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 攝影師
主持人:
各位《蝴蝶論壇》的朋友晚上好,今天我們為您請到的是攝影師張鈺。他1990年出生於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從小開始學習美術,後來就讀於天津美術學院攝影系,2013年從天津美術學院的攝影專業畢業,現在留學日本,就讀於日本寫真藝術專門學校,寫真藝術專業。今天很感謝張鈺老師能夠接受我們的邀請,在論壇中跟朋友們一起聊一聊他關於日本建築系列作品。
川崎蓄財銀行福島出張所
第九十銀行
東京復活大教堂 尼古拉堂
國會議事堂
張鈺:
大家晚上好,很感謝《蝴蝶論壇》能給我這麼一個機會,與大家一起分享拍照的經驗。
主持人:
那我們就先從作品開始了解您,能不能跟我們講一下拍攝這組作品,您的原始想法是什麼?
張鈺:
我是通過金酉鳴老師了解到的大畫幅,也是看了金酉鳴老師拍的民國建築物後,覺得日本跟中國有一些很像的東西,自己也查了很多資料。主要也是日本從明治維新之後開始仿效西歐,建築風格也有所改變,整個社會也是有所改變,從明治維新之後日本全方位接受了西方文化,從而變成了亞洲現在的強國。我覺得跟建築、文化都是具有一定關係的,所以就拍了這組日本從明治維元年開始一直到1940年,也就是日本戰爭之前遺留下來的一些建築物。明治時期、大正時期、昭和時期,對於日本人來說是一個社會轉型的時代,是日本特別重要的三個時期,從1868年到1940年,日本從一個很平凡的小國變成了亞洲第一強國。
主持人:
在拍攝的時候,您是事先做好研究,還是游離的形式,走到一個地方,然後把它記錄下來?
張鈺:
我在拍一個城市之前,都會提前把這個城市想拍的建築的具體地址、建設年代等查好了之後再拍的。每次都會儘量早起,提前去到那個地方,把相機支上,等到沒有人的時候再拍。但即便是定下來,去到當地也會有一些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比如日本道路都特別窄,相機架起來的話根本就拍不下來。
橫浜赤煉瓦倉庫2號館
今村天主堂
舊_長崎刑務所
舊_帝國麥酒九州工場事務所
主持人:
您覺得作為一個拍攝者,您最看中的是什麼?或者說是您為什麼要去拍這樣的一個作品呢?
張鈺:
並不僅僅是單純的捕捉、記錄,我覺得應該是通過相機看到日本歷史的進程,這一點是很重要的。當然攝影就是記錄,在拍了一百多張照片後,可能就會看到一個日本大致的走向,比如說日本西式建築比較多的地方,就是有港口的地方,因為在港口外來的人比較多,可能當時荷蘭人比較多,他們就在長崎那邊的小島上建了大量的教堂。
我是想通過拍攝日本的建築,能更清楚地看到日本的歷史是如何進程的,因為畢竟日本與中國很像,這些建築都已經一百多年了,而且還存在著,而我們國家一百多年前的建築恐怕所剩無幾了,也許這也是我學習日本歷史的一個過程。如果不說這些建築是日本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認為是歐洲的建築,日本一直都在仿效歐洲,從服飾以及交通工具、居住環境等等都在仿效西歐。
主持人:
您說到國內的金酉鳴老師拍攝民國建築給您很大的啟發,包括您也是第一次運用大畫幅的相機去拍攝記錄性、檔案性的文本。我們也知道拍攝建築攝影,其實有很多的難點,包括透視的調整,在這點上您是怎麼解決的?包括您剛才說在實際拍攝當中,還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問題,比如說日本的街道比較狹窄,那麼,這種時候您是如何處理並達到您想要的效果的?
張鈺:
儘可能在有限的街道裡,拍到最好的效果。對於我來說,最開始的查閱資料、了解建築的歷史等等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拍照的最後一步已經是比較輕鬆的時刻了。其實是最焦慮的是會擔心街道的寬窄,是否有足夠的場地,或者是這個建築有沒有再重新裝修?或者會不會趕上節日等等。
舊_福岡県公會堂貴賓館
舊_日本生命九州支店
舊-大阪商船門司支店
舊-熊本高等工業學校機械實驗工廠
主持人:
直到現在您已經拍了100多張作品了,除了用圖像的方式去記錄日本在那個時代的建築以外,您有沒有想過多給照片中留一些您個人色彩的東西?
張鈺:
沒有太多想過這些,我覺得規規矩矩的把自己想拍的這些建築,用傳統的方式記錄下來,就已經是很好了。我覺得我把日本所有的明治時期開始到日本戰前的建築物,全都拍下來的話,就是自己的風格了。
就像金酉鳴老師說的,其實有沒有意義無所謂,但是在你拍攝之前所要查閱的資料,以及你自己通過查閱資料之後學到東西,可能這個是最重要、最寶貴的。
主持人:
大學您是在天津美術學院學習攝影,然後現在在日本專門學習攝影,我想問一下在日本學習的感受如何?
張鈺:
最開始是比較喜歡日本攝影的態度,可能日本人更喜歡紀實類的攝影,比如說記錄自己的家庭、記錄自己每天生活的環境。我覺得我拍的作品比較偏向德國攝影,就是用大畫幅,特別規矩的,有點像是學素描的時候畫石膏的感覺。還有就是拍攝時不是很自由,比如說像日本的監獄,即使你申請也得不到許可,所以有些建築物是自己特別想拍的,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就只能是割捨了。
龍谷大學本館
奈良監獄正門
奈良女子高等師範學校本館
奈良女子高等師範學校正門
主持人:
您說自己拍攝的東西比較「德國」,那說到這個我們就不得不提到工業考古學、類型學攝影的貝歇夫婦。那麼,在前期拍攝準備當中,您會查閱一些關於歷史建築的參考文本,同時是不是也會看一些關於建築攝影創作的攝影作品?他們對您啟發是什麼?
張鈺:
貝歇夫婦和阿傑對我的作品都有影響,還有奧古斯丁·桑德,只不過他拍的是人,我拍的是建築,但我覺得我是把每一個建築都當做人像來拍的。
浦上天主堂
我覺得建築物是經歷過歷史的,它是歷史的見證者,比如說《浦上天主堂》,前面站的三個人是經歷過核爆炸的。前面站的是牧師、神父和修女,牧師的頭應該是被當時的原子彈給炸掉了
主持人:
兩個國家在您自己的被授課的感覺上有什麼樣不同的體驗?
張鈺:
我覺得兩個國家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學攝影的途徑或者說為什麼要去學攝影,中國可能是為了學歷,而日本可能更多的是我愛攝影,我想做攝影。
主持人:
在這個項目的執行當中,有沒有遇到一些比較記憶深刻的事情?無論是對您個人而言,或者是對您的生涯而言,能不能給我們分享一例小故事或者說是一個小經驗?
盛岡銀行
張鈺:
比如這張是巖手縣的盛岡銀行,現在是一個旅遊景點,當時在拍的時候,總是把地拍的特別大,天特別小,然後就現場聯繫金酉鳴老師幫忙解決,這張算是記憶最深刻的。
三浦町教會
比如說這個是《三浦町教會》,它在一個比較高的位置,如果正常拍的話,是根本沒有辦法拍攝的。然後我就想辦法,爬到了對面樓房的四樓的房頂,拍下的這張照片。
主持人:
我相信張老師在拍攝的前期,做功課時也會接觸到一些日本的建築史,包括日本的歷史,您拍到現在,用圖像的方式去記錄日本那個時代的建築,我特別好奇的就是日本人對於有歷史背景的建築物是怎麼樣的態度或者是怎麼樣的保護方式?
張鈺:
我認為日本人把這些建築物已經當做生活的一部分了,不會去破壞,有一些還在繼續利用當中,比如神奈川縣歷史博物館,現在就是一個博物館,定期的會有一些油畫、版畫展覽。日本人還會再利用這個建築物它該有的一些功能,比如說很多年之前它就是銀行,現在還是一個銀行,它是一個醫院,現在還是一個醫院。他們不會刻意地拆掉這些建築物,如果這個地區必須要有新的建築物的話,他們可能會把老的移動到日本愛知縣有一個叫明治村的地方,這個村子裡面都是那些明治時期的建築物。
主持人:
我們最後一個問題來結束今天的論壇,一開始的時候我問到為什麼會去日本研修攝影,張老師說到他覺得很喜歡或者說是很尊敬日本攝影師對於攝影的態度,對於您而言,您覺得在那裡從事攝影或者藝術的工作者,他們對於手頭上在做項目的態度或者說自己對藝術的一種認知,您覺得讓您尊敬的具體是什麼?
張鈺:
來到日本學校之後,發現學校的老師大多數也都是寫真家,有的人也會做展覽,但他們並不是為了出名而做展覽,只是該有了這麼一個機會。大多數人一輩子只做一件事,比如說每天都是在大街上拍照片,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主持人:
謝謝張鈺今天在《蝴蝶論壇》當中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最新作品,關於日本明治時期到日本二戰以前遺留下的一些建築物的記錄拍攝,現在也仍然在進行中,我們也非常期待看到您更多的作品,像您所說的那樣,堅持的拍攝下去。
再一次感謝您能夠接受我們的邀請,在論壇當中跟我們聊天,也非常感謝大家的收聽,我們下期再見。
張鈺: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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