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零開始說搖滾之番外篇:遊走於黑暗森林的精靈—Metalgaze「下」

2020-12-23 聲音圖書館

Alcest

2012年6月,時隔兩年,Alecst發行了第三張錄音室專輯《Les Voyages de l'me》,有人將它的聲音描述為「緩慢、美麗、朦朧的金屬,有強烈扭曲可控的吉他失真聲、大教堂的混響聲。」作為前兩張專輯風格的綜合,黑嗓的攻擊性元素是以一種「積極的歡呼慶祝方式」使用的,而吉他的美妙旋律很好的平衡了這種表達方式。Neige開始有意識地拒絕將自己的作品與黑金屬作比較,並聲稱「因為一點點黑嗓尖叫就給我貼上黑金屬標籤是不正確的,在我的音樂中,沒有關於仇恨和憤怒的東西。在後來的許多採訪中,他把這張專輯描述為迄今為止最前衛、最空靈的。他還說,在這張專輯中,他受到了來自Yann Tiersen、Dead Can Dance、Summoning以及Burzum的影響。這張專輯自發行初就獲得了非常正面的評價。

2014年1月17日,Alcest發行了第四張錄音室專輯《Shelter》,專輯的名字和作品都表現出與避難所有關,「當我們生活的節奏太快,你充滿焦慮時,我們都希望擁有一個秘密而安全的避難場所。」但這張專輯的風格更偏向Shoegaze,完全把金屬拋在了身後滾石評論這張專輯道「Cocteau Twins似乎發現了一個失散已久的兄弟,然而他其實又更像是Space-pop和Post-rock。」All music又指出這張專輯的風格像是慢吞吞的Mogwai和Sigur Rós(兩支都是著名的後搖樂隊)。總之,對於這張專輯的批評蓋過了讚譽。

Alcest於2016年12月30日發行了第五張錄音室專輯《Kodama》,日語發音意為「木靈」,(宮崎駿動畫《幽靈公主》中那些可愛的白色樹木精靈)。由標題和封面不難看出這張專輯有著強烈的日本元素,它是一張概念專輯,主題關於「自然世界和人類世界的對抗」,靈感來源正是宮崎駿的動畫電影《幽靈公主》。從音樂風格上來說,由於上一張專輯的不成功,他們又回到了樂隊之前黑金屬加盯鞋的風格。Neige說,他們想回到更具衝擊力的風格,因為他們當時覺得這是一種非常自然的需要。值得注意的是,為了配合主題,作品中的打擊樂使用了一種樸實、部落的感覺。而樂隊自此又增添一名新成員——貝斯手Indria Saray。

我們回到上期文章的開頭,Alcest於今年的10月25日發行了最新的錄音室專輯《Spiritual Instinct(精神本能)》。樂隊似乎已經認命,「你說我盯鞋黑,那我就盯鞋黑吧」,更多的黑金屬元素加入到作品中,美妙的旋律、空靈的氛圍、強烈吉他失真製造的音牆,所有的種種無不在宣示Alcest在這個風格中是絕對的領軍人物。

在這張新專輯中,多位音樂家和主創Neige完美地捕捉到了他個人「精神覺醒」的紛亂和個人情感。專輯主題比較黑暗,聽起來有點鬱悶,但我們都面對過在人生不同階段尋找自我的絕望。《Spiritual Instinct》以類比的方式被精心的創造、激情和個人體驗貫穿其中。這聲音比它的前輩們更有衝擊力,整張專輯中瀰漫著一種黑暗的氛圍,即使在最富有感情的旋律中也會增添一層厚重感。

《Les Jardins de Minuit》以Neige尖銳的吉他和華麗乾淨的人聲開始,然後爆發出黑金屬式的Blast beats(一種衝擊力極強的架子鼓技術),最終形成悠揚的Black-gaze節奏。Neige在乾淨的嗓音和黑嗓之間轉換,帶來了一種抽離和抗爭的體驗。黑金屬式的Riff設定了作品的基調,而乾淨且猶如聖詠般的合唱似乎通過溫熱的薄霧引導著爆炸的節奏和旋律。一張非常值得推薦的好專輯。

Les Discrets

Les Discrets也是一支來自法國的樂隊,成立於2003年,主創兼吉他手Fursy Teyssier。這支樂隊簡直就是Alcest的雙胞胎弟弟,不僅僅因為風格異常相似,他們還經常互相幫忙以填補巡演中樂手不足的境況。甚至Les Discrets的鼓手Winterhalter離開加入了Alcest,Fursy Teyssier也毫無怨言。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Les Discrets最初的風格跟黑金屬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於2007年發行的首張同名Demo《Les Discrets》是一張徹頭徹尾的後搖/盯鞋。直到兩年後的2009年11月30日,他們與Alcest一同發行了一張聯合EP《Split: Alcest / Les Discrets》,才在作品中顯示出金屬元素。

2010年3月26日,Les Discrets發行了首張專輯《Septembre et Ses Dernières Pensées》,這是Les Discrets最著名的作品,沒有之一。在這張專輯中,你會發現,這裡有著比Ep更重的金屬元素。封面也是由主創Fursy Teyssier設計,它帶著一種可怕而夢幻般的光環,淹沒在灰色的陰影中,以最恰當的方式迎接聽眾。在複雜而苦樂參半的音樂聲中,憂鬱而舒緩的音符反映出一種內向而溫和的鬥爭。你所渴望的一切在這裡都以美好形態顯示,夢幻般的鍵盤樂段到處飄蕩,和弦和聲時刻伴隨著這種無所不在的感覺;厚重的吉他帶著一種潛伏的朦朧氣息貫通其中;再加上富有創意的鼓聲和柔和的貝斯線,以及一種旨在以優雅誘惑你的心靈的人聲詮釋壯麗。所有的聲音讓你屈服於這富有感情的漩渦中。除了沒有黑嗓出現,我已找不到任何與Alcest的不同地方。

毫無疑問,Les Discrets的首專《Septembre et Ses Dernières Pensées》被視為後黑金屬(Post Black metal)運動的基石。然而也正是因為首張專輯的起點過高,以至於樂隊很難超越。2012年,Les Discrets發行了第二張錄音室專輯《Ariettes oubliées…》,它缺少了首專的生動的記憶。儘管這並不意味著這張專輯很糟糕,但它的歌曲水準有點參差不齊(可能是因為寫歌的時間跨度太大了)。但對於那些對它是否是金屬並不在意的人來說,這是一張非常好的專輯,旋律和編曲都是上乘。

Metalgaze在搖滾樂中一直不算大勢,也許是因為風格界限模糊,也許是因為它別具一格的氣質所致。它能非常細膩而不失優雅的描述出陰暗中的另外一種美感,也許這正是它與金屬樂的最大差別——在躁動與嘶吼之外,在痛苦與陰鬱之中,它用截然不同的方式書寫了自己對於音樂的美的理解和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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