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毒師》:可以載入史冊的最好看的美劇

[導讀]《絕命毒師》，我甚至想，它的每一集都值得寫一篇劇評，分析人物之間的心理，故事之間的走向，那些偉大的細節，值得銘記的片段。

《絕命毒師》

跟朋友聊好看的美劇，選最好的美劇排名，我最終只選了兩部《螢火蟲》和《絕命毒師》。這樣的選擇可能會讓人恥笑，因為前者作為科幻劇2002年開播，也只有十五集，因為收視不佳，被福克斯電視網砍掉了；;而後者也還沒有終結——一部沒有終結的美劇就敢說它是最佳，似乎有些太狂妄了，至少也應該經過時間的淘洗，但是我實在找不出還有什麼美劇能與這兩部比肩的，近兩年最火熱的《權力遊戲》和《行屍走肉》也不能替代它們在我心目中的歸屬。

我當然看過很多好看的美劇，但也僅僅是好看而已，你基本不會再去看第二遍，你已經熟悉了那些套路、語言、故事，調侃，他們充其量是你生活的調味劑，鬱悶時候的排遣，失戀時的安慰。

但是，在生活的大部分時間裡，上面的兩部美劇都讓我回味，而且不停地回想起某些片段，反覆觀看，尤其是《絕命毒師》，我甚至想，它的每一集都值得寫一篇劇評，分析人物之間的心理，故事之間的走向，那些偉大的細節，值得銘記的片段。這是一個宿命般的故事，但是因為這種悲劇的宿命，反而加劇了故事本身的絕望與荒誕。

而《螢火蟲》代表了另外一種美劇的類型，科幻只是一個外殼，內核還是一種對不羈生活的自由與嚮往，骨子裡是一種太空裡的閒逛者的生活方式，尤其是那首主題曲，更是對這樣一種生活進行了很好的詮釋。我們現在看到了當年《螢火蟲》的導演喬斯·韋登現如今已經憑藉《復仇者聯盟》成為了好萊塢的大腕，但是我仍然懷念寧靜號，懷念那些在太空中尋找生活，繼續逃亡的故事。《螢火蟲》的殘缺註定了它的完美，因為它已經沒有機會再去續寫傳奇，太空流亡者的傳奇只能在我們的想像中發酵。

從精神質地上來說，《絕命毒師》代表了《螢火蟲》的反面，一個自由飛翔於太空，一個被生活困在了地面上，而且無法掙脫。生活是最大的平庸，有人抵不住時間，開始沉淪，有人還在拼命掙扎，想給自己尋找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昨天是第五季《絕命毒師》後半季回歸的日子，這部神劇即將在這個夏天終結。無論這個故事如何終結都無法讓我們釋懷。故事主人公是生活的失敗者，從一個失敗者到製毒者的轉變，並沒有讓人感到什麼安慰。這部美劇最好看的地方不在於主人公老白從一個身患絕症的絕望者如何鋌而走險，成為了一個製毒大梟的，這只是一個毀滅者的故事；這部美劇最好看的地方是，一個普通人如何想重新選擇自己的生活，而最終被生活所吞噬的故事。

而且這部美劇最令人稱道之處就在於，它從不吝惜自己的鏡頭和故事，它並不靠取悅觀眾贏得關注，而是靠沉得住氣的聰明和智慧贏得觀眾緣。沒有一部美劇可以花上一集的時間讓觀眾看老白在實驗室百無聊賴地追趕一隻蒼蠅，沒有一部美劇用這麼多閒筆表示生活的困境與無望，也沒有一部美劇用飛機爆炸的場景還原某種偶然的因果關係，就仿佛我們的生活成了一系列偶然事件導致的必然毀滅，這同時也是宿命的最好解釋；也沒有一部美劇可以花上一季的時間，不動聲色地推進故事，鋪墊和營造氛圍，只是為了最後一集結束時，那個高潮部分的鏡頭。

第四季第十三集最後的爆炸場景一定會載入美劇史——當黑幫老大古斯從爆炸的房間內走出來，鎮定而優雅地鬆了松自己的領帶時，我們已經被震住了——且慢，然後鏡頭轉過去，我們看到了他的另外半邊臉，已經變成了血肉模糊的骷髏的半邊臉，隨後他倒下去，才氣絕身亡。我被這個屌爆的鏡頭給震住了半個月。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可以值得大書特書的場景。給我的印象，《絕命毒師》每一集都在嘗試突破自己，而且這種嘗試不是為了單純的冒險，各位主創似乎對自己掌控故事發展走向的能力有著足夠的信心，所以他們的冒險都是適可而止，他們的嘗試也是為了彌補越發沉悶的平庸。製造新鮮的美劇並不少，你可以理解這是為了收視率，也可以理解為各位主創想突破自己，但是在我看來，《絕命毒師》絕非一個單純冒險，就連那個拍蒼蠅的劇集都讓人察覺到老白內心對無法掌控的未來的某種焦慮感，我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絕望。也正是這種無法抑制的絕望感，讓他陷入了深淵，他的欲望變得可以理解。他從一個怯懦的中學化學老師到一個欲望越來越大的製毒師，一個純粹的惡人，卻愈發令人同情，這到底是為什麼呢？老白越來越恐怖，就連他的學生都開始害怕他的時候，我們卻忍不住同情他的選擇。我們的生活太平庸了，平庸得我們甚至都想過出賣自己的靈魂換取重新來過的機會。回想一下老白去參加他早年同學和好友的生日聚會，他們當面拆開禮物的場景——老白送了他們一盒方便麵——我們都有了逃離的衝動。生活很不公平，當我們放下一切尊嚴，也換不回當年的選擇。

《絕命毒師》只是一個陷入生活與生命的絕望者極力挽回自己有尊嚴的生活的故事，就如同當年小馬哥，他不想證明自己有多了不起，他只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生活並不是一個人一廂情願的決定，我們會在這個重新選擇的過程中註定失去很多東西，甚至包括失去靈魂和迷失自我。我們不知道《絕命毒師》此次的終結是哪一種結局，我們唯一能知道，無論哪一種結局都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