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春華出演《少林寺》

少林風乍起

——摘編自《新中國武術40年》

 

到少林寺去

1980年7月，夏日炎炎。

浙江天台山上，掩映在綠蔭叢中的國清寺內，兩撥人馬各執刀槍，鏖戰正酣。

其中一撥人頭戴面罩，窮兇極惡，儼然是江湖匪類；另一撥都是身穿僧衣的和尚，堪堪不敵，形勢危急。

匪類首領張牙舞爪，撲向對面的一位老僧。老僧遭遇突襲，身受重傷，但毫不示弱，施展少林武功，從容應敵。二人轉瞬間對換數招，勝負難分。

「停！」戰場外有人高聲喊喝，制止了這場火爆激烈的「生死格鬥」。

原來，這裡是在拍攝電影。喊停的是站在攝影機旁邊的導演。

扮演老僧的演員用手捋了捋頜下粘的假鬍子，發現還挺結實，放下心來，等著拍下一個鏡頭。

「老吳，怎麼樣？」對手過來關切地問。

「沒問題！」

「那下面我的連環腿可要真踢了，別碰傷了你。」

「儘管來！」

這位老吳不是別人，正是北京市武術隊的教練吳彬。

吳彬教練當得好好的，怎麼又到這裡當起演員了？

吳彬教練（右三）與《塞外奪寶》眾主創

原來，眼下正在緊張拍攝的電影，是香港鳳凰影業公司到中國內地拍的一部功夫片，名叫《塞外奪寶》。此前，香港的左翼電影機構為了拍攝表現「真功夫」的影片，曾通過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簡稱港澳辦），協調國家體委，要求派出國內頂級的武術高手予以支持協作。吳彬便是在此情況下接受派遣，擔任影片《塞外奪寶》的武術教練組組長，從事武打設計工作。

吳彬在武術隊裡一直很忙，怎麼有空出來幹這個？

上世紀70年代末期，由於國家「奧運」戰略的推行，競技武術遭遇冷落，由全運會上的正式比賽項目改為表演項目。各地專業武術隊自覺命運難卜，一派消極觀望。吳彬這時也開始為手下運動員的前途擔心，恰巧有電影公司找上門來，讓他仿佛看到了一線光亮。他決定親自考察一下，為那些自己發掘培養如今剛有成績卻又面臨出路無著的孩子們，去一探路徑。

這次跟著吳彬出來的北京武術隊員共有四人，分別是王群、嚴平、董洪林和王秀萍。他最得意的弟子李連杰、王建軍、李志洲，還有李霞、郝志華等，一個都沒被選中。李連杰因此非常沮喪，前些日子還給他寫過信，字裡行間流露出消極的情緒。

張山（左）與西安體院武術教授馬賢達

不過這些天應該好了，香港長城電影公司的張鑫炎導演，已經將李連杰確定為自己新片的男主角。可喜的是在國家體委徐寅生副主任和武術處領導張山的親自幹預下，北京市體委已答應放人，這要是以往武術比賽紅火的時候，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

王群等四人都在《塞外奪寶》中飾演重要角色，吳彬覺得這種大膽啟用武術運動員當演員的做法很是新鮮，但從沒想過自己也會粉墨登場。拍攝期間，由於飾演少林老僧的香港演員因故退出，導演許先決定讓他頂上。吳彬考慮到這個角色文戲不多，便答應下來。日後在影視中飾演少林武僧的武術界人士不勝枚舉，而吳彬算得上是最早的一個。

吳彬與同行切磋武術

下一個鏡頭是拍匪首連續掃腿，吳彬伏地挺身、同時撤臂躲閃的動作場面。這對吳彬來說，本來是小菜一碟，開拍後一蹴而就，不料導演一而再再而三地喊停，要求重拍。吳彬只好照辦，最後竟連拍了幾十遍才算作罷。他感覺不對，起身後問一旁的弟子嚴平：「多少遍了？」嚴平還真數過，答道：「九十二遍。」

「這不是整我吧？」吳彬心裡暗道，嘴上卻說：「虧得我體力好！」

在旁配戲的還有不少來自各地充當龍套的武術運動員，見年逾不惑的吳教練如此敬業認真、如此身手不凡，都由衷地欽佩。其中有一位扮演吳彬手下武僧的青年，正是後來成為著名反派影星的計春華。

計春華從事演藝三十餘年，飾演過各種各樣的角色

計春華曾是浙江武術隊隊員，一年前因一場大病，頭髮、眉毛掉得精光，從一個俊朗清秀的小夥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相貌可怕的怪人。武術隊認為他不宜再當運動員，將他勸退。他傷心欲絕地回到家中，閉門不願見人。他的武術啟蒙老師為了開解他，讓他參加自己組織的業餘散打訓練，才讓他的情緒一天天有所好轉。

計春華與師兄弟們

在來國清寺的兩個月前，香港張鑫炎導演到杭州挑選武打演員，計春華曾跟著老師和師兄弟們前去參加。儘管他對入選不抱什麼希望，卻因而擺脫了自卑心理，並對電影產生了興趣，這次《塞外奪寶》一召喚，他就趕來了。

當天的拍攝完成後，計春華跟隨吳彬等返回駐地。望著吳教練身邊王群、嚴平等人的身影，他心裡滿是羨慕。這幾個人已經到廣州和香港培訓了半年之久，以後很可能成為真正的演員，真夠幸運的！

計春華與王群

飯後，計春華突然接到通知，要他和同伴們都到院子裡集合，說是國家體委武術處的領導要接見他們。

來人正是張山。這次能從全國各專業隊、體育院校裡抽調大批武術教練員和運動員來拍電影，有他一份很大的功勞。和老同學吳彬一樣，他也認為這是在武術遭遇低谷期間，為運動員另闢出路的難得機會。見所有人都在自己面前排列整齊，他沒有像其他領導那樣先來一通訓話，而是高聲叫出兩個名字，其中之一便是計春華。

《少林寺》副導演施揚平先生對計春華應選武打演員的回憶

計春華與施揚平先生在《少林豪俠傳》拍攝現場

張山對計春華說道：「你趕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離開這裡！」

計春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人家不要自己了。誰知張山接下來的話，竟是大大的喜訊。

「你儘快趕到河南鄭州，去《少林寺》劇組報到！」

 

中州賓館今貌

群英會中州

8月初的一天，計春華坐火車趕到了河南省省會鄭州市，下車後便直奔電影《少林寺》劇組的集結地——中州賓館。在那裡，他見到了許多浙江隊的隊友，其中就有他尊敬的師兄胡堅強。胡堅強是當時競技武壇上最著名的優秀運動員之一，其南拳、猴棍和地趟拳，號稱「三絕」，實力與李連杰、趙長軍、徐向東等相比，可謂並駕齊驅、難分伯仲。

胡堅強

方平

另外五人也都是好手，分別是方平、陳國安、邊立長、沈建軍、董文成。計春華知道，他們都是張鑫炎導演在5月於山東濟南舉辦的「全國十省市武術邀請賽」上選中的。

同時被選中的還有山東、湖南、廣西、陝西等地武術隊中的精英人物，其中山東人最多，如六十年代的名將於海和王常凱教練，剛在濟南邀請賽上取得優異成績的運動員孫建魁、劉懷良、杜傳揚、崔志強等。

「螳螂拳大師」於海

「龍騰劍客」王常凱

孫建魁

劉懷良

杜傳揚

崔志強

孫勝軍

王常凱人稱「龍騰劍客」，劍法出神入化；愛說愛笑的孫建魁刀術一流，且素以彈跳驚人著稱，曾以騰空飛腳中的二次騰躍，技驚四座；劉懷良是槍術高手，更有一手繩鏢絕活，身法也極富特點；杜傳揚則以精湛的九節鞭功夫，技壓群雄。

「劍聖」于承惠

計春華與于承惠老師

在這組湊到一起便操齊魯方言對話的人中間，計春華還發現了留著一臉美髯的大個子于承惠老師。於老師一年前遠赴寧夏執教，將自己創編的雙手劍傳授給隊員，並在全國比賽中驚豔亮相，大受好評。此次入選劇組，他獨有的這套武功，也是原因之一。

湖南武術名將汪國義，現為省武協副主席

劍術冠軍、陝西尋峰

其他省份來的人，如湖南汪國義、蔣洪波；廣西蘇菲、潘漢光；陝西尋峰等，計春華大都不很熟悉，卻也知道，他們都是在各類比賽中獲得過冠亞軍的高手。顯然，單就武術實力而言，《少林寺》在總體上要遠強於他剛剛離開的《塞外奪寶》劇組。

計春華十分熱愛武術，如今在影視圈裡功名成就，卻仍不忘自己的初衷，常說自己當年從影其實是想通過另一條途徑延續自己的武術夢想。因病離開專業隊後，他一直深深地遺憾。在中州賓館，他驀然有種歸隊的感覺，心情格外舒暢。

導演張鑫炎與副導演施揚平

兩個月前曾經給計春華留下深刻印象的張鑫炎導演出現了，他和藹可親，做派舉止就像是「內地的一個基層幹部」（湖南武術名將汪國義語）。見通知到的人員都已按時到位，他宣布了要將他們帶到中牟縣某部隊營房集訓的決定。

到達集訓地後，張導演組織他們熟悉劇本、編排武打動作、學習影視表演、練習騎馬。負責管理計春華這班年輕人訓練的是湖南隊的潘青福教練，他目若鷹隼，體魄強壯，隨身還帶著一個小鐵塊，一有空就用拳頭捶打，以致兩拳的拳峰上布滿了堅硬的繭子。

「鐵拳」潘青福

左-右：馬賢達、於海、潘青福、王常凱

不久，西安體育學院的教授馬賢達也進組了，他是通臂拳大師馬鳳圖之子，五十年代的散打、短兵冠軍，這次來是擔任教練組也是影片武打設計組組長的。該組的組員有於海、王常凱和潘青福。

陳文導演

劇組中除了武術高手，還有戲劇演員，如十七歲的女主角丁嵐，就是河南省戲劇學校的豫劇刀馬旦。此外還有來自河南省京劇團的老藝術家張建文、閻滌華，優秀武生王光權，和張少春、張少秋兄弟。從他們那裡，計春華得知，電影《少林寺》其實已經拍過一次了，那時的導演叫陳文，演員主要來自京劇團。因為拍完的半成品質量不佳，中途下馬。

張鑫炎導演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臨時請來救場的。張導演曾經為李連杰他們那次訪美蒞港拍過紀錄片，非常欣賞國內的競技武術表演，為了在表現武打動作上開創新風，他大膽地決定，全部使用武術運動員出演片中的重要角色。這在當時被業內視為一次冒險，但張導演滿懷信心，堅定不移。

計春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受到張鑫炎導演的格外青睞，他甚至為自己專門在劇本裡增添了一個角色——大反派身邊的鷹犬「禿鷹」，戲份超過了「十三棍僧」和反派「五虎將」中的許多人物。

張鑫炎沒有從香港帶專業的武術指導來，而是要求國內武術高手們自己設計武打動作，最後由他驗收即可。武術設計組則只起總體把握和督導作用。他這樣做的意圖，主要是為了在影片中不折不扣地表現當代武術，而香港武指趨於程式化的「套招」以及慣用的傳統南派打法，會影響他所期望的創新。

郭豔春與姜瑛拳術對練

與計春華對手戲最多的是胡堅強、劉懷良和丁嵐，他們雖然沒拍過電影，但都有武術對練的經驗，接受任務後，便參照以往開始創編，幹的熱火朝天。為了增加對抗強度，潘青福還特意從自己隊裡調來拳腳凌厲的女子對練名將郭豔春，做丁嵐的高難度動作替身。郭豔春人稱「辣椒妹」，讓計春華著實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這些天裡，計春華發現飾演大反派的于承惠老師最是忙活，編的許多套路都不屬於他的戲。後來他才知道，於老師是在為男一號李連杰設計動作。李連杰前段時間又接受了出訪任務，到美國去了。

北京武術名將王珏

後半空王珏

前半空，河南京劇武生張少春

北京武術隊有兩名運動員參加了《少林寺》的拍攝，除了李連杰，還有醉拳、地躺拳的好手王珏，他是在影片開拍後因飾演半空和尚的演員張少春受傷，被調來頂替的。劇組在中牟集訓時，他正隨隊在美巡演。

天氣日漸涼爽，《少林寺》劇組集訓將近一月，各方面準備完畢，只欠一個「東風」——李連杰歸來。

9月初，李連杰提前結束了訪美活動，風塵僕僕地趕到了中牟。張導演見他狀態極佳，全組人也都躍躍欲試，覺得火候已到，便一聲令下，率領大隊人馬開赴河南鞏縣，投入了正式拍攝。

 

武術熱

電影《少林寺》的拍攝，最初啟發自當時負責港澳臺地區統戰工作的國家領導人——人大副委員長廖承志先生。

香港的「長城」、「鳳凰」和「新聯」電影公司，是貼近內地的左翼愛國力量，簡稱「長鳳新」。「文革」期間，受到「極左」思潮的衝擊和破壞，創作狀態低迷，經營一蹶不振。1979年，廖公恢復工作後，特意指示他們克服消極影響，跟上市場節拍，拍攝人們喜聞樂見的武俠片。他還具體建議：「可以拍少林寺和太極拳」。

現存於中國電影博物館的《少林寺》劇本，由施揚平先生提供

香港創作人員在參觀嵩山五乳峰達摩洞

「新聯」公司受到鼓舞，立刻行動，選定「少林寺」為題材，派人到嵩山少林寺實地考察，編寫劇本，繼而組織拍攝。首拍失利後，「長城」介入，委派張鑫炎導演接手重拍。

張鑫炎導演帶領助手施揚平到濟南選拔武術演員時留影

他們最初並沒有大的野心，只希望能夠賺到些錢，一來彌補之前造成的損失，改善公司的經濟狀況；二來也向觀眾和市場發出信號，表明左翼電影又回到了從前貼近大眾、寓教於樂的正常軌道。

即便是大膽決定使用武術運動員出演的張鑫炎導演，事先也絕沒想過，這部影片能對中國武術起到多大的作用。

正因為沒有野心，張鑫炎及其所率領的《少林寺》劇組才能夠從容不迫、認認真真、扎紮實實地開展工作。拍攝期間，他們歷經春夏秋冬，縱橫豫、浙兩省，不吝心血汗水，力圖精益求精。國內有關方面在人力物力和景觀資源等方面也給予了大力支持。

參加演出的武術精英更為影片拍攝付出了超乎尋常的努力，不他們畏艱苦、不懼危險、不惜代價，充分展示中國武術的豐富多彩和超強魅力。經過長達十個月之久的前期拍攝和小半年的後期製作，影片終於完成。

《少林寺》於1982年的春節在香港正式公映。之前，國內特意組建了武術代表團赴港表演，為影片宣傳、預熱。

影片上映後，受到了觀眾熱烈歡迎，不僅在香港盛況空前，在臺灣、東南亞、韓國、日本等地也引發了巨大轟動，所贏得的經濟效益與社會聲譽，遠超製片方的預期。

當年6月，影片《少林寺》登陸中國內地，造成了萬人空巷、爭相競睹、欲罷不能的火熱景象，其熾烈程度不僅前所未見，迄今為止仍鮮有企及。

而尤為可喜的是，它的上映，竟然出人意料地掀起了一股學習和弘揚中華武術的熱潮，來勢洶湧、波及全國、影響廣泛、作用深遠。

拍片結束後，計春華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在杭州的家。幾個月前，他正當壯年的父親因病去世，不僅令他深受打擊，也使得這個並不富裕的家庭失去了頂梁柱。

計春華一進家門，便將拍電影賺得的800元錢全部交給母親，安慰她說：「我還會去掙更多的錢！」計母是位個性堅強而又樂觀開朗的勞動婦女，此時尚未完全從悲傷中走出，但兒子的孝順懂事令她感到了極大寬慰。

數月後，電影《少林寺》紅遍全國，計春華也成為了令人羨慕的武打明星。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母親這時卻說什麼也不答應他再外出拍片了。原來，計母在電影院裡看到了兒子的演出，見他讓這個踢讓那個打，還被小姑娘踹到了黃河裡，心疼得不得了，因而下定決心，就是家裡再難，也不讓兒子再去遭這個罪。

計春華在拍片時的確遭受了不少傷痛。因為不懂電影的假打，他和夥伴們都是硬打硬摔硬扛，身上弄得大傷小傷不斷，可為了浙江隊的聲譽，嘴上還不能叫苦喊痛。此時面對母親，他不僅不能實話實說，還得裝得若無其事，笑稱那些都是假的。計母聽了半信半疑。

又過了些日子，原本說好要拍的新片還沒有落實，計春華只好在家閒著。當年的全國武術表演賽剛好在杭州舉行，他聽到消息後立刻來了精神，穿戴好《少林寺》劇組發的一身時髦運動裝，興高採烈地趕到距離西湖邊不遠的賽場，去為隊友們加油助威。在賽場外，他看到大賽總裁判長張文廣正在接受記者採訪。張教授神採飛揚，心情相當不錯。計春華猜想，一定是武術熱了，才讓老頭這麼高興！

計春華與他的教練，浙江省武術隊原總教練陳順安2017年合影

這次全國武術表演賽在武術熱的大背景下進行，效果不同凡響。不但觀眾異常踴躍，前來參賽的武術運動員也一掃前些日子的低迷情緒，個個精神飽滿、鬥志昂揚。賽場內龍爭虎鬥、精彩迭現；各項比賽中高手如雲，競爭激烈。

計春華與其隊友兼兄長、全國武術冠軍胡堅強（左）合影

計春華注意到，自己的隊友兼兄長胡堅強，這次在家鄉父老面前表現得格外賣力，一路過關斬將、勢不可擋。場外觀眾都認得他是《少林寺》裡那個活潑頑皮又英勇無比的「悟空和尚」，無不為他賣力喝彩。每當他出場，叫好加油之聲都好像能衝破體育館的穹頂。

計春華與李連杰在香港清水灣銀都宿舍

計春華與趙長軍2016年合影

計春華與徐向東2016年合影

因老牌冠軍李連杰受傷缺席，胡堅強此次的主要對手是陝西趙長軍和河北徐向東。這兩人都是繼李連杰之後的全能冠軍得主，實力當然了得。但胡堅強挾《少林寺》之威，先小勝徐向東，後與趙長軍展開鏖戰，最終憑藉自己的「三絕」，斬獲南拳、棍術、地趟拳三項冠軍，榮膺全能桂冠。

計春華在場外看得別提多開心了，見身旁觀眾比自己還要熱情高漲，更是由衷喜悅。他了解武術前一段的處境，這下不由得欣慰了許多。有這麼多人的熱愛和支持，武術一定前途光明！賽後，他找到胡堅強表示祝賀，說：「《少林寺》裡你們十三棍僧救唐王，現實中也救了咱們的武術啊！」

胡堅強拉住他的手說：「不是也有你一份功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