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人》解析S01E06：《可能之界》，屠龍小隊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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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騎馬從北方來，一頭白髮，滿面風霜，行走在現實與傳說的迷霧之間。

在上期講書中，我們圍繞美劇《獵魔人》第一季第五集進行了解析。重點品評了白狼傑洛特與葉妮芙的第一次相遇。

白狼為拯救被燈神所傷的吟遊詩人丹德裡恩，而誤打誤撞地結識了葉妮芙。

女術士藉此想要收復燈神，藉機幫助自己恢復生育能力，結果根本無法對抗燈神。最終，葉妮芙在傑洛特的幫助之下死裡逃生，開啟了此後漫長的愛恨糾葛。

這段故事也是原著卷一《白狼崛起》中的經典章節——《三個願望》。

既讓大家讀來，有在看《天方夜譚》中阿拉丁神燈的既視感；也是在經歷了大半季的三箭齊發、各自敘述故事之後，白狼與葉妮芙的故事線第一次發生了交匯。 那麼，到了第一季的第六集我們會發現，時間線又往前推進了好幾年。

白狼和葉妮芙在世界的邊緣，開啟了一場關於屠龍的冒險之旅，從而對人物的構造誕生出更多的可能性。

而希瑞則繼續在一路逃亡中，等待命中注定的那場相遇...下面，我們就開始第六集的故事品評

相較於最開始幾集，一直是三位主人公三箭齊發、戲份均等的情況。美劇《獵魔人》其實從第五集開始，就明顯能讓我們感受到不同了...

傑洛特與葉妮芙的戲份，正在快速推進；而希瑞的故事線，卻在大屠殺之後逐漸慢了下來。

畢竟，白狼和葉妮芙的故事，跨越了至少50年；而希瑞的故事線，充其量不過推進了幾個月。

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是，傑洛特和葉妮芙終於相會，然後快速趕著時間線向前追。

而原本應該在大屠殺之後，驚心動魄快速逃亡的希瑞，反倒在前方慢慢溜達起來，等待另外兩位追上來。

這種節奏上的停頓感，其實也暴露了編劇太想突出三位主角的地位，而造成敘事不流暢，出現了斷裂感。這種斷裂感，還表現在傑洛特和葉妮芙在本集再度相遇時的關係處理上。

白狼和葉妮芙上一集還在一同經歷生死，你儂我儂，讓傑洛特「女術士打樁機」的外號名副其實。但是，下一秒馬上就在第六集中久別重逢，還一路爭吵分分合合。

這就讓很多觀眾看的一頭霧水了，好好的怎麼說分就分說吵就吵呢？

其實這就是我說的，編劇在編排劇情的時候，沒有照顧好輕度觀眾，所以帶來了一定的斷裂感導致的。

而另一個需要說明的原因就是，第六集屠龍小隊的故事的時間線。從原著時間線上看，這個故事是發生在《價碼問題》帕維塔公主選親大會之後的。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還原四、五、六這三集正確的時間線，應該是紀元1251年。第五集的《三個願望》在前，傑洛特和葉妮芙，通過燈神的遭遇第一次認識。

然後二人分別，第二年發生了第四集的《價碼問題》，帕維塔公主的選親大會。

最後才是第六集《可能之界》裡，傑洛特與葉妮芙在屠龍小隊中再次相逢。也就是說，白狼與葉妮芙在第五集《三個願望》第一次相逢。然後分別白狼經歷了第四集帕維塔公主的選親大會，幾年後才再次與葉妮芙相逢在第六集。這才是正確的時間線，我這樣一捋順，可能有助於大家理解整個故事。那麼，本集故事圍繞著一場屠龍大戲展開。

先來看看故事背景：在北方諸國的城邦之一霍洛珀爾，曾有一條綠龍在這裡肆意猖獗，給城市帶來了極大的混亂。

結果，有一位聰明的鞋匠，在一隻羊的屍體裡，裝滿了毒藥引誘綠龍來吃。綠龍吃罷這毒藥之後，果然身受重傷，躲在山洞裡不敢出來。

這個故事其實也是取自波蘭的一個民間傳說：勇敢的鞋匠學徒，巧設陷阱誘殺惡龍，為鄉裡除害的故事。

甚至，克拉科夫這座如今波蘭的第二大工業城市，也是因這個傳說而命名的。

那麼，與民間傳說謳歌鞋匠的勇敢，塑造平民英雄形象不同的是，《獵魔人》裡的屠龍故事更加暗黑一些。

本來，身受重傷的綠龍已經奄奄一息，躲進山洞裡不能再害人了。但是，有好幾方勢力，選擇組成了屠龍小隊，要將綠龍趕盡殺絕。

一方面，是因為有傳言說，綠龍所在的那個山洞有大批寶藏，只要殺了綠龍就可以分得贓物，這顯然吸引了一大批貪財之人前來，

另一方面，屠龍之舉甚至還涉及到了，北方諸國的政治鬥爭。當時，坎恭恩王國的國王聶達米爾，正計劃吞併周邊鄰居瑪琉爾公國。而公國的權貴為了阻止他的入侵，堅稱國家的預言裡曾說「只有征服巨龍的人才能獲得王位」。

所以為了堵住權貴們的嘴，讓自己順利出兵。聶達米爾孤注一擲，決定招募獵龍小隊為他屠龍。

你看，一個簡單的屠龍故事，

既結合了傳播正能量的波蘭民間傳說；

又體現了獵魔人世界觀裡底層狩獵者的貪婪和欲望；

更彰顯了北方諸國上流社會暗流湧動的政治鬥爭。

作者安傑伊這一箭三雕的本事著實不俗。

屠龍並拿到寶藏這個消息，是一位英俊的捲髮男子博爾奇帶給傑洛特的。

當時，傑洛特正在洞穴裡剿滅一隻石化的蜥蜴。因為進了洞穴許久都沒有出來，當地幾個居民，就想把傑洛特的財物搶了逃走。結果是這位捲髮男子，替傑洛特守住了財物。

當傑洛特從洞穴中勝利歸來，將石化蜥蜴的頭仍在地上的時候，捲髮男子讓他的一名女手下以閃電般的速度，殺死了其中一名企圖偷盜傑洛特財物的市民。傑洛特也對這位男子和他的兩名美女手下來了興致。

這名男子自報家門，他叫博爾奇，外號叫「三寒鴉」。

電視劇裡的三寒鴉，是位上了年紀的大叔。他手下的兩位澤瑞坎少女，也都是兇神惡煞的黑人女鬥士。

但是在原著裡，三寒鴉其實非常年輕帥氣。兩個女手下，也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其實我不太明白，選角導演為什麼要把這三人處理成這樣。難道是怕喧賓奪主，搶了傑洛特風頭嗎？

正是這位三寒鴉，把屠龍的相關信息告訴了傑洛特，並竭力邀請白狼一同前往。

本來，傑洛特對這種屠龍冒險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但是，他意外地發現，在屠龍小隊中，居然有女術士葉妮芙的身影。於是，當即加入了屠龍小隊。

而葉妮芙願意加入到這次屠龍的隊伍中，想想也知道，她是希望從綠龍守護的寶藏中，看看有沒有能夠幫助自己，恢復生育能力的法寶。

就這樣，隨著傑洛特的加入，屠龍小隊組建完成，開始遠徵。

這一幕總讓我想起《權力的遊戲》第七季，雪諾帶著科考小隊塞外捉鬼，以及《霍比特人：史矛革之戰》中的情節。

但是，顯然在《獵魔人》的世界裡，我們更在乎白狼與葉妮芙的關係究竟怎樣。

因為無法忍受傑洛特過去與她的分離，葉妮芙在這一次的相見中，對傑洛特非常冷淡。甚至還有一位親隨騎士相伴左右，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傑洛特吃醋。

但是，這位騎士顯然腦子不好使，一路上口空白牙說大話，讓眾人感到反感。還莫名其妙殺了一隻無辜的妖精，將其烤了當晚餐，這種舉動讓所有人為之不齒。

在一路前行的過程中，發生了幾段對話，還是比較重要的：

第一段，是吟遊詩人丹德裡恩問傑洛特：綠龍是否真的存在？傑洛特回答說，是的。

在獵魔人的世界觀裡，綠龍最常見；紅龍比較稀少；黑龍最罕見。

這個時候，三寒鴉就插嘴道：「不對，最罕見的其實是金龍。」

傑洛特一聽不以為然。他說金龍只是個傳說，即便真的存在，也是個變異體。是人為的產物，是不可能有血脈流傳的。

這裡多說一句，在獵魔人的世界觀裡，凡是通過變異而來的生物，是不具備繁衍能力的。

比如因為青草試煉而成為變種人的獵魔人。而那些通過天球交匯，被留在這片大陸的鬼怪生物，也是沒有生育能力的，因為他們本身不屬於這個世界。

三寒鴉一看傑洛特這麼說，也就沒再多言。關於金龍的話題，就此無疾而終。

但這其實是作者在這個故事中埋的一個伏筆。到最後我們會發現，金龍不但真的存在，而且還可以幻化成別的形態。

那麼第二個重要信息，就是根據對話我們能夠發現：傑洛特和葉妮芙目前所處的時間線，比希瑞的時間線還要再落後一些。

因為此時，尼弗加德帝國還沒有入侵辛特拉。

但是在這個時候，尼弗加德的合法繼承人已經回到了本國。他開始整頓朝綱，快速發展，已經初步展露出了，要攻打北方各國的野心。

熟悉原著小說的讀者，到這時肯定都百感交集了。因為那位神秘的尼弗加德帝國繼承人，其實在過去的故事裡已經閃亮登場，與傑洛特和希瑞的關係更是密不可分。

當然，這位尼弗加德國王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一直貫穿著獵魔人七卷小說，直到最後才揭曉答案。咱們還是回到屠龍小隊的故事裡。

在這過程中，白狼與女術士的關係一直非常緊張。當白狼知道葉妮芙之所以願意加入屠龍小隊，其原因居然是因為想要用龍的心臟，來恢復其生育能力的時候，感到非常奇怪。

一方面，他覺得這種想法實在太荒誕了不應該相信；另一方面，他也認為獵魔人和女術士這樣的職業，註定了擁有孩子也會把自己搞得一團糟。

然而在情急之下，白狼居然向葉妮芙透露，自己有一個意外律的孩子。

葉妮芙一聽就來氣了，你勸我放棄生兒育女的這種念頭，結果自己有一個意外律之子。

而且，你明明有了一個與你命運相關的孩子，但是你居然不響應命運的號召將其帶走。

然而傑洛特表示，正是因為自己斬妖除魔仗劍天涯，所以沒法照顧孩子。更不想自己的意外律之子也成為獵魔人。

這番交談之後，二人的關係依然非常緊張。但是很快，因為一場意外，事情有了轉機。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幾路人馬因為都想早點到達搶先分贓，而開始分頭行動。

除了剛才提到的三寒鴉，葉妮芙等人之外，還有矮人首領亞爾潘齊格林所領導的矮人小隊。在攀爬捷徑的過程中，屠龍隊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山崩。

傑洛特拼命救下葉妮芙，他的奮不顧身，讓葉妮芙又重新審視起兩人的感情。但同時，三寒鴉和他的那兩位美女手下，卻跌下山崖生死未卜。

第二天，眾人在一番你追我趕之後，到達了洞穴。

結果驚奇的發現，之前跌下山崖的那兩名澤瑞坎德女孩，居然都活著。

洞穴裡德綠龍奄奄一息，依然拼死地護著自己懷中的龍蛋。

原來，所謂的綠龍守護的寶藏，就是自己的這枚龍蛋。而此時，更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天空中黑影閃過，一隻金龍從天而降來到了洞穴。

傳說中的金龍居然真的出現了，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這條金龍居然會開口說話，它向傑洛特等人吐露了實情。原來，它就是之前，向傑洛特發出了屠龍邀請，一直混跡在屠龍隊伍裡。後來在山崩之時，生死不明的神秘騎士——三寒鴉博爾奇。

其實，在原著中有很多細節都提到過：首先，是三寒鴉與傑洛特第一次相見的那家酒館，叫做沉思之龍。

第二，是在途中聊到龍的時候，三寒鴉糾正杰洛特說：這個世上是有金龍的，只是比較罕見。最後是在原著中，出現了一首古老的歌謠裡面提到：金龍擁有變換形態的能力。

這兩處伏筆看上去毫不起眼，其實最後都指向了結局：三寒鴉博爾奇就是金龍本人。

實際上，金龍和之前受傷的綠龍是一對。當他知道綠龍被鞋匠下了毒奄奄一息，於是趕忙過來保護綠龍和龍蛋。這個場景，如果沒有看過原著的觀眾，可能會覺得非常震驚，這個反轉應接不暇。

但是對於原著黨來說，少了反轉的這種驚喜。剩下的就是對還原度的考究，這點不得不說，電視劇裡是做的不夠的。

電視劇裡的金龍，在形象上完全立不起來。相較於《權遊》和《霍比特人》裡，大氣磅礴的龍是完全不能比的。與其說是龍，還不如說是雞來的更為貼切。

而且，後期組顯然也不夠細心，大家仔細看分鏡頭會發現：金龍在說話的時候，嘴巴居然是閉著的。

想想權遊裡武裝牙齒，精細到每一個毛孔的龍。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網飛經費有限，只能做到這個程度。那麼金龍表示，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它相信傑洛特一定是一個鋤強扶弱的人，一定會為弱者而戰。

而葉妮芙的母性本能，也在這個時候被激活了，理所當然的站在了金龍這一方。

三人合力，將其餘那些趕來屠龍尋求寶藏的人都擊敗了。

本來，傑洛特與葉妮芙患難與共，理應關係更進一步。

但是，傑洛特居然在這時候告訴了葉妮芙，當初他許下的第三個願望，就是要和葉妮芙的命運綁在一起。

這個消息一出葉妮芙就怒了。因為到這個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和傑洛特的恩怨糾葛，究竟是因為二人真心相愛共度坎坷？

還是根本從頭到尾，就是因為傑洛特許下了這個願望，而讓她不得不與之命運相連。

就這樣，兩人不歡而散，重新回到了各自推進故事的模式中。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因為北境戰爭的日益臨近，他們的命運將再一次發生交集，從此永不分離。

本集故事取自原著卷二《宿命之劍》中的第一個短篇，叫做《可能之界》。可能很多讀者不太明白，這個「可能之界」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說獵魔人世界觀裡，有無限可能，連一條龍都可以變成人嗎？其實完全不是這樣，電視劇保留了，在這個故事裡劇情的基本設定。但是砍掉了一些看似對主線劇情影響不大，但是容易上價值的內容。

其實，在三寒鴉初次與傑洛特見面，在沉思之龍酒館的時候，他倆討論過混沌與秩序的問題。我們可以再來深入聊一下，傑洛特與三寒鴉之間的關係。在最開始見面時，博爾奇與傑洛特在沉思之龍酒館，探討起混沌與秩序的問題。

博爾奇認為混沌代表侵略，與之相反的便是秩序。但是傑洛特卻認為，混沌與秩序的界限非常模糊，沒有明確的定義。

這段對話中，我們能夠更加清晰看到，傑洛特的個性和選擇。他樂於接受委託，去獵殺那些對人類有害的生物。但是他決不接受為了財富，而屠殺一條將死的龍。

同樣，當他明白金龍與綠龍的關係，以及金龍是要保護幼崽的時候，他會天然站在弱小的這一方對抗人類。在故事結尾，三寒鴉也對傑洛特說出了自己的期許，他認為獵魔人的價值並不止於此。

也許在人類世界中，獵魔人一直是遭人唾棄的對象；但在怪物的世界中，怪物需要一名像獵魔人一樣的保護者。他由衷地祝福傑洛特有一天能，打破可能之界，尋找到異類世界生存的機會。

這才是關於屠龍小隊《可能之界》這個故事的核心價值所在：一個在自己的圈層屢屢不受待見的人，卻有可能在別的領域裡成為英雄和主宰。

這就是獵魔人世界裡的無奈，也是現實社會中經常發生的故事。不知道大家意識到了沒有，三寒鴉之於龍的存在其實就對應著獵魔人在人類中地位。我們剛才說過，金龍雖然在龍族中實力最強也最稀有，但是卻是個異類，是個不能繁衍後代的生物。而獵魔人也是這樣，他們也是因為青草試煉，而改變一生的變種人。沒有生育能力，且被人類所討厭，厭惡和唾棄。

所以，這兩種生物在不同的種群裡，其實是有著相同的命運的。

其次，從金龍的命運遭遇上，我們也能夠讀出一些暗示未來的東西：金龍在這個故事裡，為了救綠龍和幼龍，選擇了與人類開戰。

這也預示著在故事的結尾，傑洛特或許也會向金龍的選擇一樣——為了保護弱小對抗人類。好了，美劇《獵魔人》第一季第六集的故事咱們就介紹到這裡。總結一下，本集故事中，白狼與葉妮芙再次相遇，共度患難卻再次分離。表面上是一場關於屠龍的冒險之旅，實際我們發現，《可能之界》才是題眼。在這個故事裡，既通過金龍的視角看待了傑洛特的處境，也暗示了白狼此後的命運走向。 那麼，在屠龍冒險之後，三位主人公的時間線終於要迎來重合。想知道在辛特拉大屠殺及北境戰爭之中，三位主人公分別在幹什麼，又如何推進故事快速向前發展嗎？

一切精彩，盡在下期講書中，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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