,真正落筆的時間可能不很長,但心裡打腹稿要很長時間。基本上行動坐臥走,吃喝拉撒睡,腦子裡都在轉情節。甚至在生活當中,也會有意無意的收集一些好玩的東西,看能不能把它變成戲。也偶爾剽竊一下別人的人生。
李瀟:對於新編劇,經驗和心得就是……好好寫。其實就是多寫,誰在一開始都可能做不到寫得好。大家水平參差不齊的,甚至你遇到的工作情況也參差不齊的。想堅持下來,就是不停寫,一直寫。哪怕你可能會遇人不淑,沒事兒,爬起來繼續寫。然後,也算是我們的一個經驗教訓吧,最好能不熬夜去寫!每天固定拿出至少四到六個小時,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固定在那每天這麼寫。
要把它當做一份工作和職業,而不要把它當做興趣愛好。因為興趣愛好,你要憑藉激情,憑藉靈感。靈感可遇不可求的,沒有靈感怎麼辦?你就不寫了,你就餓死嗎?如果你靠這個為生的話,你就必須把它作為你的生存技能。
於淼:我覺得新編劇還是應該多感受生活。當編劇特別苦,就像以前我們看片,武功高手練九陽神功什麼的,給自己埋沙子。你能受多少苦,你能忍受多少孤獨,我覺得你的功力就會能漲多少。
採訪中,兩位編劇口若懸河,金句頻出。放出三個私家比喻,一起兩位編劇的性感腦洞:
金句一:喜劇就像撓痒痒,戳一下就笑翻,再使勁就該疼了。
李瀟:一般來說,最好的喜劇能夠舉重若輕。
於淼:舉重若重了,使勁往下剁,往下踩,所有人都會逃避的。我之前跟我們導演聊天的時候,提到這麼一個概念:我說你看,大家會撓別人痒痒,你的手指頭,還沒戳到他的時候,他可能已經開始受不了了,已經想笑了。你戳到他一點,撓一下,他已經笑翻了。但如果你再使勁往裡搓,他就疼了,所以這個尺度,在寫劇本的時候,是要拿捏的。
金句二:故事的起承轉合就像點炮仗,一旦被點燃,就會往後燒。
於淼:每個故事都有一個緣起,就像炮仗一樣,它一旦被點燃,就會往後燒。這就是起。然後觀眾在看見這個炮仗不斷往後燒的時候,他知道可能馬上後面又要炸,他會有心裡的預期,緊張感都出來了。這個轉,其實就是爆炸的那個點。炸完了之後,我們再看後果,那就是合。
金句三:「情聖」去掉「青」就是怪,男人青春不再了,變成怪叔叔。
影視工業網:這個片子叫《情聖》,是在說什麼?
李瀟:這其實是一個反諷,就因為我們這裡面所有的男人,都自認為自己是情聖,但是其實沒有一個人是情聖。
於淼:因為情聖,如果把那個「青」去掉了,就是「怪」。所以當青春不在的時候,是否還是初心,是否變成一個「怪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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