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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的不簡單之道
雷蒙德·錢德勒的讀者,態度通常相當兩極。
一類讀者從第一個句號起,就被迷得神魂顛倒,崇拜得五體投地,甫一掩卷,便忙不迭地捧上「最偉大」、「最有腔調」、「最酷最迷人」等所有浮誇的詞語,並全都帶著百分之三百的誠意;
另一類讀者,則在第5頁便再也讀不下去,一面腹誹小說枯燥難讀、不知所云;一面百思不得其解,艾略特、奧登、加繆、錢鍾書和村上春樹,緣何集體鑑賞失常?還順便將其他所謂的「硬漢小說」,毫不猶豫地一併拉進黑名單,從此認定今世無緣。
當然,個體的文學觀感千差萬別,並無高低對錯可言。但就算是那些對錢德勒毫無眼緣的讀者,其實也默認了一件事情——若是錢德勒不對胃口,其他的「冷硬偵探」,便基本沒有嘗試的必要。因為錢德勒不僅代表著「冷硬派」的最高成就,更將所有對傳統推理小說試圖突破的態度和力度,都融進他濃得令人窒息的個人風格裡,固執決絕得割裂不動、稀釋不得。
「低俗」小說緣起
不過,這個「美國小說史上最偉大的名字之一」,雖然生於芝加哥,其實幼年便移居英國,受的是正統高雅的古典教育。他畢業於頂尖名校德威學院(Dulwich College),精通法語和德語,20歲時以第3名的高分通過英國公務員大考,進入海軍本部(當然,沒過多久他便任性地辭了職)。幾年後,他向大律師舅舅借債,隻身回到美國,自學簿記、參軍、和比他年長18歲的茜茜結婚,40出頭,就成了石油公司的副總裁,可才過1年,便因酗酒、曠工等種種「不良表現」,被炒了魷魚。
失業的錢德勒,決定靠寫小說賺錢餬口(可除了青年時代寫過若干小情詩和短評,他沒有任何寫作經驗),當時正是古典偵探小說的黃金時代,市面上最流行 「女人帶著最好的珠寶,男人繫著白色的領結」,偵探「露出迷人的微笑,用裝出來的英國口音,像菲洛·萬斯一樣」①優雅迷人地解決案件的「時髦小說」。以他的教育和經歷,寫這類小說無疑是個捷徑,可錢德勒先生偏偏就是不願意。
在他看來,這些「時髦小說」,「矯揉造作,對真實世界一無所知」②(菲洛·萬斯③更是被他毫不留情地提名為「偵探小說史上最傻氣的偵探」),反而是《黑面具》上刊載的那些「低俗小說」,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誕生於1920年的《黑面具》,是英美古典派最鄙夷的「紙漿雜誌」(pulp magazines),但錢德勒卻認為,這些充滿暴力和色情的小冊子雖然「粗俗」,「一些文字卻非常真誠和有力」。這一看法可謂獨具慧眼,1933年那會兒,《黑面具》雖難登大雅之堂,卻亦是如日中天。日後冷硬派的巨擘們,如達希爾·哈米特④和厄爾·史丹利·賈德納⑤,都已然嶄露頭角,成了那裡的金字招牌,另一位大師詹姆斯·凱恩 的《郵差總按兩遍鈴》⑥,也將在次年出版。而彼時45歲的雷蒙德·錢德勒,才剛剛開始學著寫小說。
與身為律師的賈德納、做過戰地記者的凱恩、本身就曾是私家偵探的哈米特相比,錢德勒除了剛回美國那幾年頗為拮据,其餘時間一律過著中產及其以上的滋潤日子,對罪惡的街頭生活,經驗趨近於零。寫作素材與經驗雙重匱乏的他,只好一遍又一遍研讀賈德納的小說,花了整整5個月的時間,終於寫出了一篇不到2萬字的短篇(據說若是賈德納寫來,則只需三四天)。
這篇小說題為《勒索者不開槍》,發表於1933年12月的《黑面具》上,標誌著小說家錢德勒正式出道。
之後的6年,錢德勒陸續寫了21部短篇,其中8篇合併成日後幾部長篇,餘下這13部作品,則收入這本《「低俗」小說》中,可謂真正的獨立短篇⑦。
前菲利普·馬洛時代偵探們,有出現多次的達爾莫斯、卡爾馬迪,更多的與讀者只有一面之緣。雖然之後的出版商和影視改編,很多都將它們換成更加大名鼎鼎的菲利普·馬洛,但其實這些偵探各具特色,有些冷酷到底,有些心軟至極,看得出錢德勒在人物塑造上不斷地搖擺與充實,同時更顯示出他個體風格的探索和發展,正是通過這些短篇的磨礪,最矛盾卻最迷人菲利普·馬洛和雷蒙德·錢德勒,才終於雙雙最終成型。
那身套裝很襯他,就好像它也是有靈魂的,而不僅僅是一段可疑的過往。男人的名字恰巧是馬洛裡。這位「名字恰巧是馬洛裡」的男子,是錢德勒筆下第一位偵探,他來自芝加哥,雖然名字與馬洛很相似,本質上卻是薩姆·斯佩德式強悍世故的無情漢子。這兩篇故事,囊括了幾乎所有冷硬派小說的經典套路,充斥著錢德勒貫穿始終的黑色風格:勒索、走私、黑警察、蛇蠍美女、政治陰謀,暴戾無腦的打手,熱鬧非凡的集體亂射,自以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大佬,下一秒便被流彈奪了性命,永遠最後出場的警方,一本正經地編織著啼笑皆非的「真相」 ……
對於短篇而言,它們人物太多、情節太複雜,節奏太快,這在野心勃勃的處女作裡屢見不鮮,即便如此,行文卻沒有任何生澀之感,雖然聲稱向賈德納逐字學習,但落筆便已是錢德勒無疑。
這兩部短篇,寫了整整一年,寫作過程極為緩慢和痛苦,尤其是《勒索者不開槍》,一字一句都反覆修改斟酌,「只為賺點小錢」的錢德勒,像名著一樣盡心盡力去寫著「低俗小說」。成名之後,評論家們盛讚他行文雍容,瀟灑不羈,殊不知所有慵懶的表象之下,付出的都是最笨拙的努力。
《眼線》/《金魚》/《赤風》/《沒有麻煩就沒有生意》
寫第三部短篇《眼線》時,錢德勒已不安於現有冷硬偵探的模板,開始描繪起屬於自己的「軟性」硬漢。這也是他首次使用第一人稱寫作,並在之後所有的長篇小說裡,都最終遵循了這一模式。
這位偵探名叫卡爾馬迪,家住洛杉磯,算是馬洛最早的雛形,雖然略顯單薄,卻已擁有了許多後世的神韻:表面上說盡俏皮話玩世不恭,實則是個多情心軟的倒黴蛋,運氣值堪稱所有錢氏偵探中最低,不斷地被打手揍暈(《眼線》)、被警棍打昏(《狗痴》)、被在威士忌裡下毒(《金魚》)、被拷在椅子上等死(《帷幕》)……除了《金魚》中結局差強人意,其餘的時間裡,一律奮力做著吃力不討好的活計,以至於連他自己都禁不住自憐自惜:「我覺得自己很疲倦、老邁,好像對誰都再也沒什麼用處。」(《雨中殺手》)
不過,除了幾乎觸底的運氣,以卡爾馬迪為主角的小說,寫得都相當精緻討喜,利落冷冽的行文間,印染著「大蕭條」後的落魄滄桑,閃爍著酒鬼解嘲式的幽默,還偶爾冒出一絲遮掩不住的傻氣,當真可愛至極。
到了1937年,另一本雜誌《一毛錢偵探》試圖從《黑面具》挖角,以重金誘惑錢德勒等人打造新的系列偵探故事。錢德勒慨然應允,但除了將主角從卡爾馬迪換成了約翰·達爾馬斯,其他幾乎原封未動(甚至常駐的警察角色,他都懶得改名)。與卡爾馬迪相比,約翰·達爾馬斯略顯油滑,更加玩世不恭,女人緣和運氣值也有所改善(當然只是一點點),算是馬洛雛形的2.0版本。
除了集選這4篇以外,卡爾馬迪和達爾馬斯為主角的其他7部小說⑧,都成了錢德勒日後3部長篇(《長眠不醒》、《再見吾愛》和《湖底女人》)的素材。另外《帷幕》的開頭,還被沿用進《漫長的告別》,偵探小說史上最詩性的一場多管閒事,也正是緣由於此。
如果單從這兩位「常駐」偵探的傳承來看,錢德勒的筆端,似乎有「冷化」的趨勢,許多評論家將此歸結為天真的消磨和心智上的老練。然而若是對比同時期的其他作品(《披著黃衣的國王》、《我會等候》),其實錢德勒先生,從未停止過多愁善感,從《勒索者不開槍》開始,他的主角,便在「冷硬」和「柔情」之間搖擺不定——一方面,他的硬派偵探美學和對「真實」的追求,使他不願塑造一個帶著光鮮濾鏡的虛假世界,另一方面,作為一個隱秘的、恐怕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理想主義者,註定無法謝絕骨子裡的優雅與詩意,寫出一部沒有溫度的小說。
可以說,錢德勒早期作品中風格的搖擺,並非源自文學理念的探索(他自起筆,便知道自己要寫什麼),而是他本人複雜人格影響下的糾結。野心勃勃的錢德勒(雖然他並不承認),試圖尋找一個兩全的切入點,既能夠描繪浮華世界的醜惡真相,又可以安放內心深處的天真理想。而事實證明,這個看似無解的謎題,他最終找到了一種答案:就是將所有不可調和的該死的訴求,都拋給一個複雜又矛盾的偵探,於是洛杉磯罪惡骯髒的暗影裡,從此多了一名憤世嫉俗的行吟詩人,最冷硬卻最溫柔的菲利普·馬洛,終於在一系列短篇之後,橫空出世。
《內華達氣體》/《西班牙血盟》/《午夜取貨》/《披著黃衣的國王》
「黑面具」這類故事的技藝基礎,是場景(scene)高於情節(plot)……即便沒有結局,依舊想要讀下去,才是理想的偵探小說。這4篇皆以第三人稱寫成,各有一位「邊緣型」偵探(賭徒、被停職的警察、緝毒隊臥底和酒店保安),因此這4個故事,都帶著獨特的「私人優勢」——可以以片段化的個體歷險,替代對謎題全貌的解析。這是錢德勒逐漸形成的另一個典型風格,如他自己所言,偵探小說的重點,不在於真兇是誰,而在於命案造成的情境、人物的關聯和他們的互動。從這個角度來說,錢德勒的小說,更像是電影,以精妙渲染出的氛圍(布景),烘託一個個張力十足的場景,帶動情節的衍生。
這種以「幀化」的「文字的蒙太奇」,替代線性傳統敘事的做法,既滿足了通俗讀者快餐式的閱讀訴求,同時也和錢德勒冷硬暴烈的美學不謀而合。不過,這種「場景式」寫法,雖然具有奪人睛目的呈現性,犧牲的卻是故事的整體性和敘事的層次感——這在短篇小說裡問題不大,但放在長篇裡便成了短板。許多本格推理愛好者讀不慣錢德勒的原因之一,就是他這種急促跳脫的片段式風格,破壞了傳統故事裡迴環往復,疾徐相間的閱讀快感。
錢德勒自己也承認,情節實在不是自己的長項,每次都會為此痛苦不堪。他曾自嘲道:「當你不知道寫什麼時,就讓一個人走進門,手裡舉著一把槍。」鑑於他筆下那些可憐偵探們的悲慘經歷,錢德勒先生為「情節」而絞盡腦汁的時光,大概實在不少。
《齊拉諾夜總會的槍聲》
特德·馬爾文只出現了一次,卻是馬洛諸多「前世」中,最特別、著墨最多的那位。
不同於其他為生計奔波的落魄偵探,馬爾文是位富家貴公子,父親在世時在城中一手遮天,只是這份金錢權勢,給他的卻只有擺脫不了的罪惡感和染入骨髓的憂鬱。
錢德勒曾說,偵探小說的重點,是「一個男人在尋找隱藏的真相時的冒險」,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寫的,不是英明神武的大偵探,而是一個現代堂吉訶德,一個不合時宜又溫柔執著的騎士。這位「喜歡雨的感覺,雨的聲音,雨的氣味」的精神潔癖者特德·馬爾文,是錢德勒無法捨棄的另一個理想人格,看他在結尾處溫柔得近乎肉麻地說:
想想吧,別跑得太遠,因為我有的是時間,這對你沒任何好處。或許兩個人一起遠走高飛會來得更有意思。
《齊拉諾夜總會的槍聲》幾乎像是一個愛情故事。
《惹人煩的珍珠》
《惹人煩的珍珠》是錢德勒的戲筆,從標題起便別有玄機:「珍珠」不僅是故事的線索,更是他妻子茜茜的本名(茜茜本名珀爾,「珀爾」為珍珠之意),所以這裡,錢德勒先生似乎是以極度傲嬌的姿態,隱秘地餵了讀者一勺狗糧。
故事的主人公沃爾特·蓋奇,是個高大威猛的帥哥,說話卻文縐縐「宛如簡·奧斯汀再世」,當然這還不算奇特,奇特的是他還擁有其他私家偵探望塵莫及的配置:一個貌美如花的未婚妻。
故事便從他未婚妻僱主丟失的珍珠開始,蓋奇和男二號亨利,一半時間調查奔走,一半時間爛醉如泥,對話則在文質彬彬和粗俗俚語不斷轉換(很可惜,譯文沒有完全表現出這種效果),一部偵探小說也成了戲謔的輕喜劇。
錢德勒曾說,「我妻子的麻煩是,她有著對這個時代而言太過高雅的品位。」其實他本人何嘗不是如此,這個熱愛莎士比亞和古典音樂的「英國人」(錢德勒去世前3年,才改籍為美國),卻心心念念地想要寫最冷酷的街頭故事,更想要以最通俗的形式,打造最文學的偵探傳奇。從這個角度說,錢德勒和馬洛如出一轍,天真得一塌糊塗,卻堅定得無畏無懼。
《我會等候》
一支俗氣的華爾茲,但到底是華爾茲。他調高音量。一陣染上陰影的旋律從喇叭中湧出。維也納淪陷後,所有的華爾茲都染上了陰影。
《我會等候》是錢德勒篇幅最短、同時也是唯一為「高雅雜誌」創作的故事。主角託尼·雷塞克,是一個大腹便便的波蘭裔酒店保安,小說發表於10月14日的《星期六晚郵報》(Saturday Evening Post),距德軍攻佔華沙只有10天。
小說刊登後,錢德勒對它很不滿意,甚至20年以後,依舊不希望將它納入自己的選集,原因是它「過於時髦和精緻」。然而,《我會等候》卻是他改編最多、最受讀者和評論家喜愛的短篇。這篇「獨具神韻的午夜小品」,瀰漫著寂寞的旋律、滄桑的際遇和傷感的心緒,字裡行間縈繞不去,烙印在每一代讀者的心裡。
除了《漫長的告別》之外,錢德勒從未正面描寫二戰,甚至罕有提起。但這場即將開始的戰爭,卻令他那時的筆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染上了一種揮之不去的傷感。
歐洲淪陷之際出現的馬洛,帶著化解不開的嘆息,那段時期成書的《長眠不醒》和《再見吾愛》,也透著一種無力的宿命感。然而不同於矯揉造作的煽情,這種時代和個人疊加的的憂愁,濃烈而真實,如同加了青檸汁的雙份螺絲起子。
而那個不斷厚重起來的馬洛,也因這一筆時代的色彩,變得惆悵而疏離。至此所有那些不那麼成熟的人物和故事,便都做了獨行偵探的溫柔前世。
如果你還不認識錢德勒,那麼不妨讀讀這本書,大概沒過多久,你就會忘了大部分的故事,卻無法忘掉裡面的一句話、一個嘆息,而20世紀推理小說最重大的變革,也便是經由這些印在廉價紙頁上的詞句開始。
如果你已經有點喜歡錢德勒,那麼讀的時候請千萬審慎,這個彼時初出茅廬的「新人作家」,還沒學會將溫柔和天真深深藏起,於是就像無意瞥見了硬漢的柔情、浪子的淚滴,一不小心就會動了心。
如果你已不幸愛上了錢德勒,那麼大約早已在這本書出版不久,就已一字一句地讀完,此時正以無比苛刻的眼神,審視著這篇書評。如此便也無需多言,因為告別就是死去一點點,正因為如此,這許多年後,世人仍捨不得向錢德勒說再見。
注釋:
①見《再見,吾愛》第40章。
②《謀殺的簡單之道》。
③美國推理小說之父範·達因(S. S. Van Dine)筆下的名偵探,以其精英調調和清高姿態著稱。
④被稱為開創「冷硬派」推理小說和短篇小說的美國作家,代表作有《馬爾他之鷹》和《瘦人》等。
⑤美國律師,偵探小說家,代表作是著名的《梅森探案集》。
⑥詹姆斯·M·凱恩,美國作家和記者,代表作有《郵差總按兩遍鈴》和《雙重賠償》。
⑦另外還有《鉛筆》等三部短篇,在錢德勒死後出版。
⑧包括卡爾馬迪為主角的《雨中殺手》、《帷幕》、《狗痴》、《試試那個女孩》和達爾馬斯為主角的《中國玉》、《灣城藍調》和《湖底女人》。
★憑一己之力改變現代偵探小說面貌的作家,雷蒙德·錢德勒短篇小說合集
★村上春樹最喜歡的推理小說家,雅俗共賞的文學典範
★比東野圭吾經典,用「低俗」闖進文學史的硬漢
★「我堅持閱讀錢德勒的小說,正是因為我被他作品中的那種自由深深吸引。」——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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