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24歲的郭麒麟在一次深度訪談中首次傾訴了他的童年陰影,十分令人心疼。
郭麒麟謙虛有禮貌,雙商非常高,業務能力也很強,是圈內公認的「星二代」翹楚。
大家習慣於將他的成才歸功於父親郭德綱的「挫折教育」。
然而,硬幣都有兩面,郭德綱與郭麒麟的父子關係,比我們想像中要複雜得多。
郭德綱21歲就娶了業餘演員胡中惠,1996年有了兒子郭麒麟。
貧賤夫妻百事哀,他們在郭麒麟4歲的時候離婚,胡中惠遠走日本。
當時,郭德綱在北京住著地下室,飢一頓飽一頓,日子過得別提多悽涼了。
郭麒麟從小跟著爺爺奶奶在天津長大,相當於是「留守兒童」。
爺爺郭有源是個警察,對郭德綱十分嚴格,把孫子也管得很嚴。
郭麒麟從小就很膽小,從來沒打過架,偶爾會被人欺負,也沒有什麼玩得來的小夥伴。
郭麒麟曾在一次節目中說,他在6歲前只見過郭德綱一次,「我都6歲了,突然進來一個男的,告訴我:我是你爸。」
後來郭麒麟又仔細回憶了一番,確認在五六歲之前只見過郭德綱不超過3次。
令郭麒麟印象最深的是2003年非典,郭德綱回到天津,和他相處了不到一個月。
「他帶我去曲藝團,告訴別人我是他兒子,還帶我吃了一頓漢堡包。」郭麒麟把那次父子團聚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哪怕當時他才只有7歲,「我們倆確實很陌生,但是我心裡很踏實。哪怕我和你只見過幾面,但我還是放心地拉著你的手,不管你帶我去哪兒。」
郭麒麟上完小學,郭德綱也沒給他開過一次家長會。
班主任在郭麒麟一年級的時候問他:「你爸是做什麼工作的?」郭麒麟回答:「我爸是搞文藝工作的。」那時候郭德綱還沒有什麼名氣,郭麒麟不知道怎麼和老師介紹他。
每次放學,爺爺奶奶來接郭麒麟,他都特別不想讓別的同學看見。
這個敏感的孩子,在最需要疼惜的童年,缺失了父親和母親的陪伴。
在學前班裡,郭麒麟第一次在小朋友的面前講笑話,展露相聲天賦。
郭麒麟6歲的時候,郭德綱已經有了第二任妻子王惠。
提起繼母王惠,郭麒麟很自然地用「我媽」來稱呼她。
當時王惠去會館唱京韻大鼓,還把郭麒麟帶在身邊,他就很乖地在後臺等她。
後來,德雲社的名氣在北京打響,郭德綱進入事業上升期。
2007年2月,11歲的郭麒麟第一次在天橋德雲社登臺。
當時大家都誇他「真穩,也不害怕」,其實郭麒麟的腿一直在抖。
2011年,成績本來很好的郭麒麟讀完初中就退了學,正式成為德雲社的相聲演員。
郭麒麟終於來到北京和父親一起生活,可那段日子卻很黯淡。
郭德綱曾經談起他是如何教育兒子的。每天十幾個徒弟都來家裡吃飯,郭麒麟必須要問:「爸爸,這個我能吃嗎?」而郭德綱的回答總是:「不行,他們吃完你再吃。」
郭德綱給出的理由是:「這麼大的孩子,把他所有的自尊全部打掉!」
那麼多年過去了,郭麒麟回憶起那段經歷,依舊充滿苦澀。
徒弟們和郭德綱、王惠朝夕相處那麼多年,郭麒麟去了家裡,就像是個客人。
他不知道家裡的東西都在哪兒,沒有自己的毛巾,沒有自己的牙刷,沒有自己的床,沒有自己的房間……他會因為一點小事委屈得流淚,還因此被父親嫌棄。
有一次,郭德綱和郭麒麟、徒弟們一起打羽毛球,郭麒麟摔倒在草叢裡,沒有人管他,郭德綱十分高興地和徒弟們繼續打球,當時郭麒麟就哭了出來。
徒弟們吃飯都有椅子坐,郭德綱讓郭麒麟坐在樓梯上,還把郭麒麟不愛吃的白菜倒進他碗裡。當時郭麒麟想起自己小時候遭遇的種種,又難過得哭了起來。
這種不僅不寵孩子、還總在刻意打擊孩子的父親,其實並不在少數。他們以為這種「挫折教育」能夠讓孩子變得更堅韌,卻不知道這根刺會一直埋在孩子的心裡,永遠都無法拔除。
2015年,19歲的郭麒麟離開了相聲舞臺整整一年。
在一次茶館演出時,臺下坐著十五六個人,任憑郭麒麟怎麼說,他們都不笑。
這令郭麒麟很受打擊,「就算是郭老師(郭德綱)、於老師(于謙)站在身邊,我是一灘爛泥也沒辦法,我的心理素質不強,天天去說相聲和上刑一樣。」
當時郭麒麟演一場只有150塊錢,月薪在5000塊左右,但他從沒開口問郭德綱要過零花錢。
郭麒麟是少東家,和師弟們去吃飯,不能讓別人掏錢,他這點收入根本不夠花。
於是,他只好常和嶽雲鵬、燒餅這些哥哥們在一起,因為哥哥們會給他花錢。
2015年,繼母王惠生下了兒子郭汾瑒,在這之前,郭麒麟早就從家裡搬出來租房住。
那時,郭麒麟萌發了去國外留學讀導演系的想法,還報了個託福全程班。
去和郭德綱攤牌時,郭麒麟已經做好了被老爸臭罵一頓、甚至被一腳踹出書房的準備。
沒想到郭德綱一點兒沒生氣,還樂了,開始給兒子講利害關係:如果出了國,郭麒麟前面這幾年學相聲就白學了,學完導演回來還是沒工作……
其實,郭麒麟當時就是想逃避,他想出國痛痛快快玩4年,彌補童年的缺憾。
最終他被爸爸說服了,留下來繼續說相聲,郭麒麟調侃這是「與自己和解」。
2014年11月的時候,郭麒麟的體重達到196斤,到了2015年6月,他減到了140斤,後來就穩定在126斤左右。直到現在,郭麒麟還每天只吃一頓飯。
2016年郭麒麟開始上綜藝,一直被「拼爹」、「黑幕」的傳聞包圍。
直到去年,郭麒麟在《慶餘年》裡成功塑造了範思轍,他的作品和角色才終於得到了認可。
去年年底,郭麒麟主演話劇《牛天賜》,在謝幕時一回頭,看到郭德綱走上臺來,當時郭麒麟就淚崩了……郭麒麟說:「一個孩子,從小幹了一些優秀的事,一直得不到表揚,他又幹了一件優秀的事,他覺得自己還是得不到表揚,但這個時候表揚來了……」
終於得到了父親遲來的肯定,這對於郭麒麟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的分量。
郭麒麟說:「我爸的這套教育方法,放在別人身上是行不通的,是我成就了他的教育方法,他也成就了我的三觀和人格,他的教育方法讓我很受用。」
在青春期,郭德綱反覆打擊兒子的自尊心,這令郭麒麟在進入演藝圈後,內心顯得格外強大。
他有著「星二代」難得的清醒,明白渲染努力、賣慘是沒有用的。
但郭麒麟也會因為對別人不夠謙虛、不夠客氣而自責,和朋友一起玩的時候,郭麒麟也總是覺得很難融入,這顯然是父親常年打擊他的副產品。
郭麒麟也很牴觸接班德雲社這件事,他更願意自己去闖,不願成為父親的影子。
對於童年的那些傷害,郭麒麟說:「這已經不是我的心魔了,已經不是我覺得我的童年不幸福,我覺得我徹底對這事無所謂了。」這是放下了,還是算了,似乎也沒那麼重要。
審視這世上的父子、父女關係,簡單粗暴、缺乏溝通、吝惜表達愛的不在少數,然而,並不是每個孩子都有郭麒麟那樣的悟性和抗擊打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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