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拙劣的歌詞就好像是蹩腳的表白——說說那些差勁的歌詞

2020-12-23 月書房

好的歌詞就如同古典詩詞一樣,它將一個個充滿故事的漢字排列組合成人間最美的形式。像《時間都去哪了》在對時間無聲流逝的追問中,讓我們感動;像《願》純美空靈的歌詞意境中,那一抹堅持令我們感到人世間的溫暖;像《滄海一聲笑》那豪爽的江湖氣,令我們感到快意的人生。

但並不是所有的歌詞都是好歌詞,歌詞中仍然充斥著一大批的無病呻吟,粗製濫造,生搬硬套,矯揉造作的作品。這些作品要麼是為曲而詞,要麼是為人而詞,要麼是為了押韻強行拼湊,要麼是為了湊字數而亂用字詞,濫用意象……

比如標榜中國風一類的爛詞,要麼整體的基調就是「傷」或者「殤」這類詞作的詞作者似乎對「傷」和「殤」有一種誤解,認為只要是寫感情,分手的都是傷,似乎內心裡藏著無限的哀傷,但是傷也分很多種,有無病呻吟的傷,有悽美的傷,有思想的傷等等,但傷絕不是表面的。它至少不是悲觀消極的。你看《愛情轉移》《富士山下》《城府》《你在終點等我》《菊花臺》《千裡之外》這類詞確實有傷感的成分,但是這些歌詞中傷感卻不是無病呻吟式的傷感,這類傷感裡面帶著一種對生活沉靜冷靜的態度,是閱歷繁華後那一種冷靜思考。而不是流於表面的傷。

再有,那些所謂的標榜中國風的詞作,悉數其大病,若論真格的還真是無藥可救。最可怕的一點就是毫無意義的堆砌辭藻,運用一些不常見的古漢語的詞(多數還是誤用)摘用古典詩詞中的意象,我說摘用而不是化用是因為化用還是一種手段,是一種寫作手法,而摘用完全就是拼湊,毫無任何意義可言。讀來只感覺扭捏,做作。其實這也是一種風氣,一些這類歌詞的作者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的古文功底好,但實際上這類作者就好像是北宋歐陽修改革文壇之前的那些華而不實的作者是一樣的。中國的語言文字,中國的文學不是也不應該是這樣。

還有,一些標榜中國風的歌詞(當然是差的歌詞)的缺陷還有為了造境而造境,為了押韻而押韻,生硬的講故事,說心事而不是去塑造形象,當然所塑造的形象都是千篇一律的,被傷的至深之人。這就造成了歌詞作品雕琢而不自然,正篇詞沒有結構,感情跳躍極大,實際上就好像是一個怪胎。

自然,一些差的歌詞還有諸如用字用詞錯誤,作者沒有或缺乏常識,語法錯誤(不一定為限制)等等。

我以為目前歌詞裡最像中國風的歌詞就是許嵩的《千百度》雖然方文山的很多歌詞也有古典的意味,但是單從詞的文學成就而言,這首《千百度》確實水平很高。首先,《千百度》這首詞運用了古典的意象,比如鷓鴣,瘦馬,但是請注意,這裡的意象並不是亂用而是能表達情景的,能表達主題的,同時也能幫助塑造形象的。其次,在辭藻的選擇上,擺脫了那種非華而不古的觀念和風格,沒有甚華麗的辭藻,也沒有生僻的字眼,更沒有怪用,生用,僻用,都是簡單的詞。你看古人寫詩作詞,雖然我們現在人看起來有些字確實不認識,但是在古人那個時代卻都是常見的字。第三,《千百度》這首詞有一個明確的人物形象,第四,《千百度》這首詞有一個十分不錯的意境。如果我們套用王國維所說的,「有我之境」「無我之境」這首詞正是「有我之境」的一首作品,雖然「有我之境」要比「無我之境」在境界上要第一個格調,但是現代歌詞有哪一首能做到「有我之境」呢?更別說「無我之境」了。

自然,除了中國風一類歌詞的缺點之外,其它類型的歌詞也有極大的缺點。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膚淺,我們現在還不得不說,一些詞作,尤其是一個曇花一現的那些歌詞,把「情」「愛」「傷」「分手」等等掛在嘴邊的,有些詞句看起來很創新「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說愛我」看起來表達很新,但實際上卻膚淺的很,沒有琢磨的意味。我以為像這樣的歌詞一萬句抵不過一句「在有生的瞬間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運氣。」成天把愛掛在嘴邊的不一定是深情的人,歌詞當中不直接寫愛,而用側面的手法寫往往效果更好。比如《你在終點等我》整首詞沒有很直接的說愛,但是你無法拒絕這首歌詞中那濃烈的愛。再比如《約定》(王菲演唱版)中也是沒有直接寫愛,但依然能體會到那分深愛,那至死不渝。還有《紅豆》同樣的沒有很直接的說,但是那愛就在那裡。

高明的作詞人懂得中國人的文化心理——含蓄、婉約。無論現在的中國社會怎麼開放,無論現在的中國人是如何開放,但是中國人,骨子裡還是含蓄的,或者說是委婉的。這是由幾千年的中國文化塑造的,和古典詩詞對我們的影響。

但是,有些歌詞呢,雖然寫得爛,但是有些時候還比較火,尤其是近幾年來創作的一些歌曲,我們可以說首先是得自於曲調的好聽。但是拋卻曲調我們來看一看這些非常火的歌詞,它還是爛歌詞之所以爛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空洞,言之無物,空無一物。比如《學貓叫》我聽這首歌的時候,只在數有幾個「喵」字,通篇都是這樣。為什麼它還能火呢?

有些時候,一些歌詞是能夠代表我們的審美取向的,或者說能夠多少反映我們生活的,以及現代人心理需求的。這首歌實際上能夠體現出來我們現在社會中一大群人的一種無聊的心理。就像是十幾年前太直白太膚淺的歌詞盛行的時候,實際上是中國人對感情的那一種訴求。

即便歌詞是通俗的,是大眾的,但是我們也認為好的歌詞還是要有深度的,要有文學性的,不要覺得通俗的就應該什麼手法都不用,什麼都不在乎。就像人是一樣的,即便是生活在最底層,最沒有文化,他也是有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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