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的稱謂只是對於年齡的形容,從來都不是對一個人能力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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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界限,突然闖入成年人世界的孩子是最令大人畏懼的,因為成年人世界太多的黑暗,經不得孩子清亮的眼睛審視。黑暗中強烈的光束使人暈眩,心中沾染了黑暗的孩童便也增加了神秘,他們的世界,成年人無資格闖入,也無法真正控制。因為不可知性,兒童因此成為天使和惡魔的結合體,對此,我深信不疑。
在眾多影視劇作品中,兒童的形象扁平,整體偏向天真活潑。事實上,兒童從來都和成年人的複雜屬性相同,甚至更為濃烈。人們大多拒絕看到這樣形象的孩童出現,人們喜歡把單純美好的詞彙賦予給孩童,簡單來說,成年人把自己失去的一切美好品德命名為「兒童」。
但兒童從來都是一個獨立的群體存在,只有看到他們的立體複雜性,我們才有可能去探索更多未知的人性。
能夠被稱為藝術的影視作品具有喚醒觀眾沉睡意識的能力,而能在其中承擔演繹責任的演員靈氣和實力並存。靈氣是打造真實人物的靈魂所在,演得好距離演得真之間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在中國,大部分擁有這樣能力的演員大都已經步入中年。很多少年演員在初入行時的靈氣,卻不知在何時已然被浮躁消磨殆盡。能存留下來的,都需要被好好珍惜。
只有他們的靈氣存在,更多立體的兒童少年形象才會有可能被成年人世界知曉。因此,有時候覺得,中國的少年演員中有一個文淇,真是極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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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觀音》中將軍府中陰鬱冷血的少女棠真,《嘉年華》中的目擊證人前臺小妹小米。截然不同的角色,截然不同的氣質,文淇都恰到好處地掌握。
對於文淇來說,出演《嘉年華》是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點。「拍《嘉年華》是一個從我對表演只是感興趣,把它當成玩樂、興趣,然後一直慢慢變到我真正的想要把演員當成我未來的職業的那種過程。」
而後,她便在《血觀音》中貢獻出了尤為精彩的表演,並因此獲得金馬獎最佳女配角。
想要在《血觀音》中出挑並不容易,三奪金馬獎影后的惠英紅飾演幕後操縱者腹黑棠夫人,吳可熙飾演妖嬈嫵媚的棠寧,文淇飾演遊走於明暗間的小魔女棠真。三個年齡層女人的命運,一字排開,像華裳上繡著的血紅彼岸花,轟轟烈烈,又搖搖欲墜,雜糅著臺灣官商勾結的黑暗,讓人看見人性最惡毒無情的一面。
實力演員之間的碰撞,會激發對方的潛能。在這場電影裡,南因看到了一場激烈的暗湧,心裡感受到的畏懼,是演員能量的傳遞。而文淇能在這場能量的博弈中保持磁場的平衡,是意外的驚喜,也是意料之中的能力。
回憶起當初入行,也實在是陰差陽錯,「其實很巧合的,就是參加完各種比賽之後有拿獎。當時有一家報社跟我們約在一個影棚裡面做採訪,就有一個劇組也在那個影棚裡面試演員,剛好試的是15歲的女初中生。當時我大概10歲,其實年齡是不符的,我就在一邊看著她們試鏡。後來15歲的女生他們好像都沒有很滿意的,他們就叫我也過去試戲。」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劇本,也是第一次接觸到表演,就看了一個哭戲試出來。他們好像很滿意,就把我帶回劇組,我就非常順利、非常輕鬆的演完我第一個電視劇。」
文淇出演的第一部電視劇《淑女之家》
「在真正接觸到劇組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拍戲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比如說可能要很早很早起床,或者可能拍到半夜都不能睡覺,在大冬天的時候要穿很少的衣服,或者在大夏天要穿著棉襖,所以就覺得其實還蠻痛苦的。但是因為我是真正的喜歡表演,所以就(無所謂)。」
因為單純覺得「演戲好玩」而出道,最初的幾年裡,文淇和其他的兒童演員沒有什麼不同,演著主角的孩童時代,沒有太多發揮的空間,倒也平穩。
但幾年後,女童成長為少女。她擁有了自己穩定的空間,獨立的三觀。在她的身上,我看到複雜又立體的形象。她有一張可塑性極強的面容,也有張弛有度的演技。她不必期許成為一個實力派演員,因為她已然在這條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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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出演的大多充滿故事衝突性角色不同的是,生活中的文淇,就是一個簡單明朗的少女。她笑說自己有很多小毛病,好吃又懶,平日裡喜歡追星,最喜歡戳爺。喜歡在微博上發自己的搞怪照片,也喜歡感嘆突然領悟的生活哲理。母親開朗活潑,父親敦厚溫柔,一家人其樂融融。這樣的生活環境,給予她穩定的基礎能量。反倒是因為如此,如何能在尚且年青的年紀演繹出那些複雜的角色,更成為了她神秘的秘密。
對於文淇來說,表演是成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去挑戰未知的角色,度過不同的人生,在有限的時間裡以倍速獲取人生經驗,打磨自身個性。
文淇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外界稱讚的「天才演員」,保持輕鬆的狀態,堅持對於表演的熱愛,將全部的努力投入到角色中,這就足夠了。對於劇本的選擇,她也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選擇,家人也尊重她的選擇。只要是有挑戰性的角色,這個充滿好奇心的少女就全部都想去嘗試一下。
「其實我在接到《血觀音》這個劇本的時候,其實就有和家人(意見)出現分歧。可能我很想演這個劇本,因為我覺得我演的這個角色非常有挑戰性,然後我很想去嘗試。但爸媽就會顧慮到更多,他們會擔心這樣對你的心理會不會有一些壓力,或者會有一些不健康的思想。我其實就覺得還好,後來有討論過很多次,但是後來他們還是尊重我的意見。」
少年和家人之間的分歧分為兩種,一種是現實存在的思維代溝,另一種是為了叛逆而做出的無謂叛逆。15歲的少女仍處於青春期,但文淇自認並不算叛逆,特別是在角色的選擇分歧上,文淇非常冷靜,「我覺得演戲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叛逆也不可以叛逆到我喜歡的事情上,還是比較理性的叛逆。」
「因為現在演員對我來說就算得上是一個職業,其實我是覺得演員這個職業對我來說是非常神聖的,所以我會很認真的考慮我的大學到底要不要再來一個提高,比如說去上專門的那種藝術院校。」
文淇一直都在以好演員的標準來自我要求,她無法接受因為自己的緣故耽誤到其他演員行程或者整個劇組的進度,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她總是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兼顧學業和拍戲,文淇也會覺得疲憊,但一想到自己已經為此堅持了這麼久,就不捨得放棄只想繼續下去。但即便如此,她也並非完全堅不可摧。
和同齡的孩子沒有什麼不同,因為壓力,文淇也經常情緒失控。「其實我蠻容易崩潰的,平常可能真的覺得太過緊張或者壓力太大的時候,可能就是因為一件小事情,就會真的崩潰,然後大哭之類的。」好在,她的父母足夠了解自己的女兒,選擇支持她的決定而不是繼續施加壓力,這讓文淇感覺到自由和被尊重。
理智的自由可以生發出更多理性的決定,而無度的壓制只會導致錯誤的情緒發洩。這個簡單的道理,並不是每一個父母都能完全明白並能以準確的分寸實施。因此,文淇得以成長為如今足夠有趣的少女模樣,也得益於父母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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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演員的這些年中,文淇感覺到自身性格的變化,比起最初事事過於要求完美的好強性格,現在,她已經學會了讓自己放鬆下來,和無法改變的缺點和解。選擇這條道路,沒有讓她迷失,反而更加深刻地認識了自己。
年齡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限制,年輕意味著更多的可能性和創新性。而在年輕的年紀自我覺醒,便更有能力保護尚且還存活在心裡的孩子在未來的人生中不被磨滅。
最近,由她和王俊凱主演的電視劇《天坑鷹獵》殺青。姑娘的新作即將被更多的人看到,從小眾走向大眾,她的美好值得被更多人喜歡。不論日後她面對的是喧鬧繁華場還是條件艱苦的片場,南因都衷心地祝願她仍舊是如今這個熱愛世界,熱愛生活的全世界最幸福少女,享受人生真正的每一段嘉年華。
這個並不完全美好的世界裡,總會有安靜的一片海,等著你疲憊的時候忙裡偷閒到它身邊安靜地讀會兒書。
配圖來源:微博
寫真來源:攝影師 Leslie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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