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經惟是日本為數不多在世界上都很聞名的攝影師,也是最具爭議的藝術家之一。在他的作品中充斥著大量裸體、捆綁等性愛元素,欣賞者感嘆他直面人性的真面目,不欣賞者多會覺得很不舒服。
但依然擋不住作為攝影師,荒木經惟的名號確實響亮,他為不少明星拍過照片,連中國明星湯唯和王力宏也曾與荒木經惟合作過。
近日,一位與他合作了15年的模特,在自己的推特上發了一條推文,直指在合作的15年裡,沒有籤署任何同意書的情況下,被迫拍了很多裸照。
這位模特名叫KaoRi,曾一度被稱作是荒木經惟的「繆斯」。
在她的推特上連結了一篇其本人於4月1日寫下的一篇電子日記,在日記中她講述了與荒木經惟合作的這15年間的痛苦經歷。
年少時的KaoRi原本在巴黎學習舞蹈,是在看到荒木經惟的攝影集後,跑去日本希望荒木經惟幫她拍照。
之後從2001年到2016年一直擔任荒木經惟的御用模特,下面這張照片是荒木為她拍下的第一張照片,按照KaoRi自己所說,荒木本人應該是比較欣賞她的,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拍裸體。
但是,在成為他的模特之後,KaoRi在攝影棚裡的一舉一動都被荒木拍了下來,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跳舞,甚至是洗澡的時候,他也拿著相機不停地在拍。
KaoRi在日記裡也寫道,自己只是作為被拍攝的對象,荒木拍攝她的裸照後來被出版成寫真集和DVD,這些都沒有經過她的允許。
在日記中KaoRi也有說到,因為一開始就沒有和荒木籤正式的合約,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太稚嫩了,以為像荒木這樣有名的大攝影師也不會拿她的照片幹什麼。
就這樣她成為了荒木中意的數名模特中的佼佼者,幾年後,有人開始把她稱作是荒木的「繆斯」。
每次有展覽或者採訪等公開活動,KaoRi都與荒木同時出現,兩人的關係在外界看來也越來越曖昧。
在荒木名聲大噪的同時,KaoRi卻過得窮困潦倒。因為即使發行了寫真集和DVD,參加各種表演,甚至在全世界被展覽、售賣,這些收益都沒有落到KaoRi的手上。她的日記中說到她沒有在拍攝中獲得任何報酬,只是在拍攝結束後會有一些零花錢。
雖然做著模特的工作卻賺不到一分錢,還要靠在外面做些別的零工才能維持生活,這樣的日子讓KaoRi覺得很痛苦。
而那個時候她年紀也小,別人告訴她和藝術家談錢是一件羞恥的事情,藝術超越金錢。那段時間的她也試圖說服自己理解他們口中的「藝術」。
在講到那本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寫真集《KaoRi Sex Diary》時,KaoRi表示在拍攝的時候,荒木要求她當眾做出各種過分的姿勢,在很多無關人員在場的情況下被迫拍裸體照片。
很多人是通過荒木的作品認識的KaoRi,所以至今KaoRi的個人信息都是一個謎。可是,因為荒木的作品,外界對她的印象就是放蕩、什麼都敢做的女人,經常對她淫言穢語。
她的私生活也深受困擾,被跟蹤,陌生人闖進家裡,郵箱被塞進奇怪塗鴉的明信片,這些事件屢屢發生。她不得不選擇搬家,但是高額的房租和偵探費都是她自己負擔,壓力和崩潰的情緒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變得越來越嚴重。
一面是被稱作荒木經惟的「繆斯」光環,而另一面卻是殘酷的現狀。可是除此之外,最不能讓KaoRi接受的就是荒木的反覆無常和羞辱。
有一次荒木和KaoRi一起上NHK的節目,在上節目前,荒木跟KaoRi說NHK這種臺是不會出現裸體的,但是一開錄,荒木就說出了「NHK露個胸應該沒問題吧」這樣的話,於是露胸的瞬間就被剪進了片子裡。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2016年的2月,KaoRi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提出了抗議,但一直被忽視,到同年6月徹底終止了與荒木經惟的合作關係。
離開荒木經惟後,KaoRi自己開了一個舞蹈教室,但就在前段時間她教室裡的一位學員突然死亡,在讀這位學員的博客時,她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心境很受觸動。這段時間MeToo運動也給了她一些勇氣,於是寫下了這15年間的遭遇。
KaoRi的日記在短短幾天內獲得了極高的閱讀量,其中也包括日本知名模特水原希子。在看了KaoRi的遭遇後,水原也在自己的個人帳號上發聲「模特不是物品」,一時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水原也講述了自己20多歲時的遭遇:「我20多歲的時候,因為參與企業的廣告拍攝,上半身全裸,最後只能用手捂住胸來拍,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20多個男的來到攝影棚,可能是該公司的上層,因為當時裸著身子,不想被看光。我提出要求讓這些人離開,但因為對方要確認拍攝情況,所以最終不得不在許多男性的注目下被迫拍攝。」
說起來,水原也曾和荒木經惟合作過,為品牌拍攝宣傳照,雖然沒有什麼裸露的畫面,但也是滿滿荒木的緊縛風格。
這次發聲,水原希子也對荒木經惟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荒木先生,對你來說,女人到底是什麼?」
這次KaoRi的遭遇或許也是引起了水原希子的共鳴,讓水原希子聯想到自身的遭遇,這或許不只是水原,也是很多模特都面臨的困擾之一。
就KaoRi個人遭遇來說,雖然看起來很不幸,但是網友覺得兩方都存在問題。
一方面,KaoRi自身法律意識薄弱,這是她自己在日記中也提到的,在沒有任何合約同意書的情況下進行裸體拍攝,她也沒有很好的與合作者溝通交流自己的想法,表達自己的意願。整篇日記中也多次提到拍攝沒有任何報酬,生活困苦,也就是說在頂著藝術家的「繆斯」的頭銜下,卻沒有獲得應有的酬勞,這樣的不對等讓她心裡很難平衡。
另一方面,荒木經惟在與模特的合作上也不夠嚴謹,具有法律效應的合約同意書是雙方權益的保障,不應該糊弄了事。
至於拍攝裸照、色情照片,了解荒木經惟的都知道,這是他的一貫風格,也是其標誌性的藝術特色。而是否被迫拍裸照,目前也只是KaoRi單方面的說辭,荒木經惟目前沒有做任何回應。
今年已經78歲的荒木經惟,回顧他的攝影歷史,可以看得出來這麼多年他的拍攝理念幾乎是貫穿始終的,從1992年在《瘋狂圖片日記》中因為被控展示淫穢照片被罰款,到後來出版作品集《色情》甚至被警察沒收所有餘書,這些遭遇都沒有改變荒木經惟的創作理念和方向。
直到後來名聲大噪,也開始有不少明星找上門來合作。大師與色情狂也許就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就如文章開頭所說,喜歡他的認為那些裸露也是藝術,不喜歡的則會覺得噁心、淫穢,對於這些就交給大家來評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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