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絕華山論劍比武的那七天七夜,裘千仞的雙眼沒有合上過。
放眼整個武林,裘千仞是練功最勤奮的一個,每次一旦關入內室,均是勤練不輟。但是這七日七夜,他的鐵掌練得實在是心不在焉。
好多次,他都險些誤傷自己,要麼是左掌戳到他的右掌,要麼右掌險些劈到他的左掌。
他的「水上漂」輕功確實是武林一絕。不過這幾日,他多次頭頂銅缸縱身起落時差點把自己砸死。
終於,他決定放棄,倒在椅子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裘千仞很少有這種狀態:神情落寞,雙眼迷離般地盯著「鐵掌水上漂」的金字招牌。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我是不是應該去華山絕頂參加論劍?」
他正在怔怔地出神,一個僕人走了進來。
這個僕人是他專門派去打探華山論劍消息的。
裘千仞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椅子,身影已經落到僕人面前。
僕人被他一把抓住衣領,雙腳登時離地,硬生生被提了起來。
眼前的裘千仞雙眼冒出精光,一個勁地狂呼:「怎麼樣?華山論劍的結果如何?誰是武功天下第一?!」
「是,是,是王重陽!」僕人呼吸急促艱難地問答了一句。
「王重陽是天下第一!王重陽果然是天下第一!」裘千仞嘴裡咕噥著。
「這在我意料之中,在我意料之中……」裘千仞頓了頓,又把僕人衣領一緊,
「那麼洪七公、黃藥師、段智興、歐陽鋒四個人又怎麼樣?」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
「還有中神通是王重陽」。
僕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著。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裘千仞反覆念叨著。
突然他發瘋似地又大喊一聲:「那麼我呢,我鐵掌水上漂裘千仞算是什麼!?我也受到邀請參加華山論劍,大宋武林起碼要分我一杯羹吧!」
僕人絕望地一聲大叫,哭出聲來:「幫主,別說一杯羹,他們一碗水都沒留給你!」
「他們,他們居然連一碗水都沒留給我!」
裘千仞失神落魄,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哈哈哈哈哈」,他發瘋似地吼叫著!
這些天來他積鬱得實在太多太多了!
笑聲長久不歇,整個鐵掌峰都在他的笑聲中微微發顫。
僕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幫主,請多保重啊!」
「保重個屁!給我滾!」裘千仞一揮手,僕人被他一掌打得倒翻兩個筋鬥滾出門外。
「王重陽啊,王重陽,你們枉為一代宗師!」
裘千仞的眼神充滿仇恨!
是的,他就是第一雙仇恨《華山條約》的眼睛。
這一刻裘千仞幡然悔悟了。
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五絕既然把握住了,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
我裘千仞真是太天真,太善良了!
是的,裘千仞反思得很徹底,他確實太實誠了!
如果說王重陽考了61分(試卷難度極大,從未有人超過60分),拿到了武功天下第一,成了「一皇」。
洪七公、歐陽鋒、黃藥師、歐陽鋒剛好考了60分,拿到了四絕的稱號,成了「四大天王」。
問題是四絕僅僅考了60分,但是這世上偏偏有個倒黴鬼,偏偏考了59分!
這個倒黴蛋自然就是我們的裘千仞裘幫主!
更讓人慾哭無淚的是,裘幫主少考這一分僅僅是因為他棄權了,沒有堅持走完這七天七夜的大循環賽程。
有的朋友會說了,裘千仞這次去了也沒用,他的鐵掌根本就沒練成,有什麼值得抱屈的汗?
但是小夥伴們,在這次四個考60分的四絕裡,也有一個大佬掌法沒練成啊!
沒錯,這個傢伙就是洪七公,當時他的降龍十八掌也沒練全!
但是洪七公臉皮比較厚,不論如何,他是參加華山論劍了,而且堅持賽到了最後一天、最後一刻。
如果我們做個假設,裘千仞當時也去參加華山論劍。的確,他的鐵掌是沒練成,不過欣慰的是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也沒練成。
書中原文明明白白交代,裘千仞的鐵掌威猛雖不如降龍十八掌,但是掌法精奇巧妙猶在降龍十八掌之上。
也就是說,華山絕頂,裘千仞如果遭遇洪七公,兩個人其實都互有機會的。
大不了最糟糕的情形發生,裘千仞確實技不如人輸給了四絕。
這樣,王重陽和四絕都得到了名頭,不會幹晾著裘千仞不給名份吧!
最起碼也要給你第六名吧。
經過華山論劍組委會公認的天下第六名!
弄不好就成了中原六絕!
所以說裘千仞這次棄權,不光是丟掉了瓜分武林的大好機會,也丟掉了最重要的名分。
古人云,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名分有時候確實比生命還要重要的。
這本來已經夠可惜的啦,但是他最可惜的還不止這些,他還錯過了一次和五絕過招切磋的機會!
連玉陽子王處一時隔二十多年後,都大發感慨,當年在華山絕頂,確實受益匪淺。
用《劍嘯江湖》裡秦百川的話說,「如果你見過當代兩大絕頂高手較量過,多少會學幾招的。」
五絕彼此印證過武功後,雖然華山論劍只有七天七夜,但是這幾天對手的一招一式,無不牢記心頭。
所以他們在以後的二十多年裡,受到對手啟發,也開了眼界,知根知底,修煉的時候,做到了有的放矢和另闢蹊徑。
反觀裘千仞則失去了這一次曠世難逢的機會,畢竟二十五年才一次啊!
他的鐵掌後來每天苦練,但是比二十年前究竟強了多少?
不得而知。
從他最引以為傲的輕功甩不開老頑童,被周伯通萬裡追殺來看,
裘千仞的進展並不盡如人意。
但最「殘忍」的真相卻是:不去華山不知道,原來華山只有五座山峰。
即東峰朝陽峰、南峰落雁峰、西峰蓮花峰、北峰雲臺峰、中鋒玉女峰。
這就像是為中原五絕量身打造的一樣。
哀哉,裘千仞!
用小瀋陽的小品臺詞來總結:你是多餘的(此處應該有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