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電影《金剛》上映,美女和野獸演繹出一場驚世之戀,但最終,來自非洲的金剛在帝國大廈的尖頂被剿殺。
帝國大廈的上空子彈橫飛,銀幕外的世界又何嘗不是如此,射向金剛的子彈,正在銀幕外蓄積並終將傾瀉成人間煉獄越來越旺盛的狂焰。
這一年,阿道夫·希特勒上任德國總理,並在半年後的全民票選中以高達90%的支持率成為德國總統。大洋彼岸,羅斯福就任美國總統,開始推行羅斯福新政。
德國百萬大軍閃電般席捲波蘭還要在六年以後才會發生,但此時的中國,早已陷入血與火的戰亂之中。
這一年,日軍大舉入侵華北,國聯大會譴責日本在中日戰爭中是「侵略者」,隨後日本政府宣布退出國聯。
這一年,中共中央由上海遷至瑞金,蔣介石親赴南昌指揮「剿共」,第四次反圍剿再次成功之後,九月底開始第五次反圍剿,苦戰一年後失敗。
這一年冬天到來的時候,十九路軍將領蔡廷鍇、蔣光鼐等聯合李濟深、陳銘樞等人在福建發動政變,成立「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政府主席李濟深,執政黨生產人民黨,年號中華共和國,首都福州,國旗上紅下藍中嵌黃色五角星,最高權力機構為農工商學兵代表大會),公開宣布反蔣抗日,並與工農紅軍籤訂了抗日停戰協定(10月26日,十九路軍與中華蘇維埃政府訂立《反日反蔣的初步協定》)。
註:1933年1月日軍進攻上海,中日矛盾急劇升級,作為主力的十九路軍在主戰派眼中成為抗日表率,5月《淞滬停戰協定》籤訂後被蔣介石調往福建剿共,因其非蔣嫡系,當時就有借剿共削弱十九路軍的說法。中華共和國成立後被視為叛國,國際上也未獲認可,英法美蘇日各國均不支持或不幹涉。12月6日英國《泰晤士報》發表題為《挑戰南京政府》("Challenge to Nanking")的評論,更指中華共和國的首腦們不顧國家福祉發動內戰,使農民受苦,讓共產黨得益。
福建事變發生在11月20日,雖然這個新政權(政府)只存活了短短的五十餘天,但民國時局的混亂與險惡可見一斑。
1934年1月21日,泉州、漳州相繼失守,福建事變宣告失敗,李濟深、陳銘樞、蔣光鼐、蔡廷鍇等逃往香港,第十九路軍的番號被取消。
此時的中國,處在民國黃金十年的下半程。是否真的是黃金十年,正反方都言之鑿鑿,但可以肯定的是,有外敵入侵,有圍剿與反圍剿,有政變,戰亂的陰影一定是濃重地鬱積在時人的心頭。
說這些是為了交待一下當時的歷史背景。亂世問卜,今天要說的這篇預言就是在這樣的時局形勢下出現的。
福建事變失敗後,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五日,《香港工商日報》第三張第三版刊發了一條消息,「新界粉嶺孔明下降之乩語」。
這就是後來被稱為《武侯百年乩》的預言。
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五日,公曆為1934年1月29日,正是福建事變中諸人逃往香港後過了一周。
網上流傳的版本都直接稱其時間為1933年12月15日,應該是不對的。
註:暫無《香港工商日報》當期的報紙實物,該影印件未能確認其真實性。
報紙刊發的導語稱:
乩語本為無稽之談,惟迷信者藉之以卜休咎。昨有某商由新界粉嶺某修道之所,抄來最近世界預言乩語一則,據謂降乩者為諸葛孔明云云。然細觀其乩中之語,與歐西歌語家謂一九三六年為世界大戰之期者,若合符節,特照錄之,以供茶餘酒後之談也。
由導語可知,那時還流傳有1936年世界大戰的西方預言。
一
這個託名諸葛孔明的預言來自扶乩(jī)。
扶乩又名扶箕、扶鸞等,是請神之術,有同名電影的碟仙筆仙大家可能更熟悉,可算是扶乩的簡化版。
扶乩在中國存在的歷史很久遠,具體產生年代不詳。道教中不少經書就是道士們藉由扶乩的方式造作的,漢代後興起的各種讖緯之書也多有出於扶乩。
比如道教上清派的《上清真經》(三十一卷)就出於扶乩,但後世大多懷疑是人為造作,只是假借神明而託名罷了。
雙如北周武帝天和年間,有一位叫王靈期的道徒通過扶乩的方式增修《上清經》達到186卷並印行127卷。
歷史上有正月十五夜迎請紫姑神的習俗,藉以卜問來年農耕桑織功名之事,即是一種扶乩,也有人認為後世的扶乩就起源於請紫姑神。
以前聽奶奶講故事,說她們小時候每年過年期間,也就是初一到十五這半個月,會玩各種各樣的請神遊戲,高粱神背簍神茅草神筷子神等不一而足。那時候並不為卜問吉兇,是純粹的遊戲。
紫姑神是廁神,只是各種各樣請神遊戲中的神祗之一。
南朝梁宗懍的《荊楚歲時記》載:「其夕迎紫姑,以卜將來蠶桑,並佔眾事。」
關於紫姑神的來歷,可見於南朝宋時劉敬叔的《異苑》,「紫姑本人家妾,為大婦所妒,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作其形迎之,祝云:『子胥不在(雲是其婿),曹夫人已行(雲是其大婦),小姑可出。』」
當然,後來的傳說又轉到了唐朝。說紫姑姓何名媚,字麗卿,山東萊陽人。武則天時,何媚被壽陽刺史李景害死夫婿後納為侍妾,受到李景正室的妒恨,在元宵節夜裡被其「陰殺於廁中」。何媚冤魂不散,李景常在廁所聽到啼哭聲。後來武則天知道了,「敕為廁神」。也有說被天廷知道了,「天帝憫之」,命為廁神。
蘇東坡有一篇《子姑神記》的筆記,講述了宋代時的請紫姑,其身份就是唐代何媚之說。
元豐三年正月朔日,予始去京師來黃州。二月朔至郡。至之明年,進士潘丙謂予曰:「異哉,公之始受命,黃人未知也。有神降於州之僑人郭氏之第,與人言如響,且善賦詩,曰:『蘇公將至,而吾不及見也。』已而,公以是日至,而神以是日去。」其明年正月,丙又曰:「神復降於郭氏。」予往觀之,則衣草木,為婦人,而置箸手中,二小童子扶焉。以箸畫字曰:「妾,壽陽人也,姓何氏,名媚,字麗卿。自幼知讀書屬文,為伶人婦。唐垂拱中,壽陽刺史害妾夫,納妾為侍書,而其妻妒悍甚,見殺於廁。妾雖死不敢訴也,而天使見之,為其直怨,且使有所職於人間。蓋世所謂子姑神者,其類甚眾,然未有如妾之卓然者也。公少留而為賦詩,且舞以娛公。」詩數十篇,敏捷立成,皆有妙思,雜以嘲笑。問神仙鬼佛變化之理,其答皆出於人意外。坐客撫掌,作《道調梁州》,神起舞中節,曲終再拜以請曰:「公文名於天下,何惜方寸之紙,不使世人知有妾乎?」予觀何氏之生,見掠於酷吏,而遇害於悍妻,其怨深矣。而終不指言刺史之姓名,似有禮者。客至逆知其平生,而終不言人之陰私與休咎,可謂知矣。又知好文字而恥無聞於世,皆可賢者。粗為錄之,答其意焉。
紫姑之說歷來也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南宋詞人陸遊就稱其為遊戲娛樂甚至是愚昧,其《箕卜》詩曰:
孟春百草靈,古俗迎紫姑。
廚中取竹箕,冒以婦裙襦。
豎子夾扶持,插筆祝其書。
俄若有物憑,對答不須臾。
豈必考中否?一笑聊相娛。
詩章亦間作,酒食隨所須。
興闌忽辭去,誰能執其祛。
持箕畀灶婢,棄筆臥牆隅。
幾席亦已徹,狼藉果與蔬。
紛紛竟何益,人鬼均一愚。
在《閱微草堂筆記》中,紀曉嵐記述了數十例扶乩事例,他則認為「確有所憑附」:
大抵幻術多手法捷巧,惟扶乩一事,則確有所憑附。然皆靈鬼之能文者耳。所稱某神某仙,固屬假託。
當然,他也認為有的是「煉二話手法而為之」。
南宋洪邁的《夷堅三志·壬卷三·沈承務紫姑》中,記錄了請紫姑這種扶乩之術的方法:「以箕插筆,使兩人扶之,或書字於沙中。」
這種扶乩的表現形式到今天仍是一樣,其所用道具也數千年來都差不多,一般有專用的木製沙盤或笸籮、篩、籮等(盛有細沙、灰土或米),三角形或丁字形的乩架。
扶乩的具體方式,據王亭之先生《方術紀異》的記錄:
在神壇前設一木盤,漆以紅朱,盤上安一個木架,架起一枝丁字形的乩筆,盤中裝滿細砂。於是香菸繚繞,術者焚符請神,然後兩個人站在盤邊,一人一邊扶著乩筆,等候乩筆在砂上寫字。
這時候,正乩手將砂盤中的字逐一讀出,自有人在旁紀錄。副乩手反而輕鬆,他只是神色肅然,幫著扶乩筆而已。
有時候為了取信於人,卻叫兩個小孩去扶乩,此即所謂「乩童」矣。
扶乩大概都是這種兩人扶著乩筆的方式,但據香港莫天賜先生所說:
扶乩事前需先制一丁字木架(宜選用柳木),再懸桃木乩筆於直端,承以沙盤,依術念念有詞。若神靈降臨,則乩筆劃沙成文。神退則乩筆不動。扶乩一般由兩位通靈者合作,一人主乩架,另一人負責唱頌出沙盤顯示的乩文,旁觀者則抄錄之。
這種「一人主乩架」的方式比兩人手扶更為簡略,雖然並無本質區別,但就觀感而言,一人操作更容易讓人疑心是人為而非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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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乩之法後來傳入日本(稱靈子術)、荷蘭及歐美各國,還有玩具商據以開發了名為「說話板」的道具得以熱銷。
發現進化論的達爾文,他哥哥就堅信扶乩,經常組織扶乩會。達爾文的好朋友赫胥黎對扶乩雖然持懷疑態度,但經常參加扶乩會;而達爾文的另一位好友著名科學家華萊士則是扶乩的堅決擁護者。
據說美國前總統威爾遜就篤信扶乩,有一次乩盤上還寫出了許多古代希伯來文,當時在場的人都不認識。
二
1934年初的《武侯百年乩》,問世不足百年,但已經有了不實的附會和篡改之處。
網上流傳其作於香港玄圓學院開幕當天,事實上香港並沒有所謂玄圓學院,倒是有圓玄學院,由趙聿修、呂重德於1950年才發起建造,舉行開幕儀式則是在1953年3月15日。顯然,玄圓學院之說當是附會。
《武侯百年乩》是分兩次扶乩所得,目前能找到兩個出處,一是刊發於《香港工商日報》的前半部分,二是粉嶺蓬瀛仙館的全文版本。
如上文,《香港工商日報》有一份未及確認真偽的影印件,刊發日期為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五日,其引語稱「昨有某商由新界粉嶺某修道之所抄來最近世界預言乩語一則」,昨日當是十四日,由此算來,分兩次降神所得的乩文當在十四日前,因此,王亭之先生稱扶乩時間為民國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二、十三日(公曆為1934年1月26、27日),算來正好合理,在《方術紀異》(豆瓣網顯示出版於1998年)一書中,王亭之先生指扶乩地點在粉嶺馮其焯別墅,「及見其事者,尚有馮公夏老先生健在,馮公今年已九十四歲。 」
不過,確切時間仍然存疑。
蓬瀛仙館的手抄本其封面載有「天運癸酉年十二月十五、十六日,公元一九三四年元月廿九、卅日」,可見其第一次扶乩是在十二月十五日,對比《香港工商日報》引語中的「昨日」一語來看,顯然是對不上。
蓬瀛仙館的抄本中有一段署名健道人的說明:
一九五八年餘著手整理仙館文件,於舊冊中見此乩文,所敘降鸞時地俱詳盡,應是乩文原本。當時曾抄錄數份,分予黃壽恩、張品全、林慕韓諸長者,距今廿餘年矣。前輩言此乩文最先見報系民國廿六年於《工商日報》雲。
乙丑之秋健道人附識
由此看來,這個乩文見報時間卻是在民國二十六年,即1937年,並不是民國二十二年。
如果此文屬實,則可證那份《香港工商日報》的影印件是偽造。如果影印件所載日期不假,則「前輩言此乩文最先見報系民國廿六年」當是前輩記錯了。
其次,其說明稱「一九五八年餘著手整理仙館文件、距今廿餘年矣」,扶乩在1934年初,如其所說整理在1958年則相距二十餘年,但蹊蹺的是其落款又是乙丑之秋,乙丑年已是1985年(上一個乙丑年則是1925年),可知其抄寫時間有可能是1985年,如此一來,這個抄本是否保持乩文原樣也就難說了,不排除篡改的可能。
雖有以上存疑之處,但扶乩之事確是有的,乩文也確實在民間流傳。
據莫天賜先生說,其先外祖父就藏有《武侯百年乩》,在1941年日本攻佔香港前,老人家就按乩文所說「水巷仍須是樂邦」認為香港是安全的,不必離港避難。事後再看,其實還是理解錯了。
三
下面來看看《香港工商日報》及粉嶺蓬瀛仙館這兩個版本的乩文。
《香港工商日報》(按影印件的時間計)刊發於十二月十五日(公曆1934年1月29日)的只是第一天的乩文,引用如下:
天數茫茫不可知,鸞臺暫說各生知。
世界幹戈終爆發,鼠尾牛頭發現時。
此次戰禍非小可,鳶飛魚躍也愁眉。
天下生靈西復東,可憐遍地是哀鴻。
屍填溝壑無人拾,血染山河滿地紅。
天下重武不重文,那怪環球亂紛紛。
人我太陽爭北土,美人東渡海波生。
十四一心人發奮,水去西方啟戰爭。
晉有出頭寧坐視,中央生草不堪耘。
切齒仇仇今始復,堅固金城一旦傾。
除非攜手馬先生,馬騰四海似蘇秦。
遊說辯才世罕有,掉他三寸舌風生。
得與聯軍說事因,東人首肯易調停。
青天白日由西落,五色旗幟向東生。
二蔣雙爭一蔣傷,兩陳相遇一陳亡。
東土不如西土樂,五羊風雨見悲傷。
水巷仍須是樂邦,諸生不用走茫茫。
錢財散盡猶小事,性命安全謝上蒼。
今宵略說言和語,留與明宵說短長。
分兩天扶乩的全文,則見於粉嶺蓬瀛仙館。
蓬瀛仙館位於香港新界粉嶺百福村(百和路66號),屬道教全真龍門派,是龍門派道人何近愚、陳鷥楷及廣州三元宮主持麥星階等籌集資金,由道友馮耀卿戚友處購得雙魚洞山麓後修建道院而成,始建於1929年。
王亭之稱扶乩之處在馮其焯的別墅,算來蓬瀛仙館到1934年初已建院四年有餘,不知此別墅與仙館是否就是同一個地方,此處亦存疑。
蓬瀛仙館的乩文如下,其前半部分與《香港工商日報》基本一致,但有三四處文字不同。
天數茫茫不可知,鸞臺暫說各生知。
世界幹戈終爆發,鼠尾牛頭發現時。
此次戰禍非小可,鳶飛魚躍也愁眉。
天下生靈西復東,可憐遍地是哀鴻。
屍填溝壑無人拾,血染山河滿地紅。
天下重武不重文,那怪環球亂紛紛。
人我太陽爭北土,美人東渡海波生。
十四一心人發奮,水去西方啟戰爭。
晉有出頭寧坐視,中央生草不堪耘。
切齒仇仇今始復,堅固金城一旦傾。
除非攜手馬先生,馬騰四海似蘇秦。
遊說辯才世罕見,掉他三寸舌風生。
得與聯軍說事因,東人首肯易調停。
青天白日由西落,五星旗幟向東生。
二蔣相爭一蔣傷,兩陳相遇一陳亡。
東土不如西土樂,五羊風雨見悲傷。
水巷仍須是樂邦,諸生不用走忙忙。
錢財散盡猶小事,性命安全謝上蒼。
今宵略說言和語,留與明宵論短長。
註:以上部分見於《香港工商日報》
紅日落完白日落,五星燦爛文明國。
中山傾頹草木殃,豺狼虎豹同一鑊。
兩重火土甚光明,士農工商皆有作。
木子楊花真武興,小小天罡何足論。
強反弱兮弱反強,王氣金陵黯然盡。
故都陜北聚英華,文物衣冠頭尚白。
氣運南方出豪傑,克定中原謀統一。
佳人絕色自西來,弄權竊國氣驕逸。
狐兔成群功狗烹,倒亂君臣誰與匹。
太陽沉去霧雲收,萬國低頭拜彌勒。
治亂循環有定時,根樹生枝惟四七。
老人星出現南方,紀念化為公正堂。
西南獨立曇花現,飛虎潛龍勢莫當。
聯軍東指成一氣,劍仙俠士有奇秘。
水能克火火無功,炮火飛機何處避。
此是陰陽造化機,意土發明成絕技。
稱雄東土日己終,物歸原主非奇事。
此時國恥一齊消,四海昇平多吉兆。
異術殺人不用刀,偃武修文日月高。
三教聖人同住世,群魔妖怪豈能逃。
可嘆草頭燒不盡,野外春風吹又生。
宮門拔劍除奸佞,白頭變作赤頭人。
田間再出華盛頓,造福人群是真命。
此人原是紫微星,定國安民功德盛。
執中守一正乾坤,巍巍蕩蕩希堯舜。
百年世事不勝悲,誠恐諸君不及見。
好脩功果待來生,將相公侯前世善。
或是星辰下界來,或是神仙搖一變。
或是前生因果大,當然轉世功名顯。
山人復對諸生談,續上前文同一線。
千年萬載事悠悠,縱使神仙難預算。
略將一二說君知,酬答諸生還了願。
山人告別返西川,來年再會諸生面。
諸君各自顧前程,好向靈山勤修煉。
這份乩文最被稱道之處,一是「青天白日由西落,五星旗幟向東生」,二是「紅日落完白日落,五星燦爛文明國」。
因為這是1934年的事,五星紅旗絕不是時人可以猜想到的。
先別忙著不可思議,結論下得還早了點。
雖然那份報紙影印件的真假還不能判斷,但提示出疑點了。
如前所述,乩文是分兩次求得的,只有第一天的乩文在《香港工商日報》刊發出來,所以,「紅日落完白日落,五星燦爛文明國」,這兩句所在的乩文下半段並未見報。整個下半段只有蓬萊仙館的孤本,其抄寫時間又存在很大的疑問,即便兩次扶乩之事屬實,這五星二字是否抄錄之時被篡改以附會史實就太難說了。
之所以這樣懷疑,「青天白日由西落,五星旗幟向東生」,這句的「五星」,在見於《香港工商日報》的第一段乩文中並不是「五星」,而是「五色」。
我們知道,五色旗是中華民國初期,即北洋政府時期所使用的國旗。
報紙刊發部分和蓬萊仙館版本前半段兩相比較,除了五色、五星不同之外,另有幾處文字不同,如二蔣雙爭一蔣傷的雙爭與相爭,諸生不用走茫茫的走茫茫與走忙忙,留與明宵說短長的說短長與論短長,與「五星」二字比起來,這些不同無傷大雅。
關於蓬萊仙館版本的第二部分,從內容來看,個人以為與《推背圖》的好幾個象頗有相似之處,可對照參看。
另外,《武侯百年乩》出於1934年初,所謂百年乩,至少要講到2033年吧。蓬萊仙館版的後半部分雖然不排除新中國成立後篡改甚至偽造的可能,但對今天的我們來說,百年已去大半,有興趣的朋友不妨解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