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時光總是很快樂的,無憂無慮、純淨清澈。它猶如舒緩的小溪般輕盈、歡暢。雖然我的童年裡沒有那麼多五彩斑斕的絢爛景色,但是與我來說卻是難得的無憂無慮的幸福和快樂時光。
和姥爺共處的快樂時光
我的童年是在姥爺和父母的精心呵護下長大的。童年記憶中,脾氣暴躁的姥爺特別寵慣我,雖然家庭不那麼富裕,但我卻是過得很富庶。說我是在蜜罐裡長大的一點也不為過。
我小的時候,尤其是在妹妹和弟弟沒出生之前,可以說是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有些東西是同齡的孩子所不曾擁有的。
例如,那時我就有紅色的、縫有小兔子紐扣的對襟毛衣;紅色的「丁」字小皮鞋;戴帽子的冬天穿的小棉猴;還有下雨天穿的船型小膠鞋。膠鞋的外形很像朝族人穿的鞋子,沒有拉帶、鞋邊印有兩道藍色的槓槓,大家都叫高麗鞋。不知姥爺是在哪裡買到的,使左鄰右舍的大人孩子們羨慕不已。
除了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外,姥爺還教我認字。有生以來,我認識的第一個字就是姥爺教的。記得那天,我坐在姥爺的腿上,他拿著一張報紙,教我念那上面加粗的黑體字標題,其中有一個字是「命」字。對這個「命」字我印象極其深刻。當時我懵懵懂懂地、驚訝地感慨到「命,這就是人的命呀,是人的一生的命啊。」
說姥爺脾氣暴躁,點火就著,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只是從媽媽那裡得知一點。她跟我說,我姥爺曾經舉著笤帚疙瘩,滿大街追著我二姥爺打,街坊鄰居都圍著看熱鬧,二姥爺一邊跑一邊跟大家解釋說,「沒事的,大家不用擔心,那是我哥哥,他不會真打我的。」
姥爺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心地善良,愛打抱不平,誰家有什麼大事小情,都願意找他幫忙。他當時是我們那個街道轄區的自保主任,負責我們那一片的治安安全。
姥爺過世的時候我大概六歲,我是親眼看著姥爺謝世的。記得當時爸爸正在炕上餵姥爺喝用雞蛋沏的水。他喝著喝著就咽氣了。所以我天真地跟別人說,姥爺是我爸爸給燙死的。其實,姥爺是因為嚴重的肺氣腫,導致了心力衰竭和呼吸衰竭而停止呼吸的。
姥爺給了我幸福、快樂的童年,給了我對童年深深的回憶和懷想。很留戀和姥爺共處的那段時光。
難忘的幸福片段
記憶中,爸爸工作非常忙,經常加班不回家,好幾天都見不到他。有時周日媽媽背著我去單位看他。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爸爸難得休息在家。他在洗衣服,在用手認真地搓洗著衣服。上午的陽光充足地從門口灑進來。周圍一切都很安靜。我坐在炕沿上,一邊看著爸爸搓洗衣裳一邊沐浴在陽光裡,感覺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滿足感。那個畫面很溫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搓洗衣裳,一個小女孩在身旁註視、陪伴,陽光正好,歲月正好,幸福正好……很想讓那幅畫面靜止,永遠停留在那一刻。這幅畫面這些年始終印在腦海裡,經常會回憶起那個溫馨的畫面。
那時,爸爸也經常帶我跟他一起去加班,他在辦公桌上伏案寫作,我在大樓裡跑著玩。樓裡玩夠了,就去院子裡玩。院子很大,幾乎所有的局機關都在這個院子裡。那個時候,覺得院子很大,足夠我跑一天的,後來長大了再去那裡辦事,才發現,它已經沒有我小時候看到的那麼大了,因為新建的樓房一幢比一幢高,一幢比一幢大,而這個古老的建築,儼然失去了往日的風採。
家庭和睦、歲月靜好
妹妹們和弟弟相繼出生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日子雖然有點窘迫,但是精神上是很快樂的。
從他們出生一直到我們上小學的那段時間,是難得的幸福、快樂的時光,也是值得自豪、值得記憶的時光。
我們這四個孩子學習成績都不錯,而且先後都擔任班級的學習委員,左鄰右舍的都很羨慕。有段時間,我們家還挺有名氣的,一度成為別人家教育孩子的實例。
大妹妹不但自己學習成績優異,還利用業餘時間幫助其他同學學習。有一年的六一兒童節校長親自撰寫短文,將她的助人為樂的小事寫成稿子,在地方的報紙上發表了。我很為妹妹驕傲和自豪。我也很珍惜地將那天的報紙收藏了起來,可惜後來還是搞丟了。
小妹妹時常代表學校參加區裡組織的數學、作文、書法、查字典等比賽活動。她還喜歡運動,跳皮筋、跳繩等,高高的馬尾辮系在腦後,隨著身體的擺動搖晃著,一顫一顫地,微微的羊毛卷在額前臥著,特別有活力,很可愛。
弟弟長得毛茸茸的、胖嘟嘟的很好看,深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他很聰明,三、四歲的時候就能背誦長篇詩詞,雖然吐字不是那麼清晰,但是背起詩來卻從不磕絆。
其實,讓我留戀這段時光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這些,而是在那段歲月裡,全家人都很健康、都很快樂地、開心地過著每一天。
而隨著我們的長大,陸續出現了一些問題。醫生說是基因變異的原因,而導致的一系列特殊身體狀況。
首先,是兩個妹妹的身高問題。個子長得緩慢,身材都比較矮小,最後停留在了十二、三歲時的樣子。本來面容都很姣好,卻因為身高問題而影響了美觀,這讓人很惋惜,也很揪心。
而更讓人揪心的是,被我家視為掌上明珠的弟弟,長著長著卻由於缺鈣和一點小小的外因,出現了脊柱彎曲的現象,嚴重地影響了發育,造成骨骼畸形。他自己很自卑,很少出屋活動。
從那以後,全家人一直生活在陰影裡,比正常家庭多出了許多煩惱和憂愁。缺失了本該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所以,短暫的那段美好時光,對我來說,尤為珍貴、尤為美好。
所以,不論時光怎樣流轉,世事怎樣變遷,我一直都很留戀童年時沒出現問題的那段快樂時光,它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難忘的快樂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