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叫阿花,弟弟叫阿木,兩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山裡人。阿花活潑好動,阿木憨厚老實,倆人年齡相差三、四歲的樣子。嚴格意義上講,倆人並沒有血緣關係,阿花的娘過世得早,父親帶著她與阿木的娘又重新組建了一個家庭,於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因這奇妙的緣分成了姐弟。小的時候,阿木是姐姐身後的跟屁蟲,阿花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所以,兩人雖不是親姐弟,感情卻比親姐弟關係還好。
他(她)家住在山上,一出家門就是連綿不斷的大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對於山裡的孩子來說,大山就是一座寶藏。小的時候,姐弟倆可沒少往山裡跑。因為它總是能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山野間有飛來飛去的野雞,活蹦亂跳的野兔,還有來去如風的狍子。當然,偶爾在夜裡還能聽到野狼的嚎叫,那聲音聽起來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當然,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阿花明白野狼並不可怕,真正令人恐懼的是人心。
那是一個缺衣少食的年月,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大概是農曆三四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那天,姐弟倆實在餓得不行,就想到山裡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點兒吃的,祭一下五臟廟。他們走呀走呀,行了好長一段山路,終於發現了一片杏樹林。樹上掛滿了拇指頭那麼大的毛杏兒,姐弟倆滿心歡喜,上來就是一頓胡吃海摘。酸溜溜的杏兒一頓吃下來,牙齒好像軟了。可是,沒過多久,這片杏林的主人來了,一看自家的杏兒被兩個毛孩子糟蹋了,頓時,火冒三丈。先是對他們一頓訓斥,然後又將沙子灌到他們耳朵裡作為懲戒才放他們離開。回到家,兩人由於虧心,也沒敢把這件事告訴家裡人。那時,阿花年紀畢竟稍長一些,她怕弟弟耳朵被沙子灌聾了,回到家找了個耳勺,偷偷地將弟弟耳朵沙子一點點掏了出來。她自己耳朵裡的沙子由於沒有掏乾淨,則開始慢慢影響聽力。等到家裡人發現時,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就這樣,阿花成了一個聾子。這事,也成了阿花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後來,阿花長大成人,出嫁離開了那個讓他傷心的小村。阿木呢,由於人老實本分,一輩子也沒有成家。靠著父親留下的幾畝薄田,勉強度日。沒事的時候,到姐姐家裡住上幾天,喝上幾杯小酒,醉醺醺地忘乎所以。阿花呢,每次弟弟來的時候,總要把弟弟的衣服洗的乾乾淨淨。臨走的時候,怕她一個人受委屈,總要大包小包地給他拿個不挺。每次望著弟弟遠去的背影,她總是不住嘆息:「木啊,你這孤零零的一個人,將來誰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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