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告白」,並非愛情故事裡的求愛,而是坦白心跡,是內心真實想法的自白。
日本小說《告白:極善與極惡只在一念之間》是當紅推理小說家湊佳苗的成名作。小說甫一出版,便接連斬獲2007年第29回小說推理新人獎、2008年「周刊文春傑作推理BEST 10」第1名、2009年本屋大賞第1名、2010年文庫本銷售第1名、寶島社「2009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第四名等諸多獎項,目前在豆瓣上的評分高達8.8。
而作者湊佳苗也從一名家庭主婦成功轉型為炙手可熱的推理小說家,實現了自己「想挑戰在形式上留下些什麼」的創作夢想。同名電影《告白》同樣表現不俗,不僅在國內斬獲第34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作品、最佳導演、最佳劇本和最佳剪輯4項大獎,代表日本角逐奧斯卡,還榮獲第3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亞洲電影、第5屆亞洲電影大獎最佳電影,影響了很多觀眾。
那麼《告白》究竟講了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雖然《告白》被歸為推理小說,但全書的重點並非追查兇手,兇手一早便已登場。作者的巧妙之處並在於運用了反推理的手法,探討犯罪事實之下隱藏的人性之善惡、教育之困境、法律與道德之博弈,可以看作是社會派推理。
「我即便身為人師,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只想著學生。」小說以單身媽媽、班主任森口悠子在班會上的自白開始,她的女兒愛美被發現溺死在學校的遊泳池中,然而經過調查後她發現,自己的女兒並非意外失足,而是被蓄意謀殺,而兩名兇手就在自己的班上。痛失愛女的森口悠子在私下與兩名學生接觸後發現對方毫無悔意,遂決定開始自己的復仇計劃。她在班會上講述了A君與B君的故事,A君心懷殺意,試圖用會觸電的「殺人錢包」殺害愛美,但電壓不足;而B君本為幫兇,最終卻親手將愛美拋入了泳池,直接造成愛美的死亡。在講述完事件的前因後果後,森口告知他們的牛奶中被注射了愛滋病人的血液,她希望兩名學生能夠因此改過自新,其他學生也能引以為戒。此後,她便辭職離開了學校。
雖然森口並未直言兩名學生的姓名,但她所描述的特徵還是讓全班同學立即鎖定了目標:A君是成績優異的渡邊修哉,而B君則是默默無聞經常被霸凌的下村直樹。在被森口當眾揭發後,兩名學生真的會因此承受內心的煎熬並改過自新嗎?其他的同學真的能夠從中吸取教訓嗎?
接下來便體現出作者的獨具匠心。作者湊佳苗在行文方式上做了大膽嘗試,她以神職者、殉教者、慈愛者、求道者、信奉者和傳道者作為六個章節的題目,每個章節分別以不同人物作為講述者,通過各個人物第一人稱的告白,慢慢揭開案件的真實經過、背後隱藏的動機,同時也推進故事情節的繼續發展演變。
如同「羅生門」一樣,不同人物在同一事件上講述的是不同的故事;但又不同於「羅生門」,小說裡的每個人物都極盡坦誠地告白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讓讀者得以了解不同人物的內心活動與愛恨情仇,正如小說的扉頁上所寫:「可見對於同一件事,因角度不同,看法天差地別的情況在這世上比比皆是。」
小說的第一章從班主任——同時也是受害者——森口悠子的角度,概述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中間夾雜了大量她對於少年犯罪與法律缺位的想法與思考,自白了為什麼不訴諸法律而選擇自行復仇的理由,以摻血的牛奶和離職戛然作結。
第二章則以班長北原美月的視角展開,講述了在森口離開之後班級發生的變化,A君渡邊修哉依然故我地上下課,仿佛無事發生;而B君則一直稱病告假蝸居在家,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裡。班級裡新更換的班主任寺田良輝根本不了解班級裡的氣氛,也不受學生歡迎,反而激發了學生自發組織了對A君和B君的集體制裁活動,學生們似乎找到了壓抑情緒的宣洩口一樣,開始瘋狂霸凌兩位同學。北原美月被迫陪同班主任每周去直樹家中家訪,但情況越來越糟,於是她以投稿的形式將這一切寫了下來,希望能得到森口老師的回應。
第三章的標題是「慈愛者」,敘述人是下村直樹的姐姐,但實際上是以直樹媽媽的日記來推進故事的發展。之所以沒有請直樹媽媽直接講述,是因為在第三章的開篇,直樹媽媽已經被直樹殺害了。「弒親」讓故事情節急轉直下,而媽媽的日記成為最後的見證者。媽媽在日記裡記錄了直樹從「牛奶事件」之後的經歷,他不僅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與任何人接觸,而且從不洗澡,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但是對於餐具、便器等會有其他人使用的東西卻要格外保持整潔。出於母愛,直樹媽媽想盡辦法將直樹的人生拉回正軌,她偷偷在直樹的飯菜中下安眠藥,趁直樹昏睡之際幫他理髮、擦身、收拾個人衛生,但沒想到這反而刺激了直樹,讓他剃光頭髮、跑到便利店,用血淋淋的雙手去汙染每一件商品。至此,直樹終於向媽媽坦白了「牛奶事件」,而更令媽媽震驚的是,直樹告白說,愛美實際上是他殺害的,他看到愛美恢復了意識,依然將她拋進了泳池。想要拯救直樹的媽媽計劃與兒子同歸於盡,卻反被兒子殺害。
第四章的主人公變為下村直樹,從另外的角度重新解釋了媽媽在日記中所描述的事件,例如不講衛生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等等。而最重要的是,直樹個人的告白追溯了他的成長經歷,本人的平庸資質在母親極高的期望之下顯得愈發悲哀,沒有一技之長和過人之處的他在同學中毫不起眼,這讓他無比渴望別人的認可,因此當渡邊修哉找到他的時候,直樹無比興奮以為交到了朋友;而當得知修哉只是在利用自己的時候,他又無比憤怒而失去理智,賭氣一樣地將愛美殘忍殺害,作為對修哉的報復。
第五章中,渡邊修哉終於出場,天才少年的冷血皆因為尋求母親的認同。修哉的母親是科學家,偶然的交通事故改變了她的人生,但生下修哉後她依然不甘默默,遂離異重回高校、拋下了年幼的修哉。修哉從小到大隻崇拜母親,跟隨母親學習了很多機械和化學知識,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重新吸引母親的注意力,甚至連製作「殺人錢包」來殺害愛美也是為了能夠登上報紙、電視等媒體,從而讓母親注意到自己。但沒想到,他的「計劃」屢屢失敗:作品獲獎的消息被未成年人犯罪的新聞奪了風頭,殺害愛美的計劃又被直樹所破壞。他一怒之下決定通過炸掉體育館同歸於盡來留下自己的聲音,卻也被森口老師識破,並將炸彈轉移到了他母親的實驗室裡。在修哉的告白裡,冷酷無情與渴望母愛的感情交織在一起,形成非常衝擊的敘述。
第六章故事重新回到了森口悠子作為告白人,她交代了前文中所有殘留的懸念:牛奶中並未真的添加愛滋病人的血液、她暗示寺田老師去家訪藉機懲罰直樹、如何發現了修哉的計劃等等,再次講述了關於法律與復仇的想法之後,她冷酷地表達了自己的內心,她認為,讓修哉親手引爆自己製作的炸彈炸死他的母親,才是真正的復仇,才是引導修哉重新做人的第一步。
故事至此結束,但「爆炸」的餘波震到讀者久久無法平復心情。
在這個並不算長的故事裡,作者探討並拷問了家庭教育與學校教育該何去何從、父母的職責與教師的職責邊界分別在哪裡、以暴制暴的方式是否可取、法律對於未成年人犯罪是否過於寬容等等問題,這些作為社會性議題,每一個都無比沉重,而在小說中,更是付出了愛美、美月、直樹媽媽、修哉媽媽四條人命,但結局呢?直樹與修哉是否會真的幡然悔悟,他們接下來的人生會有怎樣的變化?我想每個讀者都可以在心中按照自己的觀點與想法為他們安排新的劇情。
01不走心的讚美,殺傷力甚於侮辱
一部優秀的、會引起多數人共鳴的作品,必然包含著複雜的話題點,《告白》也是如此。除了上述提到的社會性問題之外,作品中還有一條隱藏的線索,推動著劇情的走向,這便是「言語的力量」。
告白,本身靠的便是表述,傳遞的是一個人的世界觀與價值觀,從每個人的告白裡,我們不僅可以了解到他/她的認知與思維方式,也可以了解到他/她如何從自己的角度去詮釋他人的言語。正如前文提到的,「對於同一件事,因角度不同,看法天差地別的情況在這世上比比皆是」,同樣的,同一句話,表達者與接受者之間也可能存在著天差地別的理解,這種差異,有時便會變成一把「殺人利器」,在談笑間,毀掉一個人。
對於孩子來說,家庭與學校是最重要的生活環境,家長、老師、同伴是最重要的社交對象,他們對於孩子的評價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對於直樹、修哉這些處於青春期的孩子來說,他們無時不刻不再關注他人的評價,這些評價關係著他們的尊嚴,因此,一句讚美就可以成為成長的動力,一句侮辱也會成為衝動殺人的緣由,但人們往往忽視的是,一句不走心的讚美,有時殺傷力甚至更甚於侮辱。
在小說中,作者借北原美月之口,描述了森口悠子與寺田良輝這兩任班主任在學生心中的形象:
森口悠子曾表達自己的教育原則:
我絕對不會只表揚得到第一的學生。我想成為一個能夠按照每個人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來進行評判的一視同仁的老師。
雖然森口老師總是淡淡的,與學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她不會忘記在班會上表揚每一位學生的亮點。但寺田老師是如何做的呢?班上的同學佑介作為主力投手幫助學校棒球隊挺進縣裡的四強之後,接受了很多的採訪和表揚,但寺田老師並沒有表揚他,反而講了一通自認為的大道理:
佑介的表現的確很出色。但是努力的只有佑介一個人嗎?棒球是團隊競技。不管多棒的投手,一個人也沒法打棒球。所以我想把讚美送給包括佑介在內的其他八名隊員,以及沒有上場的替補隊員。
這段話乍看沒什麼問題,好像非常強調團隊精神、照顧了大多數人的情緒,但唯一忽略的是佑介的感受。這段話的後果是佑介成為了集體霸凌的主力,而他的這一轉變與教師的態度有很大的關係。假設當時寺田老師在表述這段話的時候,能夠先給予佑介應有的肯定,後續的故事情節也許會有所不同。
除了老師之外,在《告白》中,還有三處很典型的「讚美毀掉一個人」的情境,以下將圍繞兩位加害者下村直樹與渡邊修哉,分析他們被「讚美」毀掉的人生。
02年幼的生命泯滅於一句刻意編造的「溢美之詞」
「下村,我早就想跟你說說話了,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我覺得你看著總是那麼輕鬆,這一點我挺羨慕的。」「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特別用功吧。好像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用功似的,真是丟面子。」「是嗎?我可沒這麼想啊……」「不,我真是失敗啊。相比之下,你第一學期輕鬆地觀察大家,第二學期成績就突然提高了一大截。」「哪兒有多少提高啊,比你差遠了。」「但是,你還沒使出全力吧。很帥呀。」很帥?我嗎?我有生以來,還從來沒有被男生、女生,包括媽媽在內這樣讚美過,不禁心裡怦怦直跳,臉上發燒。
這段對話是渡邊修哉在故意接近下村直樹時的對話,修哉明明是不用功也可以考滿分的天才,為了拉攏直樹卻故意恭維對方;而他的「天才之處」正在於他完美地抓住了直樹心理上的弱點,讓直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認可。僅靠這幾句話,便讓直樹對修哉產生了百分百的信賴。
渴望讚美是人類的天性。作為一種社會性動物,我們每時每刻都生活在別人的評價之中,而幾乎所有人都希望得到他人的認可,而不希望被社會所貶低或拋棄。
在修哉接近直樹的時候,直樹正處於學習成績遭遇瓶頸、運動社團被排斥的階段,非常需要同伴團體的關懷,而修哉的一句「很帥」對直樹而言幾乎代表了整個同伴團體對於他的看法。
但也正是這句讚美的強大作用,到後來修哉吐露真相的時候,它的反噬力更加大。
直樹幫修哉欺騙到愛美觸碰「殺人錢包」之後,愛美因觸電而昏厥。此時直樹不知所措,但修哉心滿意足。他對直樹說:
啊,對了,你不用介意是我的共犯什麼的。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把你當作夥伴。什麼本事也沒有,自尊心還那麼強,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在我這個發明家看來,你就是個培養失敗的作品。
前面的讚美與後面的評價相對比,這段話對直樹而言不啻於重磅炸彈,直接將其整個世界炸到四分五裂。也正因為被「失敗的作品」這一評價深深刺激,直樹發現愛美甦醒後,居然想要通過溺死愛美來證明修哉對自己的看法是錯誤的,殺死愛美變成了「我做成了渡邊修哉沒有做成的事」的驕傲。
在感慨直樹罔顧法律的同時,不得不為愛美的生命感到不值,她的死亡僅僅是因為少年間的一句評價之語。如果當初修哉沒有主動編造讚美直樹的謊言,如果當初直樹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沒有被讚美衝昏頭腦,也許愛美的悲劇便不會發生。
03如果母親對孩子的讚美只剩下善良……
直樹的悲劇人生起源於他的母親。
如直樹的二姐所言,「我的家其實是個非常平庸的家庭,現在回想起來,是個非常幸福的平凡家庭。」但他們的母親,並不甘於這種平凡;尤其她不甘心自己最鍾愛的小兒子直樹僅僅只是個平凡人。
直樹唯一的獎狀是小學三年級書法比賽的三等獎,當時班主任的讚美是「很樸實的字嘛。」但這也被媽媽裝裱起來、逢人便誇。
隨著直樹的成長,他漸漸變成了頭腦、體育都僅僅是中上的普通孩子,媽媽對他的讚美變成了」善良「。但這個評價無疑變成了直樹與媽媽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善良」到底是什麼呢?要是參加了什麼義工活動那就另當別論,可我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讓媽媽覺得我很「善良」的事。媽媽是因為我沒什麼特別可以誇獎的地方,所以只能用「善良」這個詞語來自欺欺人的。這樣的話,不如不要誇獎的好。理由是,我雖然不喜歡墊底,但也不會因為沒當上第一而沮喪的。
劍橋心理學家特麗·阿普特曾分析家長的讚揚對於孩子的影響,她指出,沉浸式的讚美對於孩子的成長而言並非好事,那些不管孩子做了什麼事情、做了多簡單的事情,都要給予讚揚的家長,未必能培養出符合成人期待的孩子。相反,對於孩子來說,他們會承受極大的壓力。對有些孩子來說,父母不走心的讚美會讓他們覺得很敷衍;對另一些孩子來說,讚美甚至被視為父母控制自己的一種手段。
對於直樹的媽媽來說,她的讚美一方面是希望激勵和鼓舞直樹,但更大的作用在於自我欺騙。她通過尋找直樹身上的閃光點,來給自己一個虛幻的安慰,維持家庭美滿的假象,證明自己的教育方式是最好的,拒絕承認自己的家,不過是一個平凡家庭而已。
但她忽視的是,自己費力維持的假象,對於孩子來說就如皇帝的新衣一樣透明,孩子為了配合母親編造人生的謊言,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道德之路上深陷泥潭。
04模仿,是孩子對父母的最大讚美,也是孩子對自己的最大束縛
「孩子會通過模仿家長來強烈表達對父母的喜愛。」特麗·阿普特教授在《讚美與責備》一書中寫到,「 模仿能顯示信任和對權威的恭維。」
《告白》中另一位主人公渡邊修哉,他在短短一生中都在試圖通過模仿表達對母親的恭維與喜愛。但不幸的是,這種模仿不僅沒有得到母親的回應,反而將他推入罪惡的深淵。
修哉的母親在修哉小時候最常對他說的一句話是:
「阿修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媽媽無法完成的夢想就指望阿修了。」
修哉的母親是一名科學家,她的人生目標並非成為普通的家庭主婦,因此當囿於廚房與孩子之時,她內心必然充滿了鬱郁不得志與不甘心。正如許多家長所做的一樣,她將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了修哉身上,她對修哉「特別聰明」的肯定,與直樹媽媽對直樹的期望一樣,都是自身想法的投射。
但她沒想到的是,她對修哉的讚美與期待會成為修哉頭上最大的「緊箍咒」,他看不起平凡的爸爸與繼母,看不起平庸的直樹,憎惡美月戳穿了自己對母親的執念而一怒之下殺害了美月。更令人震驚的是,他試圖引起母親注意的方法慢慢從「通過正常途徑贏得社會認可」變為「通過殺人引起社會轟動」。
而這一切都源於,她在離開時沒有解開讚美施加在修哉身上的束縛,她沒有料想或無暇顧及到,自己的兒子會出於對母親的崇拜、依戀、執念而試圖模仿母親所取得的成就。她的讚美僅僅喚醒了修哉勤奮好學、精於科研的「術」,而忽略了引導他向善、向美的「道」。
05結語:極善與極惡只在一念之間
正如本書的副標題所言,極善與極惡只在一念之間。衝動殺人者,僅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不不經意的動作,便惡魔上身。
修哉在面對愛美時,僅僅因為愛美的笑臉便心生殺意:
目標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這是只有受到寵愛的人才會有的笑臉。是我失去的東西……去死吧!我發自心底地想到。屈辱轉變成了殺意,殺人這個手段從而增加了附加值。同時也是這個計劃達到完美境界的瞬間。
而直樹僅僅因為修哉的一句話便枉顧他人性命: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我鬆了一口氣,想哭又想笑。——你就是個培養失敗的作品。已經放鬆下來的我,腦子裡再次響起了渡邊臨走時的那句話。……說不清是和慢慢恢復意識的森口女兒對視在先,還是我鬆了手在先。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遊泳池,雙腿已經不再顫抖了。我做成了渡邊沒有做成的事。
《告白:極善與極惡只在一念之間》的故事起因於愛美的死亡,她的生命因為兩個中學生內心的惡魔而逝去,成為無辜的受害者。而愛美的去世又喚醒了森口老師內心的惡魔,她對兩名學生的懲罰最終推動他們分別殺死了自己的母親,間接毀滅了另外三條人命,這些人命背後的家庭又何嘗不無辜?
如果能如電影中的美好設想一樣,假如修哉改造的「反轉時鐘」真的能夠讓時光倒流,讓一切回到最初的原點,讓大家有機會重新說一句真心的讚美,讓真心的讚美引人向善,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