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綺 我不需要被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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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4日晚，張雨綺在《乘風破浪的姐姐》成團夜的「成團感言」，成了當晚一大亮點。好幾天過去了，仍被不斷復誦轉發。

說著這番感言的張雨綺，跟十幾天前和我們聊天時的張雨綺，連語氣帶表情，無差別重合在一起。

我完全相信，這段感言就是她的心聲，就是張雨綺自己。她像一棵漂亮的大樹，枝葉和根系都還在不斷生長中，看起來生機勃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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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張雨綺聊天是件能帶來挺多愉悅感的事兒，因為乾脆利落，直擊要害。她沒有廢話，會在短暫思考後快速給出很蓬勃的回應，態度和想法十分明確，不會給出模稜兩可的「官方回答」。

所有不喜歡都直說，所有開心都笑得見牙不見眼。大開大合，有腦子，但不讓人費腦子。

19歲出道，她憑的或許是天賜的美貌；33歲，她仍是大美人，身材好得能上熱搜，還有十幾部大銀幕作品讓她有底氣笑問主持人「我一直挺紅的，你有什麼質疑我的點嗎？」

她身上那股「轟轟烈烈」的勁兒，在這個年紀，越來越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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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讓張雨綺最感無奈的一個事兒，是她跟一幫圈內的朋友吃火鍋，一見面大家就誇她：「你在『姐姐』裡的這個人設，真是太成功了！」

「怎麼就有『人設』了？！」張小雨心中暴躁，「『我的人設』太成功了？我不成功嗎？這個『人設』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這兩年所有人都在說『人設』？？？」

她在節目裡是「迷糊傻大姐」，有人覺得她「刷人設」；她真情實感有話直說，有人覺得她「刷人設」；她無比自信、想得特開，有人覺得她「刷人設」……

「很無奈。非常無奈。特別無奈。」無奈三連之後，也無力解釋，只能說：「對，這就是我幹的。」大家愛怎麼看怎麼看吧，高興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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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ZAAR：《乘風破浪的姐姐》錄了4個月，有特別艱難的時候嗎？

張雨綺：最艱難就是現在了，因為沒時間。如果有時間，這些唱跳的問題我們都可以克服，都可以練，絕對可以拿下來。但是沒時間，我每天12個小時的拍攝，我還要準備決賽，每天睡覺時間都要犧牲2~3個小時去練舞，昨天也只睡5個小時。真的已經都不知道魂兒在哪裡、人在哪裡，人和魂兒都是分開的。

BAZAAR：之前想到會當那麼多期隊長嗎？

張雨綺：這個是真沒想過（重複三遍）。也就鬼使神差的。

BAZAAR：但當了之後，好像大家都覺得你非常適合當leader。

張雨綺：對，因為我挺能操心的吧……首先我覺得我自己業務能力也不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大家張羅各方面，儘量減輕所有人的負擔。還有，節目組一直給我灌輸一個思想：唱跳不行沒關係的，也可以做隊長，隊長不只是需要唱跳好。他們一直都在「慫恿」我去做這件事情，然後我就被……（洗腦了）。也就當習慣了。

BAZAAR：當leader最難的地方是什麼？

張雨綺：帶一群女明星。當leader不難，看你帶的是誰。

BAZAAR：但你好像還挺hold得住，姐姐們也都服氣。

張雨綺：因為我很真誠吧。我覺得當隊長的出發點得是「大家」、是平衡，希望大家都在這個裡面表現得好。不只是發號施令。你說我們這幫人真是為了要成功而來的嗎？說實話，大家都已經很強了，她們最需要的還是在這裡呈現一個最好的樣子。所以要平衡。隊長要想辦法把幾個人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把她們最好的能量激發出來。

BAZAAR：如果給你自己在這節目裡的投入程度打分，你會打幾分？

張雨綺：我盡力了，我最討厭用分數來評定一個事情，我真的盡力了。能夠給予的，我都給了，我不後悔，我覺得很開心，自己滿意了。

BAZAAR：有人說，本以為這個節目是教人悅納年齡，結果姐姐們還不是穿著少女的衣服化著少女的妝，還是逃不開「崇拜年輕」的單一審美。你怎麼看？

張雨綺：（嚴肅起來）先說造型，我們是根據每次的曲目來確定的。我們用過二次元，也用過西裝，嘗試了很多的可能性，哪裡單一了？我也沒覺得我們強調年輕。皮膚緊和變美，這跟年不年輕沒關係，就是個人心態。姐開心就好了，她想扎兩個馬尾辮就扎，管那麼多幹嗎？又沒有規定40歲不準扎馬尾辮、雙馬尾。你覺得你合適、你能撐得起來你就扎；你不想扎，你覺得自己撐不住、不適合馬尾你就不扎。

BAZAAR：你自己想在這個節目表達的是什麼？

張雨綺：我沒有想在這節目表達任何東西。我就是想去唱歌跳舞，然後實現一下舞臺夢想。因為我在這方面經驗值為0，所以覺得有一個機會挺好的。有人教你唱跳，還不用總是自己站在舞臺上那麼孤獨，有一群人一起，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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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綺最近的一個熱搜，是七夕那天在機場收到了粉絲送的禮物：一本書，書名叫《發掘生命中的無限可能》。一起收到的還有一瓶扎紮實實的白酒。「我大概是女明星機場被送白酒第一人！」

「無限可能」這個梗，源自她在《乘風破浪的姐姐》初舞臺solo時一個動作做錯4次並最終拿到「×」牌。那一天她開心地在後臺大叫「×就是無限可能！」並因此讓 登上了熱搜……

七夕往前沒幾天，張雨綺剛從熱搜上下來。那次是因為她在《乘風破浪的姐姐》第五次公演的solo show裡跳《屋頂著火》，光腳穿了一件Alessandra Rich的黑色抹胸連體短褲，細腰大長腿，一張定點pose照片直接把 和 拱上熱搜頭版。

各式各樣有趣的、出乎意料的、熱鬧生動的事兒出現在張雨綺身上，似乎都可自洽。「鐵憨憨」是她，冷豔大美女是她，能罩著別人的大姐大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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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她還是：

朋友圈子裡組局組團帶大家出去玩兒的召集人，去哪兒吃、去哪兒玩她都來張羅，力求有她在的旅程給大家留下充滿快樂的記憶；

資深脫口秀觀眾，會買票專程去國外追演出，還曾在紐約的一個表演現場，制止了前排潛伏的一個脫口秀演員「偷段子」的行為，使對方害羞離場；

兩個孩子的媽媽，自認照顧起居吃喝拉撒也不是她的長項，就立志要以努力工作、大膽嘗試等實際行動進行精神教育，希望在兩個孩子心中，覺得「你這個媽媽也不差」。

怪不得張雨綺不喜歡給自己做總結。人生百態，這才哪兒到哪兒，有意思的事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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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ZAAR：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脫口秀？

張雨綺：這東西能帶來很多快樂。而且這些人在舞臺上的表演狀態，都非常有趣，每個人有不同的東西，他會給你展示、剖析到一些社會生活的層面，那是你可能永遠接觸不到的，這對演員來說其實是個非常好的思考方式。而且我覺得，一個人能在一群人中把大家逗笑，是個非常酷的事，說明這個人特別有魅力。這是個很好的社交手段，又是一種很自信的狀態，甚至是談戀愛的好方式，能吸引對方的一種幽默感。一個男生有幽默感是非常重要的。他可以不帥，但如果他不幽默，就真的挺無聊，再帥也沒有意義，很無趣。所以能講好脫口秀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事情，幽默感真的非常珍貴。

BAZAAR：最近兩三年，頻繁有人用「虎」來形容你，你喜歡這樣的形容嗎？

張雨綺：雖然這個詞稍微有點不那麼文雅，但我覺得這算是一個讚美，代表一種對事情的態度，起碼證明我不是個沒有性格或無趣的人。不是說就真的要理解成我很「虎」，我可不虎，我哪裡虎？而且這也只是人們看到的一面。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自己都還沒有結論，我也不想總結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覺得好無聊。

BAZAAR：最近是因為自己當老闆了，可以主宰自己的工作，所以參加了各式各樣的節目、放飛自我了嗎？

張雨綺：不是放飛，而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忠於內心。參加的也是我自己喜歡和想要去嘗試的綜藝節目。就我這種性格，再大的公司也不可能管得住我幹嗎不幹嗎，多大的老闆能管得住我啊！現在的工作狀態，跟公司其實沒關係，是慢慢覺得：「我接下去只是照顧小孩的起居生活嗎？還是要讓他們記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讓孩子能看到他們的媽媽是怎麼努力為自己的人生去奮鬥的，我覺得這個對孩子挺重要的。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東西去教育他們，我只能用我的實際行動，讓他們看到我在幹什麼。

BAZAAR：身教。

張雨綺：對。當了媽媽之後也給了我一種責任感，在他們面前我不敢說做榜樣，我希望孩子看著我覺得「這個媽媽也不差」，從精神層面上給他們最大和最豐富的支撐。

BAZAAR：之前在跟易立競對談時，你提到目前能表現出當代都市女性生活真實狀況的戲很少？

張雨綺：目前的表現我覺得都「過得太苦了」。我們好像一直還處在一個「一拍女性就都是『苦大仇深』」的狀態。好像一個女人不悲慘，就不能拍成一個戲？戲就拍不好看？沒有經歷過什麼老公出軌，就不能稱其為一個女性的成長？要麼就是女強人一定沒有愛情，要不就是為家庭付出的就不可能有事業，永遠都是這麼狹隘。這甚至會傳遞出來一種價值觀：好像我要成為女強人，我就必須要經歷這些？好像女生強勢就都是因為她事業做得好？都太單一，想像力不夠豐富。

BAZAAR：應該表現的都市女性真實狀況是什麼樣的呢？

張雨綺：我實際認識、聽說的很多女性，會經歷各種問題，但大家都能解決掉，沒有那麼恐怖。精神世界已經是很獨立的，基本上一二線城市的女性都是這樣。我希望拍出來的女性狀態是能讓大家看到快樂的，給人力量和希望，或至少給人這種想像的空間。但我估計還得再等一等，或者不行我們自己搞一個吧。

BAZAAR：30+之後，解決了人生中的哪些困惑嗎？

張雨綺：解決了一些「恐懼」的問題。二十幾歲的時候會恐懼這個世界，會恐懼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恐懼自己是不是這樣、是不是那樣。但到了30歲之後，會慢慢放掉這種恐懼，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害怕，也沒有那麼多值得去焦慮的事。你唯一需要關注的是你自己的內心世界，別人怎麼看、或你怎麼選擇你的人生，都可以。這個世界有太多東西了，你真的沒有那麼「備受關注」。有時候有人會說：「我想辭職不幹了！」我都是說：「那你就辭職，沒關係，去休息一段時間，只要在這個時間段你覺得需要的話，去做這種嘗試就好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BAZAAR：也不再恐懼變老了？

張雨綺：現在科技都已經非常發達了，我堅信我們所有人到五六十歲的時候，依然會很美麗，像花一樣綻放得很漂亮，只要你好好保養自己。反而因為有了對時間的小小危機感，你會更自律，變得更好，我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好的狀態。所以越到後來越不慌了。

BAZAAR：假如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都要失去，只能留下三樣，你會留下什麼？

張雨綺：我肯定要先留住我的孩子。親情，我是一定要留住的。再來就是開心的能力，這個不要拿走。好像沒有更多要的了……還要保持一顆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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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做常規的東西，

沒意思，都去走別人走過的路，幹嗎啊？

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路，

或者別的坡不錯，去爬一爬。

我最怕的是對一切都沒有興趣了。

所以我希望人生不要讓我體驗得太快，

也不要讓我太早地明白人世間的所謂道理，

我希望慢慢走，慢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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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張悅

策劃/王曉白

形象監製/於昆K』

形象執行/Eddie

採訪、撰文/ Liz

化妝/王耀葳

髮型/肖昀見（ONTIME）

統籌/Celeste Ren、雪丹

製片/梁塔塔

視頻導演、剪輯/韓昕倫

視頻攝影/馮震開

封面設計/Regardez

宣傳/蘭子、筱諭

時裝助理/Komi、Joy

助理/vivi爽、JiahuiZhang、匡安安、董語

品牌鳴謝/YSL聖羅蘭美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