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無頸,女無肩」。這是迄今為止印象中祖輩們形容好男美女最動人的句子。尤其是在戲曲裡,西楚霸王項羽與虞姬,東漢三國的周瑜與小喬,裡面人物的頭飾衣飾等行頭無不為了凸顯這一審美。無非是為了展示男子威武豪邁,女子纖細憐愛。
繪師歌川國芳是一位想像力爆棚的奇才,也是一位無私的貓愛好者。看他的這幅「貓のすずみ」,貓的神情動態是那麼嫵媚動人,能讓你的眼角眉梢都開出花兒來。你能從貓人們的眼神中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那貓背美人可愛嬌羞的容姿和堅定歷練的生活態度也都恰當好處。
那麼,就來看看這三隻貓的正體吧。
把貓比作女性,這並不為奇,可是歌川國芳的細膩之處也真不愧為極品愛貓者。站在埠頭,腳蹬下駄,穿著得體的細條紋低調浴衣,削著肩裹得層層疊疊,貓著背的那惹人憐愛的曲線,沒錯,是高貴的三毛貓。一眼就能看到內層不張揚的精緻小紋樣裙邊,知道她是個藝妓而不是花魁。外層浴衣下擺的紋樣都是江戶時代高級的食材鮑魚鰻魚,也就是在說這有著光鮮亮麗外表的貓背女子,哦,她是一位高價女子。不光人美還伎藝非凡。
那麼再觀察一下中央的那隻身穿綻藍花紋浴衣的貓吧。仔細看,不難發現那個章魚紋樣呈現出的是一個類似「錨」的圖案,可以推斷他是船頭,正將船靠岸。幾乎找不到脖子的寬闊肩膀有依可靠,伸出的手是那麼粗壯有力。他和貓背美人對視的眼神中,分明那岸上美人也一定是動心了嘛。那些想說沒說出口的才叫情話。看著眼睛都歡喜雀躍起來了。
躲在後面的貓似乎是最有趣的。看到美麗女子的款款到來,不禁眯起細眼,他在想什麼呢。你也不妨眯起眼來看一看他身上的淺藍色浴衣,橢圓形「小判」紋樣灑落其中。是的,他是一位有錢人。「小判」是江戶時代的錢幣。
在日語中有一句諺語「貓に小判」。意思是說給貓錢幣毫無意義啊。非常接近中國的諺語「對牛彈琴」。這謎一樣的客人可真解得了這位貓美人心中的風情萬種嗎。有意思的是當你去拜訪日本人的家庭時,幾乎家家都放著招財貓。右手招財,左手招福,舉雙手招財又招福。
三隻各懷心思魅惑且又有情有義的貓。歌川國芳的這種擬人化手法也或許正好道出了江戶人或者日本人的愛貓理由。
在熙熙攘攘的江戶兩國橋碼頭,穿著最時尚的男女老幼,在橋上,在岸邊,在船頭,慵慵懶懶地聊著天,說著話。
「來了」
「唉,來了,讓你久等了」
……
生活的美好也不過如此。
這貓人是不是也讓你有點可親可愛了呢。
「貓に小判」。「給大家小判」。
這些大膽而奇異的構思飽含了歌川國芳的一種反叛精神。他因在31歲時畫的「水滸一百零八將」而一舉成名。以紮實的繪畫功底,滿懷激情,就像他去喝酒一樣,總是把所帶的錢都喝個精光。真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也正是這種豪情萬丈和奇想天開深受江戶年輕人的狂熱追捧。中國 杭州市星橋北路177號102……日本 滋賀縣彥根市小泉町7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