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今天正式回歸舞臺
翻譯 / 樂迪
原文署名《海峽時報》駐紐約記者
原載7月5日新加坡英文《海峽時報》
郎朗說,他因為自己的愚蠢練習傷了胳膊(紐約時報圖片)
郎朗將於本周五的今天(7月6日)正式重返舞臺,在波士頓交響樂團(Boston Symphony Orchestra)夏季活動場地伯克希爾市坦格爾伍德(Tanglewood,Berkshires)舉行的季度音樂季揭幕音樂會上,郎朗的演奏再度成為重磅節目。此事不僅受到他億萬粉絲的關注,對於全球音樂界來說同樣是件大事。
波士頓交響樂團執行董事馬克·沃爾普(Mark Volpe)說:「每個遇到挫折的人,都需要以郎朗這種獨特的方式回歸他所從事的事業。我不僅僅指彈鋼琴,我指的是更大的概念,人要有個性,有他獨立的存在方式。」
郎朗去年說,他在練習拉威爾的《左手鋼琴協奏曲》時,因為方法不當傷了胳膊,他用了「愚蠢的練習(a stupid practice)」這個詞。他指的是法國作曲家莫裡斯·拉威爾(Maurice Ravel)為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失去右臂的鋼琴家保羅·維根斯坦(Paul Wittgenstein)寫的協奏曲。
《紐約時報》評論說:一年多以來,鋼琴家郎朗因左臂受傷而基本失去了演奏能力——這是一個重大損失,因為他是全世界古典音樂界最強大、最有錢的明星之一。
在谷歌上,以「超級明星鋼琴家」做關鍵詞搜索,郎朗的名字會立刻大量出現。他在2008年北京夏季奧運會由電視向全世界轉播的開幕式上有明星般的演出,在2014年格萊美頒獎典禮上與金屬樂隊有英雄般的合作。郎朗是少數幾位在美國林肯中心和卡內基音樂廳舉行的音樂會上始終保持高超技藝和良好聲譽的古典音樂家。
2017年4月,郎朗宣布左臂罹患重度症炎,將取消連續幾個月的音樂會。從那以後,他一直在嚴格限制自己出場,包括不得已取消了2017年11月29日和30日在新加坡濱海藝術中心音樂廳的兩場音樂會。
郎朗在新加坡濱海藝術中心(海峽時報圖片)
彈鋼琴需要速度、力量、靈活性,受傷並不少見。
20世紀50和60年代的美國傑出年輕鋼琴家萊昂·弗萊舍(Leon Fleisher),一度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右手。他每天堅持7-8個小時以連續抽取牙籤的動作來恢復訓練。
郎朗的老師,費城柯蒂斯音樂學院教授加裡·格拉夫曼(Gary Graffman)也被認為因為手指有病而限制了他成為頂級鋼琴演奏家。
為什麼古典音樂世界會如此密切地關注郎朗的傷情?那是因為現世古典音樂家要在全世界成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艱難,音樂會+唱片的機制已成為過去,網際網路時代的樂迷有更廣泛的渠道和方式去選擇他們想聽的內容,並過濾掉其他所有內容。但在過去的20年中,郎朗的迅速突破方式很少見,成為樂壇奇蹟。
克裡夫蘭管弦樂團和波士頓交響樂團管理人託馬斯·莫裡斯(Thomas Morris)說:在過去25年、30年、40年前的好時光裡,曾經有很多人以籌募福利基金、養老基金的名義舉辦大量的音樂會。如今這種事情要少得多了,當這些熱心於慈善、公益音樂會的活動家不在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們感到了寒冷。現在的音樂藝術家必須以自己的名字和魅力出售音樂會門票,這些人包括了馬友友、伊扎克·帕爾曼、約夏·貝爾、萊尼·弗萊明和郎朗。
在受傷前的兩年裡,郎朗與美國主要的交響樂團合作舉辦了十場樂季開幕音樂會,其中包括紐約愛樂樂團和波士頓交響樂團。開幕音樂會是樂團現在籌款的主要方式,這種活動需要大明星,朗朗就是這樣有號召力的大明星。
郎朗在受傷後的一年裡也不是啥也沒有做。去年10月,美國卡內基音樂廳邀請他參加一個開幕音樂會的演出,他在被嚴格限制只能單手演奏之後,他的一名門徒,當時只有14歲的馬克西姆·蘭多(Maxim Lando)坐在郎朗身邊充當他的左手,與爵士明星、爵士鋼琴家奇克·科裡亞(Chick Corea)一起演奏雙鋼琴版的格什溫《藍色狂想曲》。這真是不同尋常的雙鋼琴表演,雙鋼琴裡還有雙鋼琴,觀眾簡直瘋狂了,而評論家對這樣的演奏效果並沒有太認真。
郎朗創造機會推出的奇特雙鋼琴演奏
但被郎朗取消的音樂會則更多,有些人揣測他的職業生涯是否就此結束了,英文《南華早報》就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是《中國明星鋼琴家郎朗是否因為手臂受傷而在樂壇走到頭了?》
郎朗的老師格拉夫曼說,郎朗在恢復過程中一直很努力,他也一再叮囑郎朗必須聽從醫生的意見,「如果醫生說只能練20分鐘,就不要搞半小時。」
雖然郎朗為觀眾帶來了驚險刺激的體驗和眼花繚亂的技術,並因此受到廣泛讚譽,但郎朗並不總是受到評論家的喜愛,有人批評他太富於表現力的姿態和炫耀性的舉止。《紐約時報》首席古典音樂評論家安東尼·託馬西尼(Anthony Tommasini)2003年在一次卡內基音樂廳的音樂會後寫道:「儘管郎朗的演奏富有色彩、風格和能量,但他的鋼琴經常是語無倫次的、自我放縱的和砰砰作響的。」
但世界頂級的交響樂團都尊重他,並期待與他一起演出。克裡夫蘭管弦樂團和波士頓交響樂團管理人託馬斯·莫裡斯記得,在巴託克《第二協奏曲》的表演中,「郎朗就是一隻癲狂的熊,我的天哪,他的演奏效果是如此驚人。」 從這個意義上說,具有煽情天才的郎朗與經典的跨界歌手安德烈·波切利(Andrea Bocelli)和跨界小提琴家安德烈·裡歐(André Rieu)等大眾藝術家不同,後者通常不會出現在經典音樂會中。
今晚郎朗的復出音樂會,他原本打算演奏最能誇耀其浪漫姿態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從而開啟坦格爾伍德音樂季。但最後他還是決定演奏需要清晰表達和優雅情緒的莫扎特《c小調第24號鋼琴協奏曲》。
他接下來還決定將這部莫扎特的作品帶到預定的其他音樂會上,包括8月17日在瑞士舉行的琉森音樂節、在德國維爾茨堡舉行的莫扎特音樂節和克利夫蘭管弦樂團100周年音樂會。
郎朗此前還結束了他與「索尼古典」唱片七年的合作,再度籤約環球音樂集團。環球音樂全球經典音樂部的迪肯·斯坦納(Dickon Stainer)表示:「從我們的角度說,我們特別為郎朗的回歸感到高興,兩周後他將回到北京的工作室,為他再度籤約環球音樂錄製第一張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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