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1977年的天津。有去過天津的朋友都知道勸業場,這地方和上海大世界一樣全都是在解放前就非常著名的繁華之地。到後來公私合營雖然又改制又改名的,但也難改其在天津城裡的核心地位。而就在勸業場樓下,有這麼一天,也不知是誰貼出了一張大字報,紅漆的標題後綴三個問號,問的是「這世界上有神鬼嗎?」乍一看好像是要借題發揮給誰網羅罪證的。就像前教育部部長廖沫沙就是因為曾寫過一篇文章叫有《鬼無害》讓人給打倒的。
所以一看標題以為是又要整誰呢?可等人們圍上來仔細再一瞧,卻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為什麼呢?因為這張大字報並不是要表達什麼政治立場,而單純的就是一篇鬼故事。這大字報上說的什麼呢?
76年不是唐山大地震嗎?就在離唐山不遠的天津市也有很多建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這作者聲稱自己在修理勸業場外牆的時候,一不留神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按說這六、七層的高樓摔下來一定必死無疑。可奇怪的是在落地的過程當中,似有一雙無形的手把他給拖住了,緩緩墜落這才撿了一命。自己也納悶,怎麼會沒摔死呢?
而等晚上再一做夢,這人夢見一女的跟他說:「白天是我把你給救下來的,不僅救命而且還給錢。今天晚上你去金剛橋一趟,橋墩子底下有一口袋黃金你就拿走吧。這錢歸你了。」他覺得很奇怪,晚上就去了橋下,到地兒還真撿了一口袋金子。轉過天來又做夢。這女的又來了,說:「錢也給你了,命也給你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忙?」他問她幫什麼忙,這女的說你幫我殺個人。具體殺誰呢?她說明日來看大字報吧。這就是大字報的內容。
貼出來之後整個天津衛可就都嚷嚷動了,全城老百姓都傳,說晚上沒事別老跟家裡待著,咱們也出去撿黃金去啊!警察聞訊趕到,把人群疏散,把大字報銷毀了。因為那個時候沒有什么正式的文學連載方式,要說知音、意林、故事會,看也就看了,一笑了之。但77年文革剛結束,老百姓不知道以後社會是怎麼個動向呢?這時候來這麼個大字報,說女鬼託夢幫忙殺人,你可想而知這得造成多麼惡劣的社會影響。
那怎麼辦呢?這誰貼得?把人找著的追究法律責任啊。可是找來找去卻沒人能說清楚這大字報到底是誰貼的。就連勸業場打更老頭都說他晚上覺輕,只要過人就準醒。更何況還又刷糨子又貼紙的,所以這哪是人貼的呢。搞不好還真就是鬧鬼。
另一邊,民警在調查走訪時又有新的發現,這回查到哪了?他不說自己是給勸業場修理外牆的時候摔下來的嗎。那好辦,找到工地問他們前段時間你們這是不是有工人從腳手架上摔下來過?工頭說:「是啊,是摔下來一個。」那就好辦了。您能把他叫過來吧,我們有點情況想跟他了解一下。「叫過來估計夠嗆,真要找他的話倒是可以抬過來。」什麼?因為這人當場就摔死了。
警察當時就感覺這裡頭估計是有事兒。這看起來絕對不像是誰為了過癮而在這譁眾取寵。安排警力今天晚上咱們加大一下巡邏的力度,可就這也沒攔住。
第2天清晨人們早起上班的時候,在勸業場大牆上出現了第2章紅標大字報。這張大字報是緊接著昨天的故事往下講的。說夢裡這女的是求他殺一個負心漢,這男的老不正經。女的才十幾歲的時候就把人給霸佔了。當初說的是我就愛你一個人,咱倆人好好過日子。可等年深日久,他便品性暴露,出去又包養了個小三,我跟他吵架,我說我告你去,我讓你身敗名裂。他聽完之後怒不可遏,就把我給掐死了。這錢是我多年來的積蓄全都給你,只要你能幫我報仇就行了。
這壞人他是誰呢?篇幅有限。明日再見。老百姓這通罵街啊,這看著是真你媽著急啊!你就不能小點字給它寫完了嗎?這下可比昨天還熱鬧了。想不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強盜幼女不說,而且還因為包二房把人給弄死了。這人會是誰?如果是真的的話,貼大字報這位又為什麼不直接報警?而是選用這樣的方式進行檢舉揭發呢?
等到第3天清晨,人們早早的就走上了街頭,全都想看看那連載的大字報最後將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3張大字報並沒有如期出現,而且來說勸業場這打更老頭還被警察給帶走了,怎麼回事呢?原來第3天凌晨,就在這老頭出來貼大字報的時候,便被一早埋伏好的公安幹警給擒獲住。當然也不能叫擒獲,反正早就猜著這事跟你有關。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那老頭這才說了實話。
原來這起案子跟他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只因為前段時間修樓,有這麼個小工跟他是同鄉,兩人攀談了幾句一來二去便成為了朋友。晚上沒事的時候倆人弄點白酒喝上兩盅。本來一直都高高興興的,可有這麼一天,老頭看這人悶悶不樂就問他,你這是怎麼了?這人說:「我昨天在腳手架上幹活的時候看見了一樁命案,一男的50來歲把一小女孩給掐死了」老頭一聽說,哪啊?你在哪瞧見了?「我這不就腳手架上幹活,腳手架高啊,所以視野就好。往西看應該是吉祥禮那個位置有個四合院。你說咱要不要報警?」那得報警。但這時候警察都下班了,明天,明天咱倆去告他去。說好了轉天要去伸張正義,可還沒等到中午下工,這小子意外跌落摔死在了勸業場。只剩下這麼個打更老頭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跟人打聽過,說這四合院裡住著的不是一般人,你說我這麼冒懵的上去告他,萬一沒告動他可咋辦呢?
最後一想,這天津衛不是曲藝之鄉嗎?我就編個聯播的章回體評書,整個懸疑把人都拴住。好發動群眾的力量來告倒這披著羊皮的禽獸,這才有了今天所寫的鬧鬼的大字報。
舉頭三尺有神明,到底抓沒抓這隻衣冠禽獸直到今天也沒有個下文。只能以此事感嘆下打更老頭的才華了。
對此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