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葉中夏花的愜意與清雅,綻放在正午的驕陽下。一個身影出現在虛晃的淺夏。
他是天杭的魔術師,孩子們親切地稱他為小餘叔叔;
他是天杭的表演家,川劇變臉不在話下;
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身份:江幹區優秀教育工作者、天杭大廚——餘邦傑。
一天結束,當老師們和孩子們趕著回家之時,正是他的一天開始之時。夜晚的構思,接近翻爛的菜譜……
於是用心的料理往往在這月色朦朧中,燴著「黑暗」,出現了影子。他將影子記在了心裡,等著初陽的照亮。
那天,我問他:「小餘師傅,最近有新菜嗎?」他依舊靦腆地說:「有啊,是想到了幾個適合夏天吃的菜,就明天試試吧!」就這樣,我意外地得到了「趕逢初夏」的機會,可我知道,我只是有幸參與了他眾多嘗試的某一次。
當一扇門被拉開,食堂裡,小餘「全副武裝」正在配菜。我瞧著自己一身白色的廚師「標配」,興奮地有點像小時候偷穿了媽媽的高跟鞋。
「啊!」「哇!」「呀!」我的連聲感嘆,讓小餘不知如何接話,他笑著默默地走向灶臺前,準備「開工」。
空曠的廚房裡,一隻大鍋正冒著熱煙,還沒等我回過神,第一道菜已經下鍋。
「其實就是『番茄炒茄子』,呵呵。」小餘邊忙活著,便實誠地向我介紹著這道菜:「西紅柿和茄子無論從口感還是從營養來說都是黃金搭檔,西紅柿也叫番茄,倆擱一塊就叫雙茄燴。而且,我第一次下廚就是燒茄子,呵呵……」說完,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影子」大概就是在那時候第一次出現了。
番茄多汁味酸甜,茄子軟嫩又無固有味道,雙茄燴酸甜軟滑,既去除了紅燒茄子的油膩,又中和了番茄的酸氣。
初夏的正午,不濃不淡,不溫不火,雙茄的「酸」味刺激著敏感的味蕾,連慵懶的心仿佛也漸漸被喚醒了。
「這個什錦炒萵筍,是時令菜!很爽口,適合夏天吃!」小餘耐心地向我解釋著他每一道菜背後的「影子」。翠綠的萵筍在大鍋裡翻滾著,似乎能聞到一絲夏日裡獨有的清新。「那要怎樣才能……?」或者是大廚的敏感,小餘聽了半句就能猜到我的問題,「萵筍最好用熱水焯一下,然後用冷開水浸著,這樣就可以保持它的顏色和爽脆了……」說完他還是有些遺憾得告訴我,昨晚其實想好用板慄配萵筍的,只是今天沒買到。我好像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影子」。
性涼味苦的萵筍,配合著Q彈爽滑的椰果,綠白相間,互襯著彼此的鮮嫩,猶如初夏的正午,行走在路上,滿眼的蔥蘢多是香馨索繞,那些綠意盡染著將至的盛夏。
雖只是初夏,可廚房的熱氣早已籠罩在周圍,那套 「白色工作服」已讓我猶如一個小籠包一般蒸著,口罩裡的熱氣讓我有些發悶,可看看正在「顛鍋」的小餘,我漸漸靜了下來……「熱哦?」小餘見我許久沒說話,「呵呵,還好,就是有點悶……」「飯箱裡還有一個蒸的菜,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好了……」他仔細地洗了洗那口我似乎雙手都抬不起來的大鍋,走向飯箱,把那道菜端了出來。「糯米蒸仔排……呵呵,夏天起油鍋太熱,蒸出來的菜也挺好,要是有荷葉,就更香了。」晶瑩的糯米亮閃閃的,若隱若現地又出現了他的「影子」。
糯米吸收了排骨蒸出來的湯汁,滿嘴的軟糯香濃,那一刻,宛如漫步在夏日正午的湖畔,眼瞧著荷花搖曳在燦爛千陽中。
「這就是那道特調微辣酸甜汁焗豬柳伴長蔥?」小餘被我說的菜名懵了會兒,「對,魚香肉絲,屬於川菜,最地道地是用四川特有的『泡椒』來做……只是孩子們和老師們都不適合多吃辣,所以我改良了下。」說著,電視裡才能見著的大廚特技——赤炎火煉,便在我眼前真真實實地展示著。小餘則顯得很鎮定,熟練地扭動著手腕,菜卻是乖乖地如他所願翻滾著。這需要多少年的功力,我不清楚,只是,他的那個「影子」更長了。
菜色紅潤、肉嫩質鮮,似真似幻的魚香讓人嗅得好是開胃。亦如在夏日正午的池塘邊,看著遊魚戲水,前行的步伐也變得輕快而自如了。
簡單的食材,帶著心意做出的食物背後,連接起來的是廚師和食用者彼此之間溫暖的感應。
「好好吃哦!」
「我也來嘗嘗!」
「快來試試小餘的新菜!」
此時的我從窗口看著小餘,滿臉的汗珠,傻傻的笑容,辛苦勞作給全身帶來的幸福,許就是如此。我知道那個穿梭於黑暗的「影子」已在他心中被這初夏的正午照亮了。
初夏的正午——酸的剛好,甜的不膩,苦的留甘,辣的勁道,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一個是滋味,哪一種是情味,黑暗的「沉思」成就了「用心」的料理。
這大概便是,天杭的「幸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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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時節,正是幸福的味道~