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見過男人的哭訴和落淚嗎?雖然人常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昨天,我又一次目睹一位已過六旬的男人,在自己即將過米壽的父親去世七期的忌日,當著十三位相識二十四年的男人面淚流滿面,痛苦和自責中哭訴著……,我感動了,也垂淚默默陪伴著這個老兄:一個失去父親的兒子,一個也是父親卻再不能夠去喊醒自己父親的男人。
這十幾年,我經歷和目睹過許多親人朋友用淚水告別親人的場面。每一次都會讓我這位多愁善感的男人,因為親人朋友的傷悲,一同默默垂淚相伴,如臨其境,自己感動自己,自己默默抹去淚水,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出息,不像一個男人了……
這五年,我越發感覺自己變得脆弱了,經歷了許多與自己身邊親朋好友相關的事……,猶如一名弱女子般,常常因為一個人、一件事、一首歌、一篇文章、一段劇情、一個故事,觸景生情,睹物思人就眼含淚水……,似乎身邊的人,身邊的事,都與自己息息相關,不能聽別人說自己的傷心事,更不能看到別人垂淚、淚流滿面……
這五年,許多故事歷歷在目,猶如烏雲般漂浮在我的眼前……
今年七月一日,我和我的同學們一同送走年過八旬的人民藝術家孫韶先生……,那一天,一曲由孫韶先生自己演奏的《送別》,用憂傷悲愴的曲調,在親朋好友的淚水中陪伴著自己走向天國……,那一天先生的夫人相濡以沫的愛人貟恩鳳女士攜兒孫聆聽著先生演奏的「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曲調中送別了先生……
(此照片選自孫聰先生2020年7月1日所轉發照片,在此表示感謝)
我在淚水中,凝視著先生的照片,想到這位人民藝術家 一生,譜寫三千多首「為人民歌唱」「為時代歌唱」的歌曲,想到先生每一次背著三十多斤重的手風琴陪伴著愛人演唱的情景,看到先生1996年在黃河壺口激情高昂中用鋼琴彈演奏鋼琴協奏曲《保衛黃河》的照片,據說那一天黃河壺口激流之下波濤因為先生的彈奏曲而洶湧澎湃,那架先生演奏的鋼琴也隨著天上之水滾滾東去,淹沒在母親河之中……記錄了先生人生的瞬間。
(此照片選自孫聰先生2020年7月1日所轉發照片,在此表示感謝)
一個朋友英年早逝突然走了,是兩年前五月份的事情。我目睹了他的父母兩位年過八旬的老人,在殯儀館送兒子生死離別的情景,母親哭幹了淚水哭暈在兒子身邊……,父親淚流滿面,用滿是斑痕的雙手,顫巍巍撫摸自己兒子冰冷的臉頰,兩腿發軟顫抖著,老父親送走自己的兒子……他說「兒子走了我的天塌了……,為什麼不讓我替兒子走……」;我扶著老人,我也淚流滿面,我至今記住老人的手冰涼……。
(此照片選自高煒先生2019年5月18日所轉發照片,在此表示感謝)
也就是這位朋友,五年前他替父母送走自己二弟弟的情景,也是在這家殯儀館,他嚎啕大哭的場景,觸動了每一位在場的人們,無論男女也無論年幼老少……。
(此照片選自高煒先生2019年7月在西藏所拍攝,在此表示感謝)
還是這位朋友,他的么弟弟,在他去世一年之後,去西藏到拉薩,在神山下聖湖畔,在一個個轉動的經幢前,他為情同手足的大哥祈福……;他哥哥去世後,他留下了哥哥生前閱讀過的最後一本書,由美國人瑞·達利歐2018年出版的《原則》,還有那隻夾在書中的鋼筆,他永遠記住哥哥所看那本書的頁數186頁……;他從哥哥的遺物中,找了一雙鞋和一身內衣內褲……,2019年7月他去西藏就是穿著那一身內衣內褲,還有那一雙鞋踏上他哥哥為之滌蕩心靈的土地……,替哥哥完成了第三次去西藏的心願……
(此照片選自高煒先生2019年7月在西藏所拍攝,在此表示感謝)
至今我還記得他在西藏岡仁波齊峰留下那段文字「我來了,和這些虔誠的磕長頭的信徒比,我不算辛苦,但是我做到了我的心願,我穿著大哥的鞋走了這段他想走的路,我把哥的衣服和鞋留在了神山,希望神山護佑你們圓滿幸福!來生我們還是兄弟!」……,這就是兄弟情義;今年五月十八日這位老弟在抖音中,那發至一個男人心中的哭喊聲,聲聲刺人心魄,難以忘懷……,這就是一個男人灑向人間的淚水。
有一個令人尊敬而且是忘年的朋友,曾經說過自己的故事。從小是自己的父親培育了他和妹妹,自己從隴西北到西安上學工作後,在西安成家立業;不幸中妹妹出嫁後不久,患病去世,作為兄長他悲痛不已,他和父親商議,把過世的妹妹收斂後,在蘭州黃河大橋上,他和自己的父親一同揮淚將病逝妹妹的骨灰灑向咆哮的黃河之中,讓她的生命融入到母親河中重生……,這是一種情懷,父親和兒子為自己的女兒和妹妹,用中國人最普通的情懷送走了自己的親人,讓她年輕的生命隨著滾滾東去的黃河水,出蘭州,過銀川,到西安湧入大海……,永遠融入這片土地永生!每每想到這個故事,我都會感動這對父子倆個的情深意切……,也會感受到這兩位男人當時揮淚的情節……,一定會感動所有的路人……,我為這兩位男人點讚的同時,為這位不知名小妹欣慰!因為她永生了,滾滾東去的黃河為她作證。
(此照片選自高煒先生2019年5月所拍攝,在此表示感謝)
我突然感覺到,男人的眼淚,是一種擔當和責任,是一種承諾;男人的眼淚,也是一種堅強之後的宣洩和示弱……,柔情似水!
我又記起2018年5月那首《你鼓舞了我》送走了我的朋友,如同《送別》一曲送走了讓人難以忘懷的人們和故事……,也包括每一個人的眼淚,無論男女老少……。
2020年8月15日清晨七點三十分邵安有感起筆擱筆於上午十點十五分於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