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深媒體人石述思:媒體人眼中的政務微博

2021-01-18 網上宿遷

9月7日,「中國政務微博路在何方」高層論壇在江蘇宿遷舉行。會上,資深媒體人,《工人日報》社會周刊編輯部主任,國務院新聞辦《中國網》專欄專家、專家石述思做了精彩分享。

以下為石述思演講實錄:

宿遷我是第一次來,一來就喜歡了這座美麗的城市,不僅是因為霸王,更是因為虞姬!

談到政務微博,其實跟談《新聞聯播》是一個概念,《新聞聯播》大家知道怎麼評價嗎?端莊、大氣。端莊大氣本來是一個好詞,跟大V一樣,但是現在提起這個詞,如果在網絡的輿情下則不一定是表揚。「端」,即「端著」;「莊」,「裝」什麼?「裝神」;「大氣」,即「概念大、主題大、看著氣人。」

我今天用一點點時間做一個梗概,希望有興趣的可以粉我再交流。首先,我給政府上了多次課了,公安部、國資委、還有一些地方政府。他們跟宿遷不一樣,宿遷挺陽光的,藍書記跟詩人一樣,網名特性感。多數政府部門跟我們交流的時候,一般都用哀怨地眼神看著我們,「我們已經足夠努力了,我們天天都在發聲,怎麼還挨罵?怎麼批評質疑的聲音,不會與我們的努力成正相關的關係,有的時候越努力越挨罵,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先講幾個小故事。蒙牛,牛啊,叫牛的企業其實都很牛了。蒙牛對中央媒體的控制力不亞於一些政府部門,壟斷央企。現在是央企系統的,中國移動一開會,一窩子基本上都是熟人,從CCTV到新華社,主流媒體是沒有批評過蒙牛的。但是大家知道,蒙牛的形象不好,不僅僅是因為三聚氰氨,三聚氰氨已經過去五年了,現在形象還改善的過程中,我跟他們總裁接觸過,他很苦惱的說,「我花了很多年做形象改善的推廣,為什麼得不到我想要的效果?為什麼掌握了這麼多主流媒體資源,幹不過一個接近下崗職位的網絡大V王小山。」

第二個小故事,紅十字會。主流媒體是有紀律的,但是他們幹不過一個人,那個人跟下崗職工聯繫不上,搞不清楚是不是職業二奶,大家看著都笑了,她是郭美美。一個郭美美,一個王小山,對我們這麼一個巨人產生如此巨大的衝擊。兩桶油,中石化請的專家非常龐大,為什麼每一次都陷入汪洋大海。中石油出點事更麻煩,網民都在嘲諷他們,「問君能有幾多仇,滿倉走向中石油」,我不知道任何一個央企經得起這樣的嘲諷。城管還不錯,地方政府都不是最危險的,城管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但是被網絡無限發酵了,就全是城管當街毆打小販那樣的一些場景,而且城管系統也有宣傳紀律,動不動中宣部發一個不允許妖魔化,但是他們的形象依然得不到改觀。

我們有什麼?我們有強勢的主流媒體,我們可以請到優質的公關公司,我們擁有一流的廣告平臺,我們擁有充足的資金,我們還有人脈,我們有政策的鼎力支持。為什麼受眾不買帳?這是我提出來的一個問題,如果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了,可能我們才能夠做中國最好的政務微博和政府推廣。

我講一個媒體的變化,從過去的傳統媒體目前轉向了一個全媒體的年代,這不是我們的錯,我也是傳統媒體人,我在報社工作了很多年,後來完成一個痛苦的轉型,轉成了什麼?不是電視人,是轉成了全媒體人。為了會出現一個融合的年代,這個融合就是平面、電視、互聯和移動互聯四大介質共存的一個年代。我們擁有的平面電視都在政府掌控之中,但是你掌控的是傳統媒體。我剛才講在迅速崛起的新媒體,目前我們開展各類的政務微博,開展的各類新媒體組織框架和結構,其實都是在補課。希望我們未來能夠適應這樣的一個變化浪潮,掌握到它內在的規律,使我們能夠把網際網路變成官民互動、推動政務公開的一個平臺。其實,報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受眾在哪裡,北京報攤一半以上虧損,《北京青年報》,北京著名的一個媒體,發報量、廣告額下降90%,報攤如果不賣礦泉水和冰棍,活不下去。

電視在衰落,央視的收視率在下降。今年上半年央視的廣告退定額有十個億左右,而整個廣告市場卻是在迅速、小幅的上昂。隨著時機來臨,不是我們今天探討的傳統網際網路,還有移動網際網路,意味著受眾接管了信息和發布的權利,就是說公眾的表達權隨著網際網路的到來,第一次得到全面而充分的尊重。

我們遇到了三個趨勢,全媒體的來臨,自媒體的崛起、大數據帶來的革命。王小山就是自媒體,郭美美也是。大數據帶來的革命改變了所有媒介跟受眾的關係,過去關係我牢牢掌握了CCTV,掌握了人民日報,傳統主流媒體將如何受眾,今天肯定做不到。因為全世界的受眾聯合起來了,來決定媒體的命運。所以網際網路那個大數據帶來的是邏輯的改變,過去的邏輯是因果的,因為我擁有了主流媒體,主流媒體擁有了受眾,我就擁有了話語權。現在的邏輯是,你在想盡一切辦法利用所有平臺與受眾建立關係。

現在我來回答第一個問題。蒙牛名聲很差,所有公眾聯想到的是誰?王小山,這個關聯很可怕。舉一個政府的例子,首先聯想的是劉志軍,政府形象好不了。如果他要一聯想,就想到焦裕祿,政府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中國紅十字會肯定要在全媒體年代完蛋了,因為聯想到的是郭美美,而不是紅十字會做那麼多的公益慈善。而宿遷的聯想就很好,這次來了一幫人,不少是我的朋友,還有美酒、美女、外加生態環保,它的聯想非常好,正向的。所以我認為目前就宿遷來講,不存在新媒體的更大的挑戰,這是我的結論。你們現在說這種話,是一種底氣,只是為了做得更好,把有才的書記更好地推廣出去。

平臺壁壘消失了,一切傳播要定位出去贏得所有的受眾。人民日報和新華社在進行全媒體結構的轉型,進行媒體研究的人都特別清楚,全球都是思維,在塑造未來所有的傳播平臺,影響受眾年代到了影響媒體的年代。因為任何一個機構,都沒有能力贏得所有受眾,我們就找低成本的模式。有兩個關健詞,我可能涉及到,第一個叫做「自媒體」,能跨越傳統媒體鴻溝的是自媒體,這個自媒體什麼概念?是公眾自覺地拿情感拿信任匯聚的人。當然有一部分是現在民聲不太好的網絡大V,有一部分來自傳統媒體的積累,白巖松就是強勢自媒體,崔永元也是,周立波也是,他能幫助你儘可能贏得受眾。

第二個概念就是說,既然受眾今天按照傳統的邏輯,不去影響它,已經不可能了,那就去影響媒體,所有的媒介不管你是報紙還是電視,就是考驗你的能力了。今天不是去直接影響受眾,因為你無法去找到受眾,那你只能去影響所有的媒體。

未來的自媒體之王一定是一個全媒體之王,自媒體是通過平臺壁壘贏得最大傳播效果的。因此這個大數據我剛才講到了,所有受眾調查要建立在全受眾基礎上,所有傳播要建立溝通可能的過程,社會關聯決定一切。關聯有三種,第一建立利益關聯,第二情感關聯,第三價值關聯。從世界話題到要素全媒體過程,目標超越傳統的媒體,能夠到達所有的受眾。

全媒體的特徵,具有廣泛性,互動性,碎片化,急速化,情緒化的特徵,公共情緒仇官仇富仇名。

傳播力決定命運,什麼叫傳播力?一個新的傳播方式,你設計一個迎合大家百姓的傳播,這個很有用,報紙過去功能叫閱讀,電視的功能叫播出,廣播的功能叫收聽。而現在,則統一為傳播,傳播不能形成,播出無效;傳播不能形成,訂閱無效;傳播不能形成,收聽無效。

現在我們講講我們政務微博的缺點,主流價值我們做的最好,好到可以跟CCTV相提並論,我們對公眾情緒的把握,是落後的,是滯後的,創新表達更無從談起,端莊大氣。超女和中國好聲音是傳統電視節目,傳播不是靠電視完成的,它的傳播在所有媒介中鋪天蓋地的,傳遞核心要素有4個導師,有強勢的自媒體。

《新聞聯播》有過一次很好的傳播,傳統的媒介有好的傳播,為什麼?他每一個事強勢傳播,新聞聯播,「你幸福嗎?」有這麼一個設計,找一個老頭,說「你幸福嗎?」,老頭說「我姓曾」,結果形成強勢的傳播。這其實已經在短時間內幫助新聞聯播贏得了很多的受眾,為什麼?這個你幸福了嗎?找到這個老頭證明了一點,我們不是擺攤的,我們是講實話的,由於這個講講實話和大家想像有很大的反差,於是形成了什麼?我剛才講了話題,話題形成了傳播,《新聞聯播》僅僅幾十秒內容,變成所有媒介傳播的對象,於是火了。

政府全媒體的構建,我們一定要抓住一個機遇,一個嚴重的提醒,凡有重大突發事件爆發的時候,既是官墳場也是官員建構光榮夢想開始。無論是搶鹽風波還是地震這樣的重大公共災害,公眾最後只能相應政府,比如說鐵道部部長「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反正我信了」「這是個奇蹟」,然後直接把自己發華沙去了。但也有一些應對非常好的,比如說像王惠,721的時候,就一直幾乎全天跟網友進行互動溝通,重點解決問題。還有北京的消防口碑特別好,災難情況下的問題,互動性很強。

最後用一個案例結束我今天演講。再慘慘不過故宮,故宮一個文化單位,體制內的邊緣單位,十重門,一個神偷進去把文物給偷了,公安去抓。十重門之後把院長給換了,官方解釋說他到點了,我們應該猜測,可能有這樣的十重門的原因。換了一個人大家可能都知道,上來單霽翔先生十一重門開始了,一個男子把玻璃給碎了。老百姓有各種各樣的想不開,有些人不上訪開始毀文物,把鐘錶給打碎了。十一重門即將拉開,他當時意識到一件事,媒體人蜂擁而至,民間的各種的傳聞已經傳開。他說我不出來不行,最終還是要出來,最終想派一位副院長,還說派一個臨時工去。我說臨時工對很多部門特別重要,你要知道,謠言、或對政府不利的言論,都是因為我們的應對不及時,讓公眾產生了巨大想像空間,把一個本來順順噹噹解決的危機公關事情變成了吳宗憲的節目《我猜我猜我猜猜》,再加上現在我們政府遇到很多挑戰,老百姓就一定會往最壞的方向猜。而他主動把北京所有的媒體請到故宮,帶到宮裡,親自解說出了什麼事,告訴你損失怎麼樣,補救措施怎麼樣,讓媒體沒有想像力,這個事情沒有發酵,老老實實回去了。當然他還不放心,好多人會惦記,他還為殺回馬槍。一個月以後,他把這個補救措施主動地向媒介做了一個介紹,第一時間主動配合,態度誠懇,最後效果良好,態度決定一切。

最後一點建議,建構全媒體傳播平臺,體制內平衡,整合服務於社會的自媒體平臺,政府還是有優勢的。特別重要的一點,建構所有政府部門,政府公眾正面聯想的能力,一提你,一聯想就特親,這就決定了一切。第三方立場決定命運,政府現在目前最重要的功課是建立有利於自己的第三方立場,而不是僅僅停留在自說自話。

祝我們喜歡的美麗的宿遷好運。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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