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早晨,著名歌星、《玫瑰玫瑰我愛你》原唱姚莉離世,享年96歲。
姚莉原名姚秀雲,是上海灘時期知名女歌手之一,與周璇、白虹、白光、龔秋霞、李香蘭、吳鶯音齊名,並稱為1940年代上海歌壇七大歌星。鄧麗君、徐小鳳、潘迪華等都視她為偶像,其代表歌曲有《玫瑰玫瑰我愛你》《得不到的愛情》《春風吻上我的臉》《蘇州河邊》《恭喜恭喜》等。
姚莉生於1922年,自幼喪父,家境艱難,經常與哥哥姚敏搭檔,輾轉上海的舞廳、電臺等表演。在一個慈善捐款點唱節目上,姚莉的歌聲被出席演出的周璇聽到,稱讚不已,當即推薦她去灌錄唱片。很快,上海百代唱片公司為她灌錄了第一張唱片《賣相思》。
《賣相思》一炮而紅後,姚莉也立刻成了百代唱片公司的專業歌手。之後她引薦哥哥姚敏,兄妹二人合作,成就不少流行佳作。
作曲家陳鋼向澎湃新聞記者回憶,自己年幼在家時,常能看見姚莉、周璇等上海灘大名鼎鼎的歌手,姚莉活潑樂觀,極愛笑。彼時,陳鋼之父、同為作曲家的陳歌辛正處於創作巔峰期,被譽為上海灘的「歌仙」。在姚莉16歲時,陳歌辛為其譜寫了一曲《玫瑰玫瑰我愛你》,在1940年代紅遍了上海灘,隨後漂洋出海傳到美國,成為中國有史以來第一首被翻唱成英文的流行歌曲。
1951年,被美國歌星弗蘭基·萊恩改編為爵士樂風格的《Rose Rose I Love You》,在美國迅速走紅,一度高居全美流行音樂排行榜的第三名。至今沒有一首其他中文流行歌能夠超越它在海外的影響力。
左起:白虹、姚莉、周璇、李香蘭、白光、祁正音
「姚莉的音域寬廣,跳躍性極強,節奏反應更快,我父親選中她來演唱這首歌,是因為她的嗓音和歌曲風格十分契合。在那個年代,她是耀眼的舞臺之星。」陳鋼對澎湃新聞記者說,「姚莉的嗓音明亮時尚中流露出樸實,沒有當時舞廳泛濫的油膩和花哨。歌聲中充滿少女般純真、奔放的氣質,又有濃鬱的上海風情。即便是許多年後的今天,再來聽《玫瑰玫瑰我愛你》《恭喜恭喜》這些代表作,都絲毫不感到過時。」
這位曾經紅極一時的歌星一生平順,經發掘入百代後一炮而紅,受到陳歌辛的賞識和指點;之後遷至香港,從16歲唱到46歲,一直頗受歡迎,鄧麗君來到香港時還專門拜會姚莉,稱她為偶像。
她與丈夫的婚姻也圓滿幸福。「她去香港後,我時常去見她。後來丈夫的去世對她打擊很大,但她很堅強,情緒始終很樂觀。」陳鋼對澎湃新聞記者說,「年紀大了之後,因腿部疾病,她不太出來參加活動,也不再在公開場合唱歌,但偶然見她,始終打扮得很美,宛如當年朝氣蓬勃的模樣。」
「在她晚年時期,承認她曾經十分敬愛我的父親。」陳鋼對澎湃新聞記者說。陳歌辛和姚莉在年輕時相識,互相欣賞對方的音樂才華,但從未公開表露對彼此的情愫,關係止步於「一起散散步」,這樣默契的感情延續兩人一生。
在陳鋼心中,姚莉是一個豁達、寬容、知足的人,對人生的名利沒有太多追求,也懂得自我保護,在歌唱事業巔峰過後,就選擇歸隱,與朋友聚會喝茶、開歌友會、寫回憶錄,生活安逸而幸福。
八年前,陳鋼在香港舉行《玫瑰與蝴蝶》音樂會時,特地請了姚莉來,向全體觀眾介紹:「這是中國第一玫瑰!」
斯人不再,唯有歌聲流芳百世。「聽說她離世了,我感到既震驚又難過,中國流行樂壇最後一個傳人也走了。」陳鋼感慨,「她的一生中留下如此多經典的歌曲,至今仍在家家戶戶傳唱,這是值得欣慰的。」
陳鋼與姚莉(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