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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5月9日,初春的寒意已經離去,炎熱的夏天尚未到來,瀋陽市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天一大早,一位賣菜的大叔騎著三輪車路過瀋河區先農壇路南運河東岸,此時天蒙蒙亮,正賣力蹬車的大叔突然發現河堤的草叢裡好像有個人。他趕緊踩了剎車,準備去把人喊起來——這可能是個喝酒醉倒在這裡的小夥子,早晨露水重,這麼睡著是要生病的,大叔一邊想著一邊走過去,等走近時他卻懵了,小夥子身邊竟然還躺著個姑娘,姑娘下身赤裸,面向地面趴著。慌亂的大叔沒敢再多看,趕緊跑到不遠處的雜貨鋪報警。
警察來到後發現,這一男一女都是心臟被刺,當場死亡。從現場來看,歹徒犯罪手法兇殘老辣,一擊斃命,絕不拖泥帶水。
經過走訪調查,警方確認了受害者的身份。小夥子姓王,今年20歲,姑娘姓劉,與小王同齡。他們都是從外地來沈打工的,就在運河附近的一家酒樓工作,二人系情侶關係。案發當晚,酒樓12點才打烊,他們白天忙來忙去,好不容易有時間,想去河邊走走,聊聊天,結果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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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檢表明,兇器可能是一把非常尖銳的匕首,似乎經過人工改造,長度超過十釐米。王姓小夥系被人從背後偷襲,匕首從背部刺入,直插心臟,導致他當場死亡。而劉姓姑娘左胸中刀,一刀致命,死後還受到過性侵。不僅如此,王劉二人身上的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面對如此重大的案件,瀋陽警方立即展開調查,但是情況遠比他們想像的要複雜。兇手在現場除了體液外,只留下幾枚模糊的鞋印,從鞋印大小來看,此人身高在1.6米左右,非常瘦小。而王劉二人社會關係非常簡單,甚少與別人發生口角,更別提有什麼仇人了。因此民警判斷,他們是遇上了變態強姦殺人犯。
可讓警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案發後第二天的5月10日,皇姑區北運河的將軍園內又有一對戀人被殘殺,女孩被殺死後奸屍。11日,北陵公園的西北角發生同樣案件,一對戀人被殺死。期間有幾個路人聽到動靜,跑過來查看,歹徒急於逃走沒有對女孩進行奸屍。
短短三天內,瀋陽連續發生三起惡性強姦殺人案。而經過DNA檢驗,基本認定三起案件為同一人所為。兇手連續殺害六人,幾乎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為立即偵破案件,瀋陽警方成立專案組,但是在沒有天網監控的年代,這類無目擊者、無證據鏈的案件,想要偵破,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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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警方一籌莫展時,四個月後的9月19日早晨,有人發現一男一女死在大東區德勝路臨清巷的北運河西岸。二人都是左胸部和左頸部中刀,刀都是準確的刺破心臟,導致被害人失血過多死亡。兩被害人的衣兜被翻動過,女性死者被強姦,她的一輛24型紅色斜梁自行車在其被殺後失蹤。根據精液檢驗表明,這起惡性案件的兇手,還是那個惡魔。
正常來說,歹徒連殺了8人,不太可能主動停手。如果不能儘快抓住歹徒,他還會繼續作案。為此,焦急的瀋陽警方集中力量,全力偵破此案。
(影視劇照)
當時報導這麼寫:瀋陽市各級公安機關、各警種、各相關部門按照市局的統一部署,一方面通過強化巡邏守候,在城市帶狀公園等易發案地區,採取化裝偵查和跟蹤布控等手段,控制和發現犯罪;另一方面,根據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徵和作案規律、特點,對犯罪嫌疑人可能出沒或落腳藏身的地區進行全面調查摸底。為尋找偵破工作突破口,從社區民警開始,層層排查,做到「地不漏戶,戶不漏人」。
與此同時,警方分析,第三起案件與第四起案件中相隔時間較長,按照目前來看,這個歹徒如此兇殘,他會老老實實的蟄伏四個月才再次出來作案嗎?可能性非常小。
抱著一絲希望,瀋陽警方發出了協查通告,果然發現了蛛絲馬跡。
2000年7月6日,開原市開原鎮的印某家發生惡性殺人案。男主人印某在外地跑運輸,回家時發現妻兒都被人用匕首殘忍殺死在床上。妻子死後,還被奸屍。家中被翻得亂七八糟,部分財物丟失。
7月24日,開原市城郊鄉村民趙某家被人滅門。歹徒手持趙家的鋤頭進屋,將趙某家和妻子楊某、妻妹楊某某全部砸死。現場到處都是鮮血和腦漿,慘不忍睹。
妻妹楊某某被歹徒用鋤頭猛砸頭部,導致顱骨粉碎性骨折,腦漿四濺,頭頂幾乎被砸平,慘死在炕上。即便如此,歹徒竟然連這樣一具殘缺的屍體都不放過。他用被子將趙某某早已扭曲變形的頭部包裹,將屍體拖到院子外奸屍。
除了開原以外,鐵嶺等地也發現類似案件,經過DNA檢驗均為同一人所為。
這邊,瀋陽警方認為歹徒手段如此兇殘熟練,不可能2000年才開始作案。經過串案偵查,發現從1998年底開始到2000年,這個歹徒在瀋陽全市各地作案至少20多起,查明死者高達十幾人,多人重傷致殘,被奸屍的女性也有七八人以上。
由此,該案被列為特大連續搶劫強姦殺人案,成為遼寧省十大要案之一。全省乃至全國的刑偵專家都對兇手及案件進行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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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受害者以情侶或農村家庭為主,這些目標都不富裕,幾起案件中,丟失財物也僅有幾十、幾百元,可見兇手劫財僅僅是「順路」,或者說是為了掩人耳目。
其次,這個歹徒窮兇極惡,他雖然瘦小,但手持兇器,對付女性問題並不大,可他卻屢屢奸屍,與一般強姦犯有明顯區別,由此判斷他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人!
第三,歹徒多次選擇瀋陽與開原作案,說明他對這兩地非常熟悉,很有可能在此長期生活、工作過。並且此人非常聰明,具有很強的反偵察經驗,心理素質非常好,每次作案都能全身而退,不僅沒有留下有效證據,連直接目擊證人都沒有。
儘管破案困難重重,但警方相信,兇手早晚會露出馬腳!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接下一年多時間裡,這個歹徒居然停止作案了,難道他真的金盆洗手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2002年10月17日凌晨,瀋陽農業大學林學院實習基地植物園內發現2具屍體。死者是50多歲的一對夫妻,晚上出門鍛鍊時遇害。女受害者同樣被人奸屍,兩人財物丟失。根據DNA檢測,還是這個歹徒所為。
遼寧警方深感震驚,用盡力量偵破。省公安廳廳長李文喜多次指出,該案件一定要儘快偵破,不能讓歹徒繼續在遼寧行兇作惡。
遼寧省公安廳將此系列案件列為全省「三號大案」,瀋陽市公安局列為「串聯54號」案件。
瀋陽及各地警方不敢怠慢,始終保持警惕,果然,事情很快迎來了轉機。
2003年1月24日夜,于洪區汪家鄉。
喝了點小酒的李光榮回到了家裡,因為妻子曹心芝拆洗被套,兩人發生了口角,李光榮心裡窩火,便跑到兒子房間睡覺。曹心芝一個人躺在外屋的大床上,因為賭氣,她連大門都沒去關。
李光榮正睡得香時,朦朦朧朧中聽到屋裡有悉悉索索的響聲。他睜開眼睛一看,一個男人正貓腰在他躺的炕邊摸索。李光榮一下子站起來,喊道:「你幹啥?快給我出去。」沒等他站直,對方突然撲上來,照著李光榮的左鎖骨處就是一刀,李光榮本來就沒站穩,被捅了一刀後,一屁股坐到炕上。歹徒馬上又竄到炕上,照著李光榮的左面部和頭部又是兩刀,尖刀在夜裡泛著一股壓人心魄的殺氣。李光榮被刺三刀,鮮血呼呼往外冒,幾近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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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外屋睡覺的曹心芝聽到丈夫喊叫,也醒了,剛想從小窗戶看一眼倒底發生了啥事時,歹徒一步竄到曹心芝的床邊,尖刀逼近曹心芝頸部。「別喊,喊了我就捅死你。」曹心芝馬上躲到牆角,嚇得直搖頭表示不喊。歹徒見曹心芝不想反抗,就一把薅住她的頭髮,把她拽下床進了裡屋,一腳把她踹躺在地,死死踩住曹心芝背部。此時的李光榮失血過多,坐在裡屋的左牆角處,看著媳婦遭他威嚇,卻一動都不能動。
歹徒踩著曹心芝,尖刀直逼曹的後脖子,衝著躺在地上的李光榮說:「你家錢呢?」「你看我家有錢嗎?我都下崗好幾年了。」李光榮答道。歹徒又衝曹心芝問道:「快說,你家錢在哪兒?」「我家真沒錢,有錢還能住這房子嗎?」歹徒看了一圈李光榮的家,冷笑著說:「你沒錢,一分錢沒有還能看這麼好的電視,還有VCD,你家比我家強多了。唉,你家這電視什麼牌的?」李光榮心想,也許他只是個想劫財的小偷吧。就如實答道:「TCL的。」歹徒又轉向曹心芝,突然看到曹的左手手指有一段是半截的,「你手怎麼了?」「那是我上班時弄傷的。」歹徒想了想,又問:「你孩子呢?」此時,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李光榮漸漸緩過來了,但因為歹徒的刀仍逼著媳婦的脖子,李光榮實在不敢冒險反抗。「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我們又沒錢,就把孩子送深井子親戚家去了。」「你孩子多大了?」「17歲。」歹徒詭異一笑,惡狠狠地說:「你孩子沒在家,算是便宜了。」
歹徒聊了半天家常,仍沒忘記自己搶錢的本意,一會兒逼住李光榮的脖子,一會兒狠踩曹心芝,威逼兩人拿出錢來。李光榮告訴他,在鎖著的抽屜裡有存摺,要拿自己拿,鑰匙在外屋牆上掛著呢。歹徒表示,鑰匙離得太遠,不去拿。李光榮又說,那就用刀撬開唄。可歹徒卻心疼起自己的刀來,「那不把刀別壞了嗎?」歹徒見牆上掛著一條外褲,上前一摸,拿走了李光榮的摩託羅拉手機,翻了半天褲兜卻沒發現一分錢。
當天,汪家鄉全體停電,在李光榮睡的炕上放著一把手電,歹徒看見除了手電,炕上還有一個錢盒子。他走到炕邊,借著手電光打開了錢盒子。坐在地上的李光榮借著手電光第一次看見了歹徒的臉。
其實,這個錢盒子不過是李光榮的旱菸盒,裡面除了菸葉煙紙,沒有什麼東西了。歹徒翻了一會兒,看實在沒什麼東西,就又回到原地。由於李光榮家北屋窗戶緊鄰二環橋,橋上總有車往返,當時正好一輛大貨經過,借著車燈光,李光榮再次看清了歹徒的臉。
歹徒用刀逼住曹頸部,「上炕呆著去。」曹爬上炕。「你也上去。」李光榮裝出費力的樣子爬上炕。此時,歹徒也有點累了,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歹徒點燃打火機,火光再次照亮了他的臉。這時,李光榮已經基本記住了歹徒的長相與特徵。
歹徒不緊不慢的抽完煙,又把窗簾拉上了。衝著李光榮夫婦說道:「腦袋著外,躺炕上去。把臉衝地。」歹徒的刀尖直衝著兩人的背部,已經準備滅口。李光榮意識到這個人並非一般的小偷,而是真的要殺人了。如果再不反抗真的就沒命了。
李光榮一瞥眼,看見牆角有一床被放著,再低頭用餘光瞄了一眼歹徒,他正等著兩人趴炕上呢。李光榮用手重重掐了一下旁邊的曹心芝,曹心芝轉眼看了他一眼,李光榮見妻子明白了自己的意圖,突然拽過被角,用腳揣一下牆,借著反彈力一下子撲向炕下的歹徒,口裡還大聲喊:「老四,這屋殺人啦。」
歹徒左邊一個閃身,右手摟過李光榮,左手持刀對著李光榮的左背就是一刀。曹心芝也一下子跳下床,撿起錢盒子就往歹徒腦袋上砸。歹徒見兩人都來反抗,心生恐懼,快步跑出屋子。李光榮雖然身中一刀,仍奮力追趕,但由於傷勢過重,他剛追到外屋就倒下了。此時,另一屋住著的四弟剛剛披著件衣服出來。曹心芝指著歹徒就喊:「老四,就是他扎了你哥,快追。」李光榮四弟操起一把鐵鍬直追歹徒。歹徒跑出胡同直奔二環橋,等跑到鐵道處時,因為積雪成冰,路邊的石頭又十分尖利,忘記穿鞋的老四隻好眼瞅著歹徒逃脫了。
這時的曹心芝見有人去追了,馬上折回來找丈夫,從裡屋到外屋,從炕上到牆上,從桌子上到電視機殼上全部都是李光榮噴濺出來的血。曹心芝嚇壞了,連喊救命。前屋的一個租房女聽到喊聲,馬上跑過來,住在同院的李光榮的二哥也過來了,三個人把李光榮扶到屋外,好不容易找來一輛車,急忙將他送到了附近的醫大二院二部。此時,已是凌晨5點多了。
汪家鄉案發生後,警方隨之鑑定了DNA,發現歹徒正是他們一直找的人,便將此案正式列入串聯54號案。根據李光榮回憶,犯罪嫌疑人的相貌有幾大特徵:一、面色較黑;二、他有很重的川字眉,臉上坑坑窪窪的,在左臉部還有三個紅疙瘩;三、淡淡的八字鬍,像是剛剛剃過的。專家根據這些特徵繪製了兇手頭像,並被列印出來。
(當年王強的畫像)
按照畫像緝拿兇手,雖然類似於大海撈針,但也並非一無所獲。6月25日,在大東看守所,管教經過大量工作,從新入所的一名搶劫摩託車犯罪人員趙某處獲悉:一次,有個朋友約他搶劫,但當天下雨。這個朋友說:「下雨天作案地點應該選擇在公園、運河附近,尖刀一亮,戀人不敢反抗,劫財劫色就隨便了。」經過細挖,趙某的朋友叫王強,家住開原市。管教了解了王強的體貌特徵,感覺與串聯54號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相符,便將情況逐級上報,引起了各級領導的關注,經過研究決定,此案由大東刑警大隊負責偵破。
7月14日下午3時左右,大東區刑警大隊來到開原馬寨鄉,要求當地派出所協助調查王強的行蹤。據可靠消息,王強此時正在腰堡村村口的橋頭溜達。警方分析王強此次來腰堡村是探望母親,應該對警方沒有防範,只要派兩名當地協勤與一名瀋陽刑警配合,就可以將其抓獲。恰好馬寨鄉派出所司機小時候與王強認識,在驅車至腰堡村村口時,一眼認出了王強。在警車與王強平行時,瀋陽刑警與兩名協勤人員跳下車,麻利地將王強摁倒在地,刑警手中的槍指到了他的頭上,王強就此落網。在他的身上,民警搜出了一把尖銳的匕首,正是殺人兇器。
(抓捕嫌疑人王強)
王強當時28歲,開原市腰堡村人對他的評價很好,說他老實本分,和村裡人關係也不錯。聽到王強因殺人被捕的消息,村裡人都很難相信,「平時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咋會幹這種事呢?」
很簡單,他仇恨社會的一切。
1975年,王強出生在開原市馬寨鄉杏花村,他的童年是極為不幸的,這主要因為他有個禽獸爸爸。這麼多年後,村裡人提到王強的父親王學國,還是直搖頭。
王學國是村中有名的人渣,自從王強和弟弟記事開始,家裡就烏煙瘴氣,母子3人無時無刻都是戰戰兢兢。
爸爸王學國不正經下地幹活,家裡內外都靠母親劉鳳霞苦苦支撐。這尚且好說,王學國還特別好賭,將家裡所有值錢東西,甚至口糧都扛去賭博。如果當天賭博贏了,王學國就會買來燒酒和熟肉,大吃一頓。劉鳳霞他們母子三人,只能等他醉飽以後,吃他的殘羹剩飯。
有一次,王強乘著王學國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塊熟肉吃了。王學國竟然對準王強連扇幾個耳光,叫囂:「我吃完了,你才能吃。你這個死小子,敢和老子搶肉吃,我打死你!」王強被打的鼻血直流,當時他不過4歲。
這還是賭贏的時候,如果王學國賭輸了,通常回來就會歇斯底裡的大鬧一場。他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兒子,下手還特別狠。尤其王強和弟弟,幾乎是在父親毒打中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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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打以外,還有各種虐待。母子三人,經常一跪就是半宿。一次大冬天,外面積雪半尺深,母子三人被王學國趕到院子裡跪了一個多小時。不僅如此,在王強的印象中,父親還非常兇殘。
5歲的時候,王強和弟弟發現了翅膀受傷的一隻鴿子。兩人偷偷的藏起來養了幾天,準備養好傷就放了它。誰知道,王學國回來聽到鴿子的咕咕聲,立即一腳踢開攔著的王強,四面搜索。找到鴿子後,王學國活活拗斷鴿子的脖子,做了下酒菜,王強和弟弟都被嚇得大哭起來。
王強6歲時,曾因吃了不潔的食物,得了細菌性痢疾。在當年,這種疾病是會死人的。王強被送到鄉衛生所打了兩天點滴,還未痊癒,王學國就趕了回去:「有錢不給我吃喝,不給我打牌?讓你花錢?你死了得了!」
王學國爛賭,家裡很快家徒四壁,就剩下一口鍋和一張炕,連口糧都輸光了。這種情況下,被長期毆打虐待的劉鳳霞,感到日子實在沒法過了,選擇和王學國離婚。
當時劉鳳霞自己也沒有生存能力,只能回到娘家暫住,靠家人討口飯吃。王強8歲,弟弟6歲,劉鳳霞無法一次帶走兩個孩子,只能帶走了年齡較小的弟弟。於是,王強被迫和父親一起生活。
然而,王學國根本不管兒子死活,就像這個孩子不存在一樣。王強餓極了,只得去別人的地裡偷紅薯或者蘿蔔吃,又被鄰居罵:「和你爸一樣,不是好東西。」長期營養不良,8歲的王強又瘦又小,看起來就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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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王學國在賭博時候出老千被人發現。他惱羞成怒,揮刀將人砍成重傷,被捕後判刑11年。於是,王強只能跟隨爺爺奶奶和叔叔王學軍一起生活。
然而,這三人均和王學國有很大過節,對王強自然也好不了。王強回憶,他爺爺奶奶對他很差,尤其奶奶經常罵他,不給飯吃。一次王強餓得受不了,在家裡偷吃了一個麵餅。奶奶竟然指著王強鼻子罵:「你怎麼不死了呀?你活著有什麼意思?你早晚得和你爹一樣。」叔叔王學軍稍微好一些,但管教方法粗暴,經常打孩子。
這樣一來,幾個月後王強實在受不了,就逃出了這個家,也放棄了學業。當時9歲的王強開始了流浪的日子,他奔波於瀋陽、大連等地,從此近十年毫無音訊。
剛到瀋陽那陣兒,王強整天就在瀋陽站一帶混,他在太原街當乞丐。由於王強長得小,又是剛來的,他們中許多人都欺負他,那時候,他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有一次,王強被人打得昏死過去,醒來時渾身是血,他咬著牙爬回了火車站。但他沒服,當時王強就發誓:將來非打出一片天地不可,後來作案時殺人不眨眼的狠勁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練出來的。
後來,王強遇見一個30多歲的人,叫王森林,他說:「這麼要飯能要多少,跟我學點『手藝』吧。」其實,那人說的「手藝」就是掏包。王強想這也挺好,最起碼吃喝不愁了。於是王強就正式拜王森林為師,學起了掏包。第一次掏包王強才偷了兩元錢,被「師傅」臭罵了一頓。跟著「師傅」兩年,他的「手藝」見長,最多一次掏了4000元。1991年6月,王強正在掏包時被警察抓了現行,被勞教兩年。
從勞教所出來後,王強依然沒回家,也沒找「師傅」,而是直接到瀋陽火車站找到了原來在一起掏包的小夥伴。王強覺得掏包來得太慢、太累,不如搶劫來得快。於是,就買了一把刀,到處尋找目標。第一次搶劫是在1993年秋天的一個晚上,大約20時許,在太原街的一個胡同裡,王強看到一個30多歲的男人,他們一幫人一起衝上去把人打倒,從那人西服裡搜出兩萬元。嘗到這個甜頭後,他就一發不可收拾。
在與這些人合夥搶劫中,王強始終感到這些人雜,不託底,總是擔心有人把自己給「撂了」。所以,他就慢慢脫離了這些人,回老家帶出幾個人一起幹。王強找同夥的標準有三個:一是同鄉,二是家中貧困,三是歲數不大。被王強帶出來的有楊興波、趙俊鵬、戴軍和譚濤、譚勇兄弟等人。在瀋陽作案期間,他們住的、吃的、用的都是由王強負責,但有一條:必須聽他的。
有了自己放心的同夥,王強的膽子更大了,一到晚上就經常帶著他們在瀋陽一些公園轉悠,尋找那些「野鴛鴦」,然後冒充警察敲詐,後來乾脆見到戀愛男女就下手搶劫。1994年夏季的一個晚上10時許,王強等人溜達到南湖公園,在湖邊的一個僻靜處發現一對情侶,便上去索要錢物,遭到拒絕後,他們就掏出刀來扎這對男女,直到把他們打入湖中。
(在石凳上殺死兩人)
為了保證作案成功,王強還有意培養手下這些人的膽量和能力。有一次在青年公園裡,見到一對青年男女,他讓楊興波和戴軍先上去,可他倆折騰半天也沒整服人家,王強順手操起一根木棒子,照著男的腦袋就是一下,這男的當時就倒下了,女的嚇得也不喊了,他們翻走了兩人身上所有的錢物,最後王強還把女的拽到旁邊的樹林中強姦了。
從1994年以來,王強帶著他的弟兄們在瀋陽、鐵嶺、開原、北京作案多起,最多時,連續幾天晚上都出去。如果搶得多了,王強還根據每個人在作案中的表現給他們一點零花錢,好讓他們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
在這夥人中,王強也一直擔心人多嘴雜,怕有誰「掉腳」把自己「撂」出去。果不其然,1996年初,真有人把他給「撂」了。當時王強咬著牙硬挺,只承認冒充警察敲詐這一件事,結果還真「挺」了過去,被勞教三年。這件事促使王強抱定作大案一定要「單幹」的決心,因此,第二次從勞教所出來後,他的犯罪也就越來越瘋狂。
1998年12月4日,王強被提前半年釋放。出來的當天晚上,他就直奔瀋陽南運河邊,見一個女青年在河邊散步,他上去用木棒子將其打倒,把她強姦了。沒過幾天,王強又在瀋陽西塔地區將一女青年用鐵棒子打倒後強姦。從勞教所出來的第一年裡,現在他能想起來的自己單獨作案就有20多起,殺死十幾人,不知是死是活的也有十幾人,強姦七八個人。
在王強成長的過程中,逐漸養成了殘忍、暴躁的性格和極強的報復心理。結婚沒幾年,老婆就讓他給打得離婚了。王強被女人「撂」出去過,所以他對女人特別恨,有幾次在實施強姦犯罪的時候,被害人求王強別殺她們,最終王強還是把她們殺了,而且殺得很難看,故意死後還讓她們裸露。
(王強與林某結婚後育有一子,二人離婚後,孩子由劉鳳霞照看)
在和平區解放電影院附近有一個乾洗店,平時王強經常到這個店洗衣服,這家人看不起王強,總向他要高價,他就記恨在心,產生了殺這一家人的想法。2000年七八月份的一天,大約是凌晨四五時許,王強帶著兩把殺豬刀來到了這家乾洗店。敲門時是老太太開的,其他人不在,他上去就是一刀,把她刺倒。她捂著傷口問王強為什麼殺她,王強告訴她:「就因為你家總管我要高價。」老太太說:「那你為什麼不說呢?」王強說:「我不願跟你們浪費口舌,這樣乾脆。」接著又刺了她幾刀,一直把老太太刺死,搶走了她耳朵上的金耳環和翻出來的幾百元錢。第二天,警察在此處勘驗現場,王強還躲在人群裡看熱鬧。
從第一次殺人開始,王強就清楚警察肯定天天在抓自己。王強也確實遇到過不少次便衣警察,他們有裝撿破爛的,有男扮女裝的,還有裝成談情說愛的。有幾天晚上,王強在北運河邊看見一對便衣警察,第一天在那裡,第二天還在那裡,他連去了三天,警察也沒挪地方,一看就是「蹲坑」的。發現了他們的破綻,他就與警察「兜起了圈子」,你在這邊「蹲」,我就到那邊「幹」,但也有幾次差點讓警察抓到。
最危險的一次是2000年,大約七八月份的一天凌晨1點多,王強爬上西塔一個剛結束施工的樓房,在二層的一間房子裡,看到一個女的在客廳裡睡覺,旁邊房間裡有七八個民工模樣的男人也在睡覺。他悄悄地走近這個女的床前,用鐵管子照著頭部就是一下,這女的當時就沒氣了,然後他翻了她的衣服,沒有翻到錢,就把她強姦了。當王強順著樓外腳手架剛爬下樓時,就發現一輛「110」警車開了過來,他連忙把手中鐵管子和身上帶的殺豬刀扔了,幾個警察上前簡單地搜了搜王強的身,又問他這個時間幹什麼去了。王強就說到「十二線」批發市場去卸菜。可能這幾個警察看他穿得像個打工的,說得也像那麼回事,就沒再問什麼,開車走了。
這些年來王強就是靠犯罪生存的,成了職業殺手,以致後來好像有了「殺人癖」,隔幾天不殺人和搶劫、強姦,心裡總好像有點什麼事兒似的。
犯罪時間長了,他自己也感覺自己的心理有點兒不對,不但在殺人、搶劫中獲得刺激和快感,而且還有意識地與警察「較勁」。於是,他就一直琢磨著找機會幹把「大」的。幹「大」的就需要買一把槍。王強曾合計過銀行的運鈔車,也知道瀋陽的搶劫運鈔車大案,但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還是「幹」典當行、金銀首飾店好一些。為此,王強曾專門帶了四萬元到廣州買槍。就在要掏錢買槍時,一個「朋友」提醒他:賣槍的弄不好是警察故意放的「線兒」,搞不好你前腳買完,後腳走不了幾步就會有人抓你。合計再三,最後王強還是沒敢買。
從殺人的第一天開始,王強就知道早晚會有一天落入法網。所以,他從不積攢錢財,有錢就花。打工裝扮是晚上作案的工作服,故意弄得又髒又破,作案後藏起來,換上高檔衣服。王強主要消費是打麻將和找小姐,和平區的不少麻將館他都去過,最多的一天輸了三四萬元。找小姐他也花了不少錢,曾經專門為包小姐租過房子。王強聽說瀋陽某賓館有高級小姐,不少還是會說外語的女大學生,就專門去了幾次,每次消費都是幾千元。有時他一高興,還經常順手甩給小姐一兩千元小費。
王強這樣評價他這一輩子:那就是混,混到哪算哪吧!
(王強)
2005年3月23日上午9時,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三號公案」。主犯王強在長達9年的時間裡,連續殘殺了45人。據有關證據表明,在這個數字背後還有一系列的悲劇,註定已成為懸案。
2005年7月25日,王強被法院依法判處死刑,押赴刑場立即執行。
惡魔王強回到了地獄,他罪行累累,可以說這是應得的下場。儘管我們都知道,悲慘的過去並不是他犯罪的理由,但是不可否認,成長環境與原生家庭,對於一個人的人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王強的弟弟與他一脈相承,在母親的照顧下,儘管沒有大成就,但是長大後在大連打工,過的也算平淡但平安。而相比之下,王強的遭遇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他的命運。
坊間傳聞,王強被槍決前,有犯人問他:「你這輩子最感激誰?」
王強回答:「就是我9歲剛到瀋陽乞討時,給我治傷、吃麵和外套的那個老民警。他是唯一對我好,沒有傷害過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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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沒有人會因為一個殺人惡魔悲慘的過去而同情他,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給下一代更正確的教育和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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