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賢齊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央廣網記者 彭兆偉 黃一博 攝)
央廣網北京6月10日消息 「我多想時光可以典當,重逢的我們別來無恙,那些青春不會打烊,我會回來帶你贖回過往」,日前任賢齊回歸新《誅仙手遊》來到北京,讓各路粉絲歡呼不已,歲月仿佛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2019年對於任賢齊來說是重要的一年,已有4年沒開巡演的他將在多個城市開啟「齊跡」巡迴演唱會。1998年他出道後的第一場演唱會,就叫這個名字,此次巡迴重溫當年的夢想。
2017年-2018年任賢齊逐漸淡出公眾視線,是因為他在為電影《跑馬》做準備。在這部電影裡,任賢齊扮演一個頹廢的胖子,兩年的時間都在經歷吃胖和減肥的過程。
恰逢端午節是他的農曆生日,任賢齊忙裡偷閒,就自己的音樂、電影和夢想接受了專訪。
任賢齊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央廣網記者 彭兆偉 黃一博 攝)
一、我用變胖這種最笨的方式去進入角色
「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獲得
如果都順風順水那也太無趣了
很多人在笑你是因為他做不到」
之前,任賢齊為電影《跑馬》忽胖忽瘦一度成了新聞,有媒體評論,因身材發福三次上熱搜,恐怕也只有任賢齊了吧?當時有媒體報導「任賢齊發福爆肥200斤,簡直中國版小李子,照片中任賢齊頭髮稀疏油膩,在馬路上奮力奔跑,粗壯的大腿和圓鼓鼓的肚子十分搶鏡,感覺整個地面都在震動,沒有往日的帥氣可言。」
對此,任賢齊一笑置之:「有些時候你也知道,我們在馬路上被拍到,被人家笑很久。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這個被嘲笑的感覺剛好是我當下在戲裡面的心情,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是『你怎麼了,真是不自愛』或者『不紅了,就頹廢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恰恰都是一種獲得。燕雀焉知鴻鵠之志,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不用解釋,等我將作品交出來的時候,大家會說原來你在幹這件事情啊,好像還不簡單呢!」
為什麼一定要吃胖呢?其實也完全可以用特殊化妝等方法達到效果,但是外表隨和內心執拗的任賢齊認為,特殊化妝終究只是角色扮演,只有真的變成一個胖子,才能體會人物的心態。拍攝期間任賢齊幾乎停掉所有手頭工作,用他口中「最笨的方式」去真實地進入戲劇角色的人生。
任賢齊為了這部戲付出無數汗水、淚水甚至健康的代價,因為導演說吃不到100公斤電影不開機,他就先要把自己吃胖,為了符合馬拉松選手身材的標準最後還要變瘦。無論吃胖還是變瘦都很痛苦,前者要吃撐到吐,胃酸逆流,所有的身體指數混亂,瘦的時候訓練加倍,還要控制飲食,少油少鹽,這對喜愛美食的任賢齊來說,亦是非凡的折磨。
《跑馬》停拍之後,很多人說任賢齊很倒黴,電影停拍,白胖一場,但是任賢齊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淬鍊。採訪中他多次強調,有些事的成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黃金交叉:「這次的拍攝暫停是一個跌倒或者受挫。人不可能一輩子順風順水,不經歷一些挑戰或磨難,你怎麼知道你能抗下多少的責任?」
雖然目前《跑馬》處於暫停拍攝的狀況,但任賢齊一再表示希望最終能把它拍好:「這是一個很好的電影,它的劇本和體裁都蠻勵志的,講一個放棄人生的傢伙後來重新找回自己然後去跑馬拉松,所以我希望我能儘快努力把它完成。」
任賢齊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央廣網記者 彭兆偉 黃一博 攝)
二、演反派所有的思緒和毛孔都是張開的
「『好好人』的角色會比較悶
演反派像回到學生時代
要演出讓你有感覺的角色」
近些年任賢齊的電影作品並不很多,但在每部作品拍攝期間,他都會躲開喧囂,花很長時間積累沉澱。像杜琪峯導演的電影有時一拍就是三、四年,他會一直在那裡等,因為他想活在影片中的氛圍裡。
在杜琪峯的電影裡,任賢齊顛覆了從前熒幕裡的好好先生形象,在2004年《大事件》裡扮演劫匪元,在2016年的《樹大招風》裡演了賊王葉國歡,讓人們看到一個完全認不出的他,風格冷酷甚至兇狠。在有望暑期上映的《沉默的證人》裡,他將再演價值偏差、人格分裂的「壞人」。
「以前我都演一些好人。每次想到什麼討人喜歡的角色,大家就會找我,一直到杜琪峯找我演《大事件》。人家說原來你可以這樣,我其實以前就是那個樣,只是你要給我機會。」
談起這些年總是演反派,任賢齊說其實並非他主動選擇,他唯一的選擇標準就是劇本。電影給了任賢齊展示多面性格的空間。任賢齊認為,自己演反派的時候很像回到學生時代,身為運動員的他要面對對手,給自己一個強大的武裝,形成一個殺氣騰騰的氣場。尤其是對抗比賽的時候,每一個眼神都在銳利地分析對手,比如說到底要怎麼樣幹倒對方,或者通過假動作讓對方產生錯覺,思緒和毛孔都是張開的。
在即將上映的《沉默的證人》裡,任賢齊扮演一個反社會人格的角色。他能夠認真體會角色的性格:「我沒有覺得我錯,我只是想過更好的生活。他活在自己的思維和世界裡,很多人會同情他,覺得這樣的人真可憐。所以就像我說的,怎麼樣在電影裡演出讓你有感覺的角色比較重要。」
任賢齊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央廣網記者 彭兆偉 黃一博 攝)
三、《有夢的人》這首歌對我而言最特別
「我想永遠保留一顆赤子之心
我喜歡音樂不是因為它能讓我功成名就
我心中當年的那個傢伙還在不在」
世人都說勿忘初心,任賢齊有時也會回想最初的夢想。對他而言,就是那顆永遠想保留的赤子之心:「我喜歡音樂不是因為它能讓我功成名就,給我帶來多少多少財富,讓我變成大明星,而是我喜歡那種音樂的純粹,喜歡通過音符、旋律和歌詞與聽眾共振。所以我常告訴自己,就算我功成名就,我也還是當年那個抱著吉他,懷有夢想一路闖蕩的一個年輕人。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再年輕了,我還是可以讓我的音樂繼續前進。」
2017年,任賢齊回到了拍《夏日的麼麼茶》的小島,感慨一切美好的回憶浮現眼前:「我們可以回到原來的地方!但回不去當時的時光!」。這次重回小島讓任賢齊感觸複雜,當年他和鄭秀文、光良、阿牛在此拍片的時候,感嘆這裡是人間天堂。當時有人說「我們可不可以永遠住在這裡」,但是現實中,拍完戲後大家各分東西。好在,這部電影被很多人記住,包括他們當時寫的歌《浪花一朵朵》,簡單而又充滿了純粹的童心。
「當我再回去,感覺自己已從當年的beach boy成長到新的階段,那我當時曾經的足跡和揮灑的青春,它還在不在?另外,由於這部電影很受歡迎,致使許多開發商在當地投資開發商業旅遊項目。等我回去一看,感慨和我當年看到的那種淳樸簡單不太一樣了。我會想,經濟發展我們還能不能保有原來那份簡單?當然,當地的商業項目很重視環保,每年都有休耕、休漁的封閉季節,讓島復愈,讓生態得到喘息。所以我想,只要努力,我們可以把經濟發展和環保一起並重推進。只要我們努力,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好。」
就是因為心裡的那個傢伙還在,任賢齊這些年一直在做一些小型的現場演出。這種演唱會一般觀眾在千人以下,但由於距離感近,可以有細緻的表演和隨性的聊天。
「有時我會去(小演唱會)感受一下音樂的純粹。大型演唱會加了很多的包裝,它是另一種表演層次。無論大小的演唱會我都會去,讓自己在不同的表演場合去做一點調適,重溫我當年最簡單的音樂夢想」,任賢齊說。
任賢齊有太多成名曲,但有一首在他心底最特別,叫《有夢的人》。這首歌讓他想起年少歲月背著吉他到處去唱歌的情景,有時哪怕腳底下就是兩三隻小貓,但只要有聆聽者,他就願意去唱:「不管有沒有人喜歡我的歌唱,我都願意繼續飛翔繼續分享」,任賢齊會繼續一路歌唱,因為有夢的人不會彷徨。
任賢齊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央廣網記者 彭兆偉 黃一博 攝)
四、《心太軟》利潤能買下紫禁城是玩笑
「但我已經得到了我心中音樂的紫禁城
只要大家心中留我一個位置,我就覺得我得獎了
我的作品是『平凡的了不起』」
任賢齊說本來是要等他拍完電影以後全部瘦完,才會開巡迴演唱會。但現在電影停拍了,他得先減肥,因為他的戲還沒拍完,還要保持在最胖跟最瘦的中間體態,所以他決定先回歸演唱會的模式。「現在還不是我最瘦的時候,因為我要跑馬拉松,我要像那個馬拉松選手一樣是那種鋼條身材,所以那個時候應該會很苦。還有就是巡迴演唱會應該是醞釀很久了,我做上一個巡迴時就在想下一個巡迴了,所謂未雨綢繆笨鳥先飛,這次會儘量去一些我以前沒去過的城市,像洛陽、蘇州、太原、成都等。」
有人說當年《心太軟》這首歌帶來的利潤足以買下好幾個紫禁城,任賢齊聽了哈哈大笑,說那只是玩笑而已:「當年根據官方統計正版賣了360萬,他們說盜版應該到2000萬至3000萬左右。然後蟲哥剛好在美國錄音,我飛過去的時候他們看到新聞說,天哪,你要知道能賣到千萬以上那個版稅是很可怕的,他們說你是不是坐直升機來的?私人飛機在哪裡啊?我說對不起因為有很多山寨版的盜版,其實沒那麼多。後來大家就開玩笑說那你不是可以買一個紫禁城,那是誇張了,但你起碼可以買好多個四合院、將軍府,但是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了我心中音樂的紫禁城。」
很多訪問都問任賢齊現在要做什麼音樂,「我說我現在不能做那些娛樂型的音樂,大家好好笑玩一玩,然後呢?我還是要有像大哥《山丘》那樣有人生歷練跟感悟的作品,這才比較適合我 ,因為我們不再年輕了,再唱當年《對面的女孩看過來》那樣的歌,應該感覺也不太對吧。但是因為我以前唱過了,很多人聽著長大的,可能現在還正在長大,它就變成一個聯結,所以我說的黃金交叉就是在最對的時候做最準確的事情。」
電影方面任賢齊一直堅韌地、低調地付出很多努力,但並不像歌曲那樣為大眾所熟知,同時雖然影片中的表現叫好但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獲得影帝之類的功名。對次他表示:「我基本上沒有失落,因為就像我的音樂一樣,我也沒有入圍過金曲獎啊,我的音樂就是那麼通俗,平易近人,所以我在民心上得到很大的肯定,因為大家都喜歡我的歌,我覺得這比得獎更重要,因為我認為流行音樂要擁抱群眾,讓他感動,如果我唱的很高深奧妙藝術,我可以拿到獎,但如果我讓大家產生距離,那可能也不是我的風格,我就像一個「好朋友」般的歌手一樣。像我的電影一樣,《心願》有很多人喜歡,《夏日的麼麼茶》也很多人喜歡,也記得這個角色,但是我們這些戲不可能拿獎的,所以拿不拿獎對我來說無所謂,就跟我的音樂一樣,我只要拿到了大家的肯定,在心中留一個位置,我就覺得我得獎了。當然得獎也很開心啊,就不會被人家每天笑:『哎,你演技好爛啊』,所以順其自然啦。」
任賢齊認為自己的作品能夠打動世人是因為一種「平凡的了不起」:「我的作品都很平凡,但是因為每個人都喜歡都感動,所以還蠻了不起的。平凡的偉大,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有的人說一輩子做好一件事情是不容易的,你要去努力把它做好。比如說你是環衛工人,每天把街道掃的這麼幹淨,很辛苦,這是你的成就——平凡的了不起。老闆也是,老闆要照顧那麼多員工,他要認真工作,大家才能養家餬口,那也是了不起。」
任賢齊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央廣網記者 彭兆偉 黃一博 攝)
五、我們以前也曾經是小鮮肉
「現在沒法再去演鹿晗的同學
我不再像以前那麼耐摔
我的人生不分上半場跟下半場
我還要去爬珠峰」
面對年齡增長,任賢齊的回答幽默卻透出一份淡然:「老天爺是公平的,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50歲啊,對不對?!我們也曾經是小鮮肉啊!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以前也是後浪啊!這是一個自然循環,我們有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色和不同的歌路,這是一件我們要坦然面對的事情,現在就算我保持得像20歲,也沒有辦法去演鹿晗的同學了,對不對?」
任賢齊也想過世上有另一個自己,進行著另一個人生。因為在寫劇本的時候他也想過關於平行空間的故事,每次開車的時候,有幾條路通往目的地,他的選擇都很隨性。生命的歷程中,任賢齊認為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顆赤子之心,這個赤子之心是當年那個熱血和夢想,人要不斷在自己的大腦裡內心裡去裝東西,增加人生的閱歷,拓展你的事業,寬闊你的胸襟,這才是成長的人應該要做的。老天爺會給你青春美貌,但是他也會收回去,唯一自己可以努力的就是趕快加步迎上去。
「我很隨緣!我當下做決定,past the point of no return,這個點我是不能回頭的,因為時間不可能再重來,選擇不可能重來。所以我每次做(決定)的時候我就要認命,因為這是我的選擇。但是我會去分析利弊,就像人生一樣……就看你要怎麼選擇,分析你手上的資源。我是一個深思遠慮的人,我做任何事情都會想到它20年以後對我的影響是什麼。」
「我的人生沒有上半場跟下半場,就是一直這樣下去,我的夢想都不會太遙遠,比較簡單。人生像爬樓梯一樣,stairway to heaven(齊柏林飛艇的名作天堂之梯),一階一階的爬上去,不要想一步跨上去,太難了,然後一步一步的完成,每一個完成都是一個小夢想,一個夢想接一個夢想,一直都很幸福。所以當你達到高峰的時候,你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但是人生的高峰到底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因為前面還有新的,你還得再往前」,任賢齊說。
「面對我的人生,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還是任何事情,我都用運動精神,勝不驕,敗不壘,做好充分準備,然後擬定作戰計劃,放心大膽地去進行,小心翼翼的去處理」,這是任賢齊的人生哲學,也是他的運動精神。
這麼多年一直驅動任賢齊的就是一顆饑渴的學習心和不斷想去探索的好奇,比如接拍《跑馬》,導演要求吃到100公斤才能開拍,「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啊,我當時一看我要吃到100多公斤那,我行不行啊?這劇本不錯,值得試啊,那就拼拼看啦。」
採訪的最後,任賢齊表示對表演工作他們還是充滿了夢想,接下來想把《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心太軟》、《傷心太平洋》拍成電影三部曲,而大家絕對想像不到會是怎麼樣拍的,比如對面女孩是鬼,心太軟是殺手,《傷心太平洋》拍得會像槍戰動作片,類似《紅海行動》、《戰狼》這種畫面比較刺激的娛樂型一點的電影,通過這些顛覆去營造出一個想像的空間。
往前一步是黃昏,退後一步是人生,任賢齊說這句歌詞最能描繪他此時此刻的人生,因為它講的是人生的選擇,進退會得到不同的境界。這輪巡迴演唱會結束以後,任賢齊說他可能會去沙漠練車吧,因為很久沒去了。談到未來,任賢齊的人生清單還有許多未完成。他可能還會想再去賽車,但是可能不再去比摩託車,因為他不再像以前那麼耐摔。以前他可以承受摔幾次然後爬起來繼續向前跑,現在他開玩笑說摔幾次後不是骨頭斷了就是腰閃了,身體條件不允許他再繼續從事這麼強烈的摩託車競技。但他還是有一顆永遠不變的賽車手之心,所以他可能轉到汽車組換一個載體繼續他的飛馳人生。他還想去爬珠穆朗瑪峰,想去衝錢塘江的浪,希望能開發更多更精彩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