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慫了,這個色厲而膽薄,好謀而無斷,幹大事惜身,見小利忘義的花花公子徹底慫了。
在政治精英建制派因為恐懼聯合起來後,面對被根據美國憲法第二十五條修正案免職的壓力之下,川普徹底慫了,認輸投降了。他在1月7日晚上發表電視講話。在一場面無表情的念稿子式的遲來的講演中,他承認,他在美國總統選舉中敗選,輸給了拜登,承諾在1月20日做交接,並且呼籲美國團結起來癒合傷痕。
他說:「我們剛剛經歷了激烈的選舉,情緒高漲。」 「但是現在必須降溫,恢復平靜。我們必須繼續努力建設美國。」 他表示,他將在任期的最後幾天集中精力確保權力的平穩過渡。
在20年11月5日,美國大選結束時,我發了兩篇微博。當時我對川普的評價就是《三國演義》中對袁紹的評價「色厲而膽薄,好謀而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
當時我認為,川普就能打打嘴炮,忽悠忽悠紅脖子,見不了真章,做不出啥真的大事。川普把紅脖子們忽悠來了華盛頓,但完全不知道如何利用群眾。在幾十萬人面前,發表了一篇陳詞濫調不知所云的演講,然後就回到白宮睡大覺。
紅脖子們不知所措,有些人抱頭痛哭,有些人指天罵地,也有些人索性來了個國會大廈一日遊。
這個國會大廈一日遊就把整個美國,包括川普自己都嚇壞了。美國是一個民主國家。但美國的民主,從一開始就是精英化的民主,是一個嚴格遊戲規則下的小圈子政治精英的民主。
美國擁有極強的主流意識形態和精英共識。美國的民主必須是在政治精英的控制和操縱下,只能換湯不換藥。如果真的要換藥,政治精英和體制的力量就會聯合起來扼殺不穩定因素。美國的總統可以像走馬燈一樣來回換,但美國的核心意識形態是不容任何挑戰的。
在20年3月,我寫了一篇《西方民主的最大優點是「體制無需負責」》
在西方的民主下,無論國家多麼失敗,政治家犯了多大多愚蠢的錯誤,體制永遠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在中國,輿論場上經常有「定體問」,而西方則是一切問題都是「定非體問」。西方民主,把體制和決策完全分開。政治家是民眾選的,政治家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愚蠢決策,帶來了什麼可怕的後果,就是民眾自己選的政治家。錯了活該。
體制本身不受任何挑戰。有些更難判斷影響巨大的兩難決策,還有一個玩意兒叫 Referendum(全民公決),大家自己做決定。不光體制不用負責,政治家自己也不需要負責了,老百姓自己決定。
如果政治家犯了大錯,換一個新的就行了,錯誤的結果是民眾自己去承受。核心體制絲毫無損。
在制定正確的決策這方面,西方民主制度,並沒有什麼優勢。西方民主的最大優勢是,決策錯了,負責的是全體人民,體制不需負責。當然,決策錯了的苦果,也是所有人民一起咽下。
美國總統表面上擁有巨大的權力,但美國總統的權力是美國體制所賦予的。就是很多美國制度崇拜者所說的 「籠子裡的權力」。
從某種角度,美國的總統是一個推到前臺的吉祥物,或者說是一個明星演員,按照寫好的劇本,扮演他應該扮演的角色。明星可以有巨大的聲望和影響力,但也得在劇本範圍內演戲。
同時,美國總統也是精英統治階層用來吸納民眾不滿的一個靶子。民眾有意見,就四年換一個,用這個來緩衝和麻醉,讓普通人獲得虛幻的主宰感和渺茫的希望。
「籠子裡的權力」固然是很好的。能關住美國總統。但如果籠子本身出了問題,那怎麼辦?
我曾經寫過一篇《民主的黃昏》。西方社會的面臨的問題就是:籠子本身已經出了問題,不改革不行了。
川普發現了籠子的問題,利用了這些問題來攫取權力。他成功了。如果沒有這次新冠疫情,他很可能繼續連任。
同樣的共和黨在任總統遇到巨大危機,2008年民主黨贏得比2020年更輕鬆,獲得的選票和議席更多。川普不是被拜登和民主黨打敗,是被新冠疫情打敗。
輸了之後,不甘心的川普企圖不按劇本行事,挑戰「籠子」本身。自然就被「籠子」聯合鎮壓。川普應該感到幸運,至少他還活著。
之前的美國民粹主義領袖休伊朗,在宣布競選總統後一個月被暗殺。休伊朗是1928年當選的路易斯安那州長,1930年當選的美國參議院議員。他引發的左翼民粹浪潮,是羅斯福新政乃至美國戰後前三十年貧富差距縮小的重要推動力。他的支持者認為他拯救了窮人,反對者認為他是希特勒一類的人物。
休伊朗遠遠比川普更像一個政治領袖,自然也遠遠比川普危險得多。休伊朗的最後一句話是: 「上帝,不要讓我死。我有很多事要做。」
把權力關在籠子裡的負面影響就是,沒有人有能力去改正籠子本身的問題。川普下臺後,美國政治應該會有一段時間的平靜。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的精英,都被這次的國會事件嚇壞了,應該會暫時平靜一些,會聯合壓制民粹主義的情緒。
1月6日的事件,從這個角度看,對美國短期政治,可能是一件好事。美國的精英階層的力量目前還是非常強大的,能夠壓制住內部的反抗。紅脖子憤怒歸憤怒,但他們真的成不了啥事。還不如黑哥們兒有能力有組織。為什麼紅脖子這次這麼憤怒?僅僅是因為川普會忽悠嗎?當然不是。因為紅脖子知道,川普下臺後,沒有任何美國建制派政客會在乎他們,會為他們那怕表面上發聲。他們像下水道裡面的垃圾一樣沒任何人在意。
他們也許知道川普是虛偽的,知道川普是在利用他們。然而其他政客連虛偽的關心都不會給他們。
英國那些選鮑裡斯詹森的「紅牆選區」的傳統工黨支持者們,和美國的紅脖子一樣悲哀。沒有任何政治家關心他們,願意代表他們的利益。美國紅脖子讓一個億萬富翁收割他們的選票。英國的窮白人讓一個保守黨貴族收割他們。
悲哀呀。被傳統左翼政黨拋棄的窮白人,只能靠虛偽的貴族和億萬富翁來代表他們。
看到共和黨政客的跳船表現,紅脖子們只會更加憤怒。然而這幫人沒有什麼用,成不了事。
中國的吃瓜群眾幻想中的美國革命(),寧可指望黑哥們兒,也別指望紅脖子。哈哈。
我們開開心心的看戲,也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有人覺得美國會分裂會內戰,這個不至於。
中國要崛起要富強,不能寄希望於美國自己亂。看看戲挺好,別入戲太深。我們唯一的道路就是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解決好我們自己的問題。我們面臨的問題同樣很多很複雜。前路艱難曲折,可能還有驚濤駭浪。解決我們的問題同樣不能靠幾句口號,而需要靠社會中每一個人一代代的努力。中國抗擊疫情靠什麼?英明的領導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全社會每一個普普通通人的努力。
以美國目前的情況和人心,換誰當總統也控制不住疫情。出問題的不是川普,而是籠子本身。
美國目前的局勢,告訴了我們,美國這條路並不是我們中國能走的,也不是我們應該走的。
我們自己該走的路,只能我們自己去慢慢尋找。過程中一定有曲折,進兩步退一步很正常。
在社會科學領域,沒有什麼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制度,也沒有什麼聖壇上不可挑戰的真理,更沒有「歷史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