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報記者 胡廣欣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隨風飄搖；海草海草海草，浪花裡舞蹈……」今年過年後，一首《海草舞》開始洗腦般蔓延。《海草舞》是通過新興短視頻平臺「抖音」走紅的歌曲之一，此外還有《我們不一樣》《佛系少女》《123我愛你》……繼廣場舞之後，抖音成為新一代「神曲製造機」。藉助抖音這個平臺，《海草舞》一直火到臺灣、香港，臺灣媒體把這首節奏歡快的歌曲形容為「療愈系」。這批「新生代神曲」似乎正逐漸洗去「神曲」的「土味」標籤，變得更受年輕人歡迎。抖音如何造就這一批「新生代神曲」？羊城晚報記者就此採訪了前來為2018中國(廣州)演出經紀人年會助興的《海草舞》原唱蕭全及多位業內人士、抖音用戶。
「沒有想到會那麼火」
蕭全是《海草舞》的原唱及詞曲創作者，他來自廣西合浦，是一名歌手兼音樂製作人。在《海草舞》之前，他創作並演唱的《社會搖》已經火了好一陣子；女歌手莊心妍的代表作《走著走著就散了》也出自他之手。「我們的確沒有預料到《海草舞》會這麼火。」蕭全坦言，「《海草舞》不是一首特別high的『神曲』。這首歌是寫給每一個如同小草般平凡的普通人的，我們把它做得比較歡快。」這首歌於2017年11月底推出，跟大部分歌曲一樣，《海草舞》選擇在QQ音樂等網絡音樂平臺上線。當時，抖音並沒有進入蕭全團隊的視線。
今年春節，一位寵物博主將自家貓咪「跳」海草舞的視頻上傳到抖音。視頻裡，貓咪乖巧地躺在主人懷裡，任由主人擺弄著它的爪子，跟隨《海草舞》魔性的節奏做出各種動作。歡快的音樂與「喵主子」生無可戀的表情形成強烈反差萌，這條視頻獲得了數百萬的點讚和轉發。
隨後，各個品種的寵物加入了《海草舞》的「戰場」。在主人的擺弄下，喵星人、汪星人、甚至小白鼠，都跟隨著《海草舞》舞動，這些萌寵視頻吸引了不少用戶的觀看。這場《海草舞》旋風終於從寵物蔓延到人類：抖音上，男女老少變著花樣跳《海草舞》，連江疏影、陳赫等明星都加入到《海草舞》的隊伍裡。目前在抖音上，標籤為「#海草舞」的挑戰吸引了將近10萬人參與。依靠短視頻的傳播，《海草舞》火了。
「調動聽眾的參與性」
《海草舞》只是抖音上火起來的其中一首歌。抖音主打音樂屬性，進入「錄製視頻」界面，用戶首先要做的就是選擇背景音樂。在抖音上，年輕人能聽到蕭全的《海草舞》、馮提莫的《佛系少女》、大壯的《我們不一樣》、新樂塵符的《123我愛你》等新一代「神曲」。
雖然同是「神曲」，但這一批歌曲跟昔日的《最炫民族風》《套馬杆》等「廣場舞神曲」有明顯的不同。上一代「神曲」最明顯的標誌是節奏清晰卻簡單粗暴的「動次打次」，風格上則是中老年群體最愛的「草原風」「西北風」佔主流。目前正在走紅的「抖音神曲」則覆蓋了更廣泛的風格，包括說唱、電音、流行、搖滾、中國風等等，視頻內容與音樂風格互相作用，讓兩者都變得愈發多樣化。
此外，抖音的視頻時長限制在15秒上下，跟傳統流行歌相比，「抖音神曲」更加碎片化。《海草舞》全曲不到五分鐘，就起碼出現了三種音樂風格：最開始，是「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的洗腦式節奏；緊接著進入朗朗上口的抒情旋律：「人海啊，茫茫啊，隨波逐流，浮沉沉」；之後還有rap：「我走過最陡的山路，看過最壯美的日出」。一首《海草舞》，可以被拆分成好幾個15秒的片段，每個片段都有其適用的「應用場景」，這種製作思路跟傳統流行音樂完全不同。
蕭全認為，音樂可以是一種「使用工具」：「我希望可以調動起聽眾對音樂的參與性，音樂不只可以欣賞，還是可以使用的。我們除了唱KTV、跳廣場舞，基本就不會使用音樂了。但是《海草舞》這首歌，人們開派對、聚會等等場合都可以用上。」不過也有業內人士對音樂碎片化的趨勢表達了擔憂：「(音樂形式)越來越低齡化、碎片化。低齡化就是降低音樂的格調，旋律會越來越簡單。碎片化就是越來越低廉、快餐，只滿足暫時的娛樂功能。」
「用戶加入新的創意」
這一批「新生代神曲」變得更加時尚，也更討年輕人歡心，這跟抖音這個平臺的用戶特點有關。年輕化、城市化是抖音用戶的兩大特質。根據去年9月3日抖音公布的官方數據，85%的用戶年齡在24歲以下，且主要為一二線城市的人群。跟所有主打「短平快」的社交平臺一樣，抖音「霸佔」了用戶的碎片時間。廣州白領L小姐曾經一度沉迷抖音：「有一段時間，回到家吃完飯就看，一看就看很久，就跟逛淘寶一樣。」她最喜歡看抖音上的萌寵視頻，也會嘗試自己上傳短視頻。
短視頻平臺那麼多，為什麼佔領一二線城市的偏偏是抖音？一位抖音用戶對記者表示：「抖音比其他短視頻軟體會更有技術含量一點吧，可以加很多特效，花樣更多。」在抖音上，用戶錄製了15秒的音樂短視頻之後，通過內置的視頻特效，如調節快慢、倒放、加濾鏡等，能將短視頻玩出不同的花樣。
抖音上掀起一陣全民再創作的熱潮。以《海草舞》為例，如今抖音上流行的舞蹈動作是網友的智慧結晶，與其官方MV中的官方動作並不一致：唱到「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的時候，抖音視頻配套的動作是向前伸直手，手掌往前甩，有點像 「對你愛愛愛不完」的手勢；但是，《海草舞》官方MV中卻是兩手舉至頭側，手掌轉圈。蕭全說，當時設計這個動作是因為「像是海草在水中飄搖的姿態」。對於抖音上的再創作，蕭全坦言很有趣：「以前是我們(歌手)唱什麼就是什麼，現在音樂已經變成了全民化的東西。我們做的只是拋磚引玉，用戶加入他們的創意，變化出更多的作品。」 有專家認為，抖音利用音樂這種強表達的工具和比較豐富的玩法，讓用戶在創作過程中感受到更多的樂趣，在互動形式中產生積極的情感能量。
責任編輯：徐亞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