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鷁看著眼前的少主,心頭湧起一陣心疼,從前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少主這幅模樣,如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讓畫鷁也著實是很擔心。
鴟吻來到畫鷁身邊,見畫鷁一臉擔心的模樣,鴟吻又是淡然一笑,似乎是在安慰畫鷁,讓畫鷁寬心,畫鷁見狀也略微收起自己擔心的模樣,再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衝著鴟吻,鴟吻見畫鷁這笑容,笑的比哭還難看,也明白是在勉強,拍了拍畫鷁的肩膀,隨後走向長席,畫鷁跟在鴟吻身後也隨之入席。
此刻眾位尊神已是醉意四起,鳳九見鴟吻回來,便向他詢問晚間的臥房在何處。鴟吻見東華帝君有些困意,便讓畫鷁上前扶著東華帝君,自己則是立刻走在前面帶路。
四個人曲曲折折,終於到了鴟吻為他們準備的房間,畫鷁鴟吻二人看著鳳九小心翼翼的將東華帝君扶到床榻之上,又細心的為他寬衣,擦拭,二人默契的退出房間,鴟吻看著滿天繁星停在了房間不遠處的一處空地,抬頭看著星星,鴟吻忘記了自己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麼愜意的看過星星了。從前少時的時光似乎已經遙不可及,自從打往生海離開之後,鴟吻因為凌虛的事情也著實煩惱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凌虛被收服之後,鴟吻一顆心才得以安心。如今這靜謐美好的夜晚似乎將鴟吻的心一下子化的十分柔軟。
月光如水,星光熠熠,畫鷁依舊沉默的站在鴟吻身後,他知道,他家少主,滿腹心事。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默不作聲,似乎在欣賞月色,似乎是在享受這安詳。
「你們在看星星嗎。」
畫鷁聽到這聲音立刻回頭,原來鳳九安頓好東華帝君便準備再回到長席之處去看看成玉他們,沒想到,一出門卻遇見了兩個正在賞星星的大男人,鳳九故意不出聲,看了很久他們,見兩人始終不說話,一向活潑的鳳九便有些按耐不住了,這才開口。
畫鷁一見是鳳九,瞬間變得聰明伶俐起來,一邊回答著鳳九的話一邊朝著背對著他們的鴟吻向鳳九使眼色,畫鷁道:「啊·是鳳九殿下啊,我家少主很久沒看過星星了,今日好像對這滿天的星星生出了許多趣味。」
說完,畫鷁就假裝有些冷,要去喝酒暖一暖,便離開了。
鳳九看著畫鷁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畫鷁這個大男人還不如我,我都沒覺得冷。」
鴟吻聽見鳳九小聲的嘟囔,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畫鷁的背影逐漸消失,鳳九回過頭看著鴟吻的背影,從前在日光濃烈的時候瞧著鴟吻只覺得他英岸無比,今日在月光下見到鴟吻,雖然只是背影,卻依舊讓鳳九覺得氣度不凡,且更添有溫柔的氣質。
鳳九悄悄走到鴟吻身後,用手拍了拍鴟吻,道:「我們青丘的星星比之仙山的星星,你覺得如何?」
鴟吻並不回頭,依舊看著這滿天繁星,道:「我們仙山的月亮比之青丘的月亮,你覺得如何?」
鳳九聽到這話,噗嗤一笑,看著鴟吻,鴟吻也隨之笑了起來。
天空都是同一片天空,星星月亮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分別,若說真的有什麼分別,那便是心境了。
鳳九和鴟吻兩人不再說話,似乎是很默契的認為說話會打擾到沉睡著的滿天繁星,兩人靜靜的垂手站著,望著同樣的星星和同一輪月亮。
不知過了多久,鴟吻才緩緩說道:「你喜歡方丈山嗎?」
「嗯。我喜歡。它不同我們青丘,青丘熱鬧,方丈山安靜,更像是仙境之外的又一重仙境。」
借著月光,鳳九看著朦朧的四周,雖然隱隱約約但依舊能感受到方丈仙山這座上古神山的仙澤。
鴟吻聽完鳳九的話,道:「以後方丈山也是你的家了。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
鳳九看著面無表情的鴟吻,一時間內心沸騰起來,從前兩人的相處畫面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裡,鳳九覺得此刻她腦子有些混亂,但在這混亂中,鳳九依然說了一句:「青丘也是你的家。」
鳳九還想說什麼,卻聽見房間傳來東華帝君的聲音,似乎是在喊她。鳳九這才回過神,跟鴟吻說了一聲,便匆匆跑回房間,一進門,就看到東華帝君醉眼朦朧的看著她,沒有睡覺,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鳳九。鳳九走過去,溫柔的摸著東華帝君的臉,問道:「難受嗎?」
東華帝君搖搖頭,鳳九起身走到茶桌旁,倒了一杯茶,小心的走到東華帝君床榻旁,扶起東華帝君溫柔的餵他喝水。
鳳九見東華喝完水,便又將茶杯放回原處,回到東華身邊,道:「為什麼不睡覺啊。」
「你不在我睡不著。」
東華帝君聲音軟糯,鳳九聽到東華這樣的聲音,再加上東華這樣的撒嬌神情,一時之間心頭一軟,便陪著他一起入眠。
次日天朗氣清,鴟吻早已起床在練劍了,宮娥們也往來穿梭在此處布置著早飯。
昨夜濃酒初醒,各位尊神靈臺尚不清明,每位神仙都慵懶的坐在座榻之上,只有鴟吻一人精神抖擻還微微出著汗看著眾人,鴟吻掃了一眼,看著大家都已到齊,卻獨獨不見兩個小糰子,只好讓畫鷁去尋,畫鷁一眨眼的功夫就躥到了兩個小糰子的臥房,畫鷁一看,這兩個小糰子睡的正酣,經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畫鷁無奈,左右為難是否應該叫醒他們,思來想去了很久,畫鷁覺得,神仙嘛,就是要隨心所欲,不然為什麼凡間人人都想成為神仙呢。隨即畫鷁便躡手躡腳走出了房間,回到眾位尊神處,畫鷁將自己看的情況和想法告訴大家,各位尊神也沒有反對,此刻,各位尊神還顧不得其他。
眾位尊神宿醉未醒,這可累壞了鳳九和鴟吻兩人,忙前忙後,為眾位尊神端茶送水,畫鷁原本可以搭把手,但一些小心思不僅讓畫鷁袖手旁觀,更是讓他支走了其他宮娥,鴟吻鳳九兩人只好一刻不休的照顧著大家。畫鷁在一旁看著,臉上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忙碌的早晨終於過去了,各位尊神也逐漸清醒,紛紛開始討論是否要回到自己的地方。
一番熱烈的討論之後,眾位尊神這才決定各回各家,白淺和鳳九因想著許久沒有好好陪阿離和滾滾,便決定姑侄二人帶著阿離和滾滾去凡間玩一天,這樣一來,少綰也忍不住與二人通行,而墨淵回到崑崙虛,夜華則是回到九重天主持政務,折顏上神和白真則分別是回到十裡桃林和青丘,但仔細說來,這二人不論是十裡桃林還是青丘,都是一樣的,成玉連宋自然是隨夜華一道回了九重天。
只有東華帝君異常,不僅破天荒的同意鳳九獨自帶著滾滾去凡間玩,更是一反常態的說要在這幾日內去巡查四海八荒各個地方。鳳九覺得很奇怪,從前九重天上從沒有過東華帝君巡查四海八荒的事情,怎麼突然有了,東華帝君見鳳九一臉疑問,低頭耳語道:「你還小,自然是不知道的。」
說完還挑著眉毛笑了一笑。鳳九因被嫌棄年紀小,撒嬌賭氣的不理東華,東華帝君則是輕輕摟過鳳九,溫柔的說道:「小白,聽話。」
四字一出,鳳九瞬間脾氣全無。
於是,在這樣妥帖的安排下,眾人都去了各自安排好的地方,方丈山也終於又恢復了寧靜,鴟吻看著遠山,忽然化出劍自顧自的舞起劍來。畫鷁知道少主此刻在糾結著,從前他有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總是會舞劍,從不與人說,自己悉數消化。
而另一邊,東華帝君雖然確實是去巡視四海八荒,但卻是另有所謀,東華帝君想著自己的計劃,不禁心頭柔軟起來。
小白,你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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