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淳一是日本著名的文學大師,其代表作《失樂園》更是因為描寫了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愛情,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白巖松曾這樣評價他,「不管是他襯衣的顏色,還是生活中的細節,你都能看到他對生活保有的一種興趣,和一種生命的活力。當然也包括他自己說的,擁有愛的能力。或許他正在通過寫愛情,來提醒我們每一個人,怎麼樣讓自己的生命更有活力。」
「擁有愛的能力」,這是一句能讓人感受到幸福的話。也許每個人都可以學會這個能力,但是能否遇到真愛,能否一直幸福,卻是未知數。
如果說渡邊淳一的《失樂園》演繹的是為愛犧牲的理想版,那麼《紫陽花日記》則展現了夫妻婚姻的現實版。丈夫省吾和妻子志麻子因相愛而結合,卻在婚姻中逐漸失去了「擁有愛彼此的能力」。
省吾戀上了26歲年輕漂亮的詩織,自以為天衣無縫,當他無意間發現妻子日記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原來看似平靜溫和的妻子,竟如偵探一般,對丈夫有外遇的事情開展調查,並一一記錄。於是,夫妻間鬥智鬥勇的暗戰也正式開始。
小說情節貼近生活,對人物的內心世界描寫極為細膩,故事情節的發展也把握恰當好處。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有喜歡偷窺別人生活的癖好,丈夫偷窺妻子的日記,竟讓讀者也看得驚心動魄。
半開放式的結局讓人猜測,妻子的出軌到底是真的,還是為了引起丈夫注意所設計的?妻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丈夫在看她的日記?又或者從寫日記開始,就是為了讓丈夫看到的?但不論哪個是真相,都讓我們看到一對中年夫妻最可悲的婚姻狀態——猜測、隱瞞和無視。
01.妻子,女人的自我逐漸消失
平淡庸常的家庭生活磨損、消耗了婚姻,摧毀了婚姻最初的浪漫和美好。夫妻感情慢慢趨於平和,而孩子的出生,也給夫妻關係帶來了更多的衝突。有研究表明,在孩子1歲至5歲之間,夫妻之間的感情處於最脆弱的時期。
妻子志麻子自從孩子出生後,因為要與孩子一起睡,半夜方便餵奶、換尿布,丈夫省吾工作又經常早出晚歸,於是兩人便開始了分房睡。再後來,由於照顧兩個孩子,妻子對丈夫的要求也經常以累為藉口拒絕,而看到如此忙碌的妻子,丈夫也失去了興致。
對於女性來說,孩子的出生對其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她們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照顧孩子,同時要承擔家務。而這時,她們希望丈夫花更多的時間在家庭上,但是往往不能實現,於是便產生了對丈夫的怨恨。
當志麻子要去醫院會一會丈夫的情人時,知道對方是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她打扮的端莊貴氣,因為只有「院長夫人」這個身份能夠讓她在外人看來更有優勢。但是實際上,這個身份給予她的卻是更多的是自卑感和不安全感。
就像志麻子日記中所寫:「作為女人的我已經不復存在,我眼前展現出來的只有一段低緩的下坡路,而且,未來的路途上只有無法改變的衰老在等著我」。多麼可悲的想法,多麼可怕的事實,而這種焦慮和心灰意冷讓妻子對待丈夫又生出新的怨恨。
志麻子有了離婚的想法,遺憾的是,像她這樣的全職太太,生活的主要來源完全依賴丈夫,因而在處理與丈夫的關係和矛盾時,就會投鼠忌器,顧慮重重。妻子與丈夫一直都沒有在平等的基礎上對話,主動權一直都在丈夫身上。而妻子就像在激流中漂浮的樹葉,只要丈夫的一個決定,她的生活就會發生各種變化。
02丈夫:擁有事業、家庭和情人
丈夫省吾是家私人醫院的院長,繁忙的工作讓其忽視了對家人的關心。家務活他從來不曾幹過,就連讓他下班回家順便接一下孩子,他都會憤怒的回應:「你知道我有多忙嗎?」
每天凌晨從情人的住處回到家中的省吾,就仿佛這個家裡的幽靈,不參與任何家庭的工作,只負責提供經濟來源。當然,省吾因為有情人,所以感覺很滿足,那邊是他的愛情,而家裡有兒有女,被妻子照顧的很好,工作上也是順順利利,他的生活可以說非常的充實。
但是從家庭的角度來看,絕大多數的全職主婦,將主要精力放到了孩子身上,而非自己和丈夫身上。這個時期,被稱為孩子與母親感情的共生期,而這時的丈夫就相當於共生關係的「第三者」,如果丈夫長期處於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就越來越難以融入親子關係中。
所以丈夫更多的是將妻子當做孩子的媽媽來看,而不是當做女人來看。兩個相愛的人,結婚後卻不是彼此的愛人,而變成了「孩子媽」和「孩子爸」。
對於和詩織的婚外情,省吾僅僅是想享受一下與年輕女子談情說愛的冒險感覺。確實,婚姻生活讓女性改變太多,卻對男性影響較小。當女性因為家庭所累由一顆「珍珠」變成了「魚眼珠」時,丈夫卻化身翩翩蝴蝶飛到空曠的野地尋找鮮花。
說白了,丈夫的出軌只是尋找刺激,他其實從未想到過離婚。他很清楚,正因為有妻子在,自己才能安身立命。但是當他通過妻子的日記發現妻子也有婚外情的苗頭時,他氣憤的同時也著急了。他懂得,男人婚外情真的是玩,但是女人婚外情卻是玩真的。
這樣的場景倒像極了徐志摩的那首詩:「走著走著就散了,回憶都淡了;看著看著就累了,星光也暗了;聽著聽著就厭了,開始埋怨了,回頭發現你不見了,突然我亂了。」
也許是自己情人開始變的任性和不聽話,也許是發現妻子與他漸行漸遠,省吾開始慌亂了,開始想辦法去對妻子示好來挽回這段婚姻。
03.假面夫妻,追求各自的幸福
為什麼有的婚姻,讓男人不負此生,卻讓女人負了自己?不管是經濟還是地位的不平等,都使得志麻子對婚姻越來越失望,當她感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卻讓她發現婚姻新的走向。
如果說,因為發現丈夫出軌,而感到痛苦憤恨的志麻子是不斷衰老的怨婦,那麼重新獲得戀情的志麻子則華麗轉身,變成極富韻味的魅力女性。愛情喚醒了身為女人的志麻子,讓她懂得了更好地享受「自我」。
最終,志麻子在日記中寫道:「對於丈夫的花心,我忽然感到不在意了,可以肯定的是,我和丈夫都有自己的世界這個事實。」在雨中,這對夫妻在同一把傘下並肩走著,卻想著各自不同的心事,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狀態。有多少看似幸福美滿的婚姻背後,卻是「假面夫妻」的相敬如「冰」。
日本流行一種新型的婚姻模式——卒婚,所謂「卒婚」,指夫妻在長時間的婚姻生活中彼此產生了厭煩、進而相互逃避,但又不會離婚的婚姻狀態。簡言之,夫妻之間繼續維持婚姻關係,但平時各自生活、互不幹擾和打攪。
對於夫妻雙方而言,都將變得更加自由舒服。見面也好、不見面也好,都沒有關係。不束縛對方,也不被對方約束,很多夫妻都認為這是一種最理想的生活狀態,是一種超越婚姻制度的理想生活方式。
「紫陽花」的花語是「花心」,紫陽花封面的日記本就像一個窺心鏡一樣,能夠讓丈夫看到妻子的真情吐露,和對自己的不滿與批評,如果沒有妻子的日記,他就無法知道妻子的真實想法。婚姻何時竟需要兩人靠偷寫日記,偷窺日記來了解彼此了?婚姻何時竟變成了夫妻間明爭暗鬥的戰場?
「卒婚」也罷,「假面夫妻」也罷,《紫陽花日記》為我們揭開婚姻中真實存在的狀態。但是能否再次擁有幸福?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如果我們對對方不抱有希望時,對方稍微一點的付出我們就會覺得非常好。當你自己幸福了,婚姻也就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