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酷玩實驗室」（ID：coollabs）】
2001年5月4號那天早上，美國人發現他們打不開白宮網站了。
而有20分鐘，好不容易打開的人，看到的是右邊這副景象：
這不是什麼惡作劇P的假圖，這 就 是 白 宮 官 網 。
可能也是白宮歷史上唯一一次，首頁被人篡改得面目全非。
很顯然，應該是中國黑客幹的。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八萬中國人。
怎麼可能呢？
當年中國能上網的電腦只有892萬臺，而1%的中國電腦竟然都在同一時間，用來攻擊同一個網站？
19年過去了，這是一群被遺忘的人，他們的名字叫「紅客」。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那一年，美國從政府到民間，對中國的欺侮達到了一個頂峰——就像今天一樣。
那年，距離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剛剛過去兩年，中美撞機事件爆發，飛行員王偉壯烈犧牲。
美國國務卿鮑威爾說：「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所以不能道歉！」
美國CNN主持人在節目裡公然拿王偉烈士的名字玩梗，說他瞎了眼，飛機「走錯路了」（Wang Wei - Wrong Way）。
美國人率先黑掉了中國政府和民間1000+個重要網站，還在首頁掛上淫穢圖片和侮辱中國的字眼。
而紅客攻陷白宮官網，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手的。
很多人覺得國家間的「反制」是一件政府出面才能做的事，是一件操作複雜的事，是要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的事，
可是當年的紅客事件，一點都沒做到。
紅客出擊有政府背書嗎？沒有，全是民間自發的。
紅客黑掉白宮官網，搞了什麼特別複雜、高大上的木馬病毒嗎？沒有，手段非常簡單粗暴。
而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美國人提前四五天就知道中國黑客要來搞事，並做好了防禦準備，但白宮網站還是癱瘓了。
以當年中美網際網路技術的實力對比，這怎麼可能呢？
馬爾克斯有部小說，叫《一樁事先張揚的謀殺案》。
而2001年的春天，那是一場事先張揚的中美黑客大戰。
19年後的今天，它被很多國人遺忘，甚至更多人壓根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往事鉤沉，不為國讎家恨，只為給今時今日做一面鏡子。
今天的字節跳動該怎麼做？今天的中國該怎麼做？
或許後來被很多人看做「頭腦一熱」的紅客，給了我們一個並不偏激的答案。
01
初啼
1998年5月，印尼首都雅加達的街道上很不平靜。
一場由統治集團內部矛盾激化所引發的暴亂，逐漸演變成了針對華人的暴動。
一卡車又一卡車的暴徒進入華人區，高呼「宰了中國人，燒死他們，這些中國狗！」隨後便開始打砸搶燒店鋪和市場，一些華人在商業區被當場打死或遭到槍殺。
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商業區強暴婦女，有人把華人婦女集中起來開展集體輪姦，有暴徒完事之後將華人女子一把推入熊熊燃燒的建築物中。
暴徒說：「被強暴是應該的，因為是華人。」
每強姦一個華人女性，暴徒可以得到2萬盾（當年約合人民幣15-20元）的酬勞。
僅印尼首都雅加達，就有5000多家華人工廠、店鋪、房屋、住宅被燒毀，華人婦女被強暴數量難以統計，近1200名華人被屠殺。
一些極端的印度反華分子還把殺害華人的照片發到網上。
嚴格來說，印尼華人不算中國人，是早年中國移民的後代。
但當消息傳回國內，從官媒到民間，無數國人對印尼華人的慘痛遭遇感到怒髮衝冠。
這其中，就包括一群初出茅廬的中國黑客。
一個網名「David Chan」的黑客掀起了代號為「復仇之彈」的行動，隨後印尼外交部等上百個網站遭到攻擊破壞。
印尼政府公用郵箱遭到長達30個小時的郵件炸彈「集中轟炸」以至於完全癱瘓。
一個自稱來自中科大的黑客「熾天使」攻入印尼政府網站，在主頁上貼出了2000字的「黑客宣言」。
印尼負責網絡安全的發言人說：「如果不是防空警報沒響，我以為一定是中國對我們宣戰了。」
那是中國「紅客」第一次在國際上「亮相」。
1999年，印尼新任總統承諾，將廢除印尼的反華條例。
沒有人知道，紅客對印尼網站的攻擊在其中起到了多大作用，他們還需要更多機會來「證明」自己。
他們沒有等太久。
1999年5月7號深夜（北京時間5月8號），三枚北約飛彈連續襲擊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主樓和大使官邸。
中國記者邵雲環、許杏虎和朱穎當場犧牲，數十人受傷。
潘佔林大使站在被毀的使館廢墟前憤怒地指出：「這是對中華人民共和國主權的粗暴侵犯！」
但北約軍方發言人說，他們錯拿了過時地圖，「我們以為那裡是南斯拉夫的軍需局。」
中國各大高校學子義憤填膺，湧上街頭，聲嘶力竭地抗議北約暴行。
一道道橫幅把人流切割成不規則的方陣，學生們高聲喊著：「中國人，一起來！」
是時候，再次出手了。
5月9日深夜，一個臨時組成的網上組織「中國黑客緊急會議中心」攻擊了美國國會的相關站點（www.capweb.net），只用了短短5分鐘，公布了國外將近250個站點的密碼。
雖然他們馬上撤回了密碼，但大批憤怒的網民早已蜂擁而上，瘋狂傳播，把這些站點全部篡改，換上了「中國黑客」佔領的主頁，其中包括美國駐華使館、美國內政部和能源部官網。
一位「中國黑客緊急會議中心」的成員說：這250個站點的密碼，只是他們知道的極小一部分。
「我們成立的目的——抗議，讓世人都能看清楚美國和北約的霸權心態和禽獸行為。」
「請公安部門放心，我們只是用自己代表全中國人民的心聲的頁面去替換北約軍事站點的首頁，我們不會刪除或破壞他們的任何數據。」
「只要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的最終目的全面地無條件地一達到，我們自然解散。」
「但是現在，我們在行動！」
事後，美國政府嚴正聲明，強烈譴責中國黑客侵犯美國網站的「暴行」，還約見中國駐美大使李肇星提出抗議。
結果，中國真的有一個黑客組織（www.antinato.com）聲稱對此事負責，他們說之所以轟炸美國網站（內務部和能源部），是因為他們以為「這是一座武器庫」。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新加坡《聯合早報》的一篇報導形容這群人是「紅旗下的黑客」，「紅客」由此正式得名。
紅客（honker），指的就是出於愛國，對那些在某些方面與我國對立的國家的網站進行入侵破壞的黑客。
不同於國外黑客的「無政府主義」，紅客的政治主張極其鮮明：
「維護祖國統一，捍衛國家主權。」
「打擊一切敵視我們國家的敵對分子。」
美國轟炸大使館後的第二天，中國網絡安全從業者苗得雨製作了中國第一個紅客網站——「中國紅客之祖國團結陣線」。
在紅客的網站上，還引用了毛澤東青年時代的一句話：
「國家是我們的國家，人民是我們的人民，
我們不喊誰喊？我們不幹誰幹？」
700多個日夜後，他們再一次忍無可忍地出手了。
而這一次，他們創造了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