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需要從兩人關係,承諾和個性上分析這個問題。
令狐衝對那些陌生人敞開過心扉?
令狐衝生性瀟灑不羈,頗有俠氣。因為看一幫人圍剿向問天,只覺得向問天豪傑氣,這些人一起欺負一個人呢,就一聲吼叫出手相助。同時,將自己的底細和盤託出:
向問天道:你劍法怎樣?你是華山派的,劍法恐怕也不怎麼高明。
令狐衝笑道:「要斃我令狐衝一人,又怎用得著大伙兒動手?侯兄自己請上來便是。」
令狐衝明知道向問天是日月教中人,上來就把自己姓名和門派全部透漏出來,當真口無遮攔。一方面向問天被這麼多名門正派圍剿,正常推理不會是什麼好人。另一方面即使向問天是好人,僅僅憑著一點豪傑氣,就與這麼多名門正派為敵,日後對自己名聲有什麼好處?何況上來就把自己底細交代個清楚,這不是交淺言深是什麼呢?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對綠竹翁,對任盈盈,初次見面就完全交代了自己。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他從來沒有什麼禁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可見令狐衝確實容易對外人不加防備。難道這是為了突出他的瀟灑不羈,自由任俠嗎?這麼說倒是也可以說得通,不過令狐衝為什麼對嶽不群卻緘口三語,什麼都不說呢?包括他在思過崖發現的武功圖譜。
為什麼令狐衝唯獨對嶽不群什麼事情都不說?甚至包括思過崖的五嶽劍法:
但自己在後洞石壁上發現劍招石刻之事,並未對華山派任何人提過,當日離開思過崖,記得已將後洞的洞口掩好,嶽靈珊怎會發現?
一,令狐衝與嶽不群的關係越來越微妙,已經有了隔閡,也沒有私下的機會來說:
令狐衝自打搶回了闢邪劍譜,被嶽不群偷偷拿走之後,他倆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因為嶽不群這時候對令狐衝有了心理上的變化。原本他是自己華山派的大弟子,雖然是有放縱任俠,但是自己將來的衣缽大概率會傳給他,而且可能還進一步能成為自己的女婿。可是如今,嶽不群的心思都放在了闢邪劍譜之上,所以,他滿門的心思都在林平之那裡。
大家想過為什麼嶽不群要罰令狐衝在思過崖近1年時間嗎?表面上是令狐衝違背門規,其實根源在於嶽不群收林平之為徒弟,令狐衝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寧中則在用別派的武功餵招給嶽靈珊的時候曾經說過;
如果單是由本門師兄妹跟你拆招,練來練去,變成專門克制華山劍法了。
正常情況下,華山只能有嶽不群與令狐衝給嶽靈珊餵招。可是嶽不群沒有時間,令狐衝被罰,能給嶽靈珊餵招的只剩下了林平之,而林平之又只會闢邪劍法。如果你聯繫之前嶽靈珊開酒店,加上令狐衝面壁思過,不難得出這一切都是嶽不群盤算好的。自然,有這個想法的嶽不群,已經將令狐衝作為了棄子。
而令狐衝面壁自然也無法下山,即使知道山洞中的魔教長老刻下的武功,也沒有機會告訴嶽不群。即使碰見,此時的嶽不群根本也不會聽他所說。更何況這種事情只能私下說,嶽不群身邊何時都有徒弟圍著。
二,風清揚囑咐令狐衝不能說見過自己,怕牽扯到風清揚難解釋令狐衝信守承諾:
風清揚因為劍氣之爭,被騙去江南結婚,心中已經心灰意冷,不願再提華山派。所以特意囑咐令狐衝要保守自己的秘密:
風清揚搖搖頭,說道:「你見到我的事,連對你師父也不可說起。」令狐衝含淚道:「是,自當遵從太師叔吩咐。」
令狐衝自然要信守承諾,不會提這一段。但是思過崖與風清揚並沒有關係,他原本可以告知嶽不群。因為之後令狐衝與嶽不群漸行漸遠,心中也有了些許隔閡。同時令狐衝也怕牽扯出風清揚,自己難以告知嶽不群,所以他甚至將洞口用石頭堵上:
但自己在後洞石壁上發現劍招石刻之事,並未對華山派任何人提過,當日離開思過崖,記得已將後洞的洞口掩好,嶽靈珊怎會發現?轉念又想:「我既能發現後洞,小師妹當然也能發現。何況我已在無意中打開了洞口,小師妹便易找得多了。」
可令狐衝並不是怕別人學,他所怕的,全是怕將風清揚的行蹤暴露出來。對嶽不群如此,用石頭堵上山洞也是如此。
三,嶽不群與令狐衝性格衝突,一個古板嚴肅固執,另一個自由散漫任性:
即使是練劍,嶽不群也要求令狐衝要按照方法招式,切不可改變。而風清揚更對令狐衝的脾氣,一任劍意,不必固守。性格上,令狐衝也是處處與嶽不群針鋒相對,如果不是嶽不群撫養長大,對令狐衝應該是天敵。這也就決定了兩個人只是維持著如家庭一般的體系,嚴父與調皮孩子之間的平衡。孩子一般是不喜歡與這樣的家長討論事情的,有事也藏在心裡,並不願與之分享,否則必然是一通教育,一番大道理。
令狐衝不正是這樣嗎?笑傲江湖中你所能看到的,也是嶽不群使衝靈劍法這樣的招式,試圖喚回令狐衝的心。而令狐衝也一樣,並不知道該如何與嶽不群表達。整本書也沒見兩個人有過真正心靈的溝通,正是源於嚴父與調皮孩子的理論。
進一步想,如果令狐衝告訴了嶽不群,令狐衝會有什麼下場呢?
至少嶽不群要解釋當年華山派如何使用詭計困住魔教十大長老的吧?這是嶽不群最難解釋的地方,一方面會動搖華山派名門正派的形象。二是自己標榜正人君子,如何與令狐衝解釋劍氣之爭呢?以令狐衝的個性,估計很快與嶽不群就要分道揚鑣。另一方面,既然令狐衝知道了這件事情,口無遮攔的他如何能保證不外傳呢?固執的嶽不群是不是要罪上加罪,把他除掉呢?這件事錯綜複雜,再把風清揚牽扯出來怎麼才能圓的上呢?
這些都是難以解決的難題,估計金庸先生也認知到了,所以安排不說與嶽不群知道這麼輕飄飄的就結束了。所以我一直在想嶽不群與令狐衝,兩個人之間到底誰對得起誰呢?歡迎評論指導。
小狠總結:令狐衝和嶽不群無論性格迥異,關係的微妙變化,還是信守承諾,都不會將思過崖的事情告訴嶽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