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字如面》⑧ | 最好的愛情,是精神上的門當戶對

2021-03-05 十點人物誌

本期「10天陪你讀本書」,為您帶來國民級綜藝《見字如面》第四季的同名書籍《見字如面:最美的中國書信》。

 

中國人自古最懂紙短情長,這是刻在血液裡的情真意切。尤其是在飛鴿馬車的年代裡,哪怕寥寥數語,滿是家國人事,兒女情長。

 

在昨天的共讀中,我們通過哈文筆下的一系列小事,了解了一個不一樣的李詠,哈文也是一位能力非常出眾的女性,執導過央視春晚,經歷過丈夫的死亡之後,哈文明顯看開了很多,傷痛可以讓一個人難過,但它並不會讓一個人倒下。

 

今天我們共讀的信件,是在革命年代成立四川工農紅軍第一路總指揮部,曾任中共四川省委書記的劉願庵,寫給妻子周敦婉的一封遺書。

 

信中不僅流露出他對妻子的掛懷與不舍,更表達了一位共產黨人至死不渝的堅定信念。


劉願庵,陝西鹹陽人。早年於川軍任職。1925 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擔任中共成都特別支部書記、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部長、省委代理書記、書記等職。

 

他年少有為,32歲即赴莫斯科參加中共「六大」,並當選為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

 

1930年5月5日,劉願庵在重慶秘密主持召開中共四川省委常委會議時,因內奸告密,被軍警逮捕。

 

他被捕後,四川軍閥劉湘親自遊說,並動用了劉願庵的早年朋友和親戚,甚至許以「廳長」「院長」等高官厚祿,「勸」誘其退出共產黨,均遭其拒絕。

 

三天後,劉願庵英勇就義,時年三十五歲。

 

下面這封信,就是這位英雄留給愛人,最後的回憶。



我最親愛的婉 :

 

敵人一直是不抓到我就不甘心的。現在他們終於抓到了我,當然是不會再讓我延續致力革命的生命,我也不願就此被他們囚禁下去。

 

我現在是準備踏著先烈們的血跡去就義了。我已經把我的一切貢獻給了我們的黨,個人的責任算是盡了。所不能釋然於心的,是我此次的輕率。

 

我沒有注意到一切的細節,讓我們的黨遭受了很大的損失。這不僅是一個錯誤,簡直是對革命的罪惡。我雖然死了,但黨還是應該處罰我的。

 

我的身體太壞,在這樣劇烈而壓迫的環境中,我的身體和精神表現非常疲憊,造成了許多地方的疏忽,但我不敢奢求同志們的原諒。

 

只有你,我的最親愛的人,你曾經看見我所有的勉強掙扎和困苦的情形,只希望你能原諒我,原諒我不能如你的期望,很努力、很緻密地保護我們階級的先鋒隊。

 

我尤其是覺得太對不住你了。你給了我熱愛,給了我勇氣,隨時鞭策我前行。而我不但沒能如你的期望,還給你帶來了最大的痛苦。

 

我對你是太殘酷了。到現在我唯一還稍可自慰的,是我曾經再三問過你,你也曾經很勇敢地答應我,即使我死了,你還是會加倍地為我們的工作努力。

 

只希望你能夠踐行諾言,把兒女情長的離別痛苦丟開,把全部的精神、全部的愛灌注在我們的事業上。

 

你必須有鐵一樣的心。

 

我只好到此為止了。偶然想像也覺得有點可惜。我的某些過人的精神和智能,若是不死,對我們的工作是有許多貢獻的,然而現在是不可能了。

 

我曾經希望我們有一個小寶寶,我會用我的經驗教育他、指導他,使他成為一個模範的布爾什維克,現在也都成幻想了。

 

唯一希望的只是你,我親愛的人,我的同志,希望你隨時記著我的一切,記著我的精神和處理工作的作風,繼續我的工作,同時也隨時記著我的一切弱點,努力去糾正,挽救我的罪過。

 

關於你的今後,必須要努力做一個改革的職業家,一切去謀生活等個人主義的傾向都要力求剷除,這才是真正的愛我。

 

假如我死後有知,我倆心靈唯一的聯繫,是建築在你能繼續我們的工作與事業,而不是聯繫在你為我憂傷和忠誠不二上面。

 

這是我理性的自覺,絕不是虛偽的說辭。對於我的家庭,這感覺實在是太難表述了。尤其是貧困衰老的父親。

 

整個社會無數的老人在困苦顛連之中,我的家庭,我的父親,不過其中的一個而已。

 

我的努力革命,正是為了他們。然而畢竟対於家庭、對於父親是太不孝了。社會是這樣,又能說什麼呢?

此後你如果有能力,希望在可能的情況下給父親以安慰和孝養,尤其是小弟妹,當設法教他們自立,這是我個人連累你的事情。

 

不過對於我死的消息,目前對家庭,可以暫時秘而不宣,你寫信就說我已到上海或出國去了。你隨時捏造些消息欺騙父親好了。

 

可憐的父親,已經有兩個兒子的生死,是永遠都不能知道了。

 

望你不要無謂地思念、留戀我,這樣會妨害工作,傷害身體,只希望你時時刻刻記起工作、工作、工作。

 

我被捕是在革命導師馬克思的誕生日。我曾經用我的力量想銷毀文件,與警察爭鬥,可恨我是太書生了,反被他們毆傷了眼睛,並且按在地下毒打,以致未能將主要的文件銷毀,不免牽連同志。

 

這是我這兩日心中最難過的地方。只希望同志們汲取這一經驗,努力軍事化,武裝每一個人。

 

我今日審了一堂,沒有喪失一個布爾什維克的精神,可以告慰一切。

 

在獄中許多工人對我們很同情,這是中國的一線曙光。我們的犧牲不是枉然的,因此我心中依然是很快樂的。

 

我在拘囚與臨死時,沒有你的一點紀念物,這是心中很難過的一件事。

 

但是你的心是緊緊系在我的心中的,我最後一剎那的呼吸,是念著你的名字,因為你是在這個宇宙中最愛我、最了解我的人。

 

別了,親愛的,我的情人。不要傷痛,努力工作,我在地下有靈,時刻是望著中國革命成功,而你是這中間一個努力工作的戰士!

 

你的愛人死時遺言

5 月 6 日午後八時

這封信還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被稱為紅色情書。除了愛人之間炙熱情感的紅,更多的是對當時還身處於動蕩的中國那份堅定不信的紅的信念。

 

無數革命情侶為了祖國和人民勇戰沙場,英勇赴義,有的甚至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他們用熱血澆灌革命愛情的紅色花朵,正綻放在祖國的漫山遍野。這一封封紅色情書,將永遠珍藏他們最柔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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