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褲這個詞在我這個地地道道的東北80後的記憶中永遠不會被抹掉的,特別是小時穿的那種背帶棉褲。在我的記憶裡,母親做的背帶棉褲陪伴我走過了童年、少年,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寒冬。
小時候,北大荒的冬天特別的冷,那時候還沒有羽絨服之類的輕便衣物,無論大人還是小孩,一身厚重飽實的棉衣、棉褲就是唯一的禦寒之物。一身棉襖棉褲,從剛一入冬就開始穿,等到春暖花開時才能換下來。母親把換下來的棉衣棉褲拆開,洗乾淨布面,棉花重新彈開,再絮點新棉花,下個冬天接著穿。
背帶棉褲與現在的棉褲不同,在棉褲前腰的上面有個小肚兜,背帶在後面交叉,然後固定在胸前的小肚兜上,平常是不用解開的。在前腰中間釘一個扣子,在左右後腰上各定一個鬆緊帶環,往前腰中間的扣子上一套就把前腰和後腰連接在一起了。
每到夏天農閒時,母親都會早早地把我的身高、胖瘦記下來,用過季的舊衣服洗乾淨當面,穿舊的線衣線褲當棉褲的裡,按照記錄下來的尺寸裁剪,再添絮、鋪棉花。做棉褲用的棉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早已結成了破狀碎塊,母親用手工摘出來再絮裡面,仔細地、平展地、一層一層地絮上。母親總是怕我凍著,絮的棉花特別多,不但厚而且沉,穿在身上顯得很笨拙。
到了冬天,河面結上了厚厚的冰,就成了天然的溜冰場。我穿著母親絮的棉襖和棉褲,戴著棉帽子和棉手套,約上小夥伴,拿著父親給做的滑冰鞋,去河裡滑冰,不大的河面上很是熱鬧。冰面很光滑,不時會有人摔倒,滑稽的樣子總會引來大家的笑聲。
剛上學的時候,每堂課的課間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有時候貪玩玩過了頭,剛跑到廁所,上課鈴就響了,越是著急,越解不開褲子,最後憋不住了,站在廁所的坑上,譁的一下尿在棉褲裡。棉褲裡呱呱溼,沒過兩分鐘,我的兩條腿就如同掉在冰窟窿裡一樣,冰冷的襯褲緊緊地纏在腿上。我只好戰戰兢兢地回家,母親發現我尿了褲子是又好氣又好笑,一邊罵我傻,一邊給我換棉褲。
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現在的孩子們基本上都不穿背帶棉褲了,背帶棉褲、小棉襖已被各式各樣的保暖褲、太空棉和羽絨服所代替,漸漸退出了東北人的生活。
曾經穿著母親一針一線親手做的背帶棉褲、小棉襖長大的我們已步入而立之年,每到冬季,我都會想起曾經為我抵禦風寒的背帶棉褲和小棉襖,是它融化了我童年時寒冷的冬天,保護我度過了幸福的童年。
作者:許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