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三省堂《新明解國語辭典》中,「梨園(りえん)」一詞的釋義為:
在漢語中表示「戲劇界」的意思,這個詞從唐玄宗在種植了梨樹的園子裡教授音樂的故事而來。(出自《新唐書·禮樂志》,原句為:玄宗既知音律,又酷愛法曲,選坐部伎子弟三百,教於梨園。聲有誤者,帝必覺而正之,號皇帝梨園弟子。)狹義特指日本歌舞伎演員界。
唐の玄宗が、梨(ナシ)の木の有る庭園で音楽を教えたという故事から『劇壇』の意の漢語的表現。狹義では、歌舞伎(カブキ)俳優の社會を指す。
相較新明解的「官方」,維基百科的釋義非常內涵:
「梨園」一詞到了日本,意思發生了改變,指的是脫離社會一般常識的歌舞伎演員界。
日本では転じて、一般社會の常識とかけ離れた特殊社會としての歌舞伎俳優の社會を指す。
而這所謂的「脫離社會一般常識」在「梨園妻」,即日本歌舞伎演員妻子的生活中可見一斑。
演員藤原紀香嫁給因《半澤直樹》而名聲大噪的片岡愛之助後,很想當好「梨園妻」,掌握歌舞伎的歷史和演出節目是基本,學習花道、茶道,培養審美也不可或缺。但雖然有這些努力,她也曾因為在丈夫舉辦公演的劇場大廳和上前要求合照的觀眾合影而遭受部分歌舞伎相關人士的冷眼。「因為在劇場裡,你不是演員藤原紀香,而是歌舞伎演員片岡愛之助的妻子。」
華麗但不能搶眼,被認為是「梨園妻」必須擁有的平衡。
歌舞伎公演一個月有25天,白天夜晚各有一場公演。歌舞伎演員的戰場在臺上,歌舞伎演員妻子的戰場在臺下。
「贔屓筋(ひいきすじ)」是一年花費100萬日元左右的費用,觀看歌舞伎公演頻率在一個月兩次以上的後援會常客。
關照這些常客是「梨園妻」的對外職責,開演散戲和半場休息時要問候,對方送到後臺的慰問品要確認並書寫謝函,節令要寄送問候卡。除了客人,也要顧及共演者和工作人員。
而對內,「梨園妻」也要家務育兒一把抓。其中,壓力最大的莫過於要為了在沒有女性演員的歌舞伎世界裡傳承家業,生個兒子。
2017年,歌舞伎演員11代目市川海老藏製作並主演的實驗性歌舞伎劇《座頭市》邀請女演員,同時也是歌舞伎演員之女的寺島忍出演女主角。
寺島忍曾在採訪中提到過,弟弟6歲登上歌舞伎的舞臺,家中唯有自己一人參與不進歌舞伎相關的話題,無數次設想過「如果我是一個男孩的話」。因此,對於寺島忍來說,這次公演更像是一次圓夢。
這齣帶有實驗性質的歌舞伎劇,如今還無法在講究傳統的銀座歌舞伎座上演。但正如製作人市川海老藏在發布會上說的「歌舞伎已有近三百年歷史,也差不多到了革新的時候。我並不能理解為什么女性不能登上歌舞伎舞臺。」變化也在一點點發生。
不過,歌舞伎界若是要進行理念革新,要改的也還不只是這一點。
1月6日,周刊文春爆料歌舞伎演員中村芝翫出軌,這是文春第二次報導他出軌,上一次是四年前他將進行重要的襲名公演前一個月。
他的妻子三田寬子和上一次一樣,繼續堅定地站在丈夫這邊並表示「我不僅僅是他孩子的母親。我是他人生的伴侶。我們不會離婚。成駒屋的家業必須由我們一家人團結在一起傳承下去。」
市川猿之助曾在綜藝裡半開玩笑地說「(歌舞伎)演員的家庭,外面有私生子的還挺多...」如此直言不諱,也是因為日本傳統曲藝界,素有的一句「女遊びは芸の肥やし(萬花叢中過,技藝節節升)」已廣為流傳。而寶冢出身,後從政成為日本參議院首位女性議長的扇千景,在面對丈夫婚外戀報導時回應的一句「不受女性歡迎的丈夫多無趣」被奉為「梨園妻名言」。
這些聽起來話術高明的場面話,是真的內心信服,還是給自己找的理由,只有當事人知道。
歌舞伎在舞臺上呈現著非日常的生活,其存在本身也脫離了社會常識。作為「歌舞伎演員」、作為「歌舞伎演員的妻子」的人們和他們個體本身之間也艱難地尋找著平衡。
而革新能否發生、如何發生,總要抱著希望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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